084 兰君吃醋

    (83)

    薛燕歌反手摀住他的嘴，下了最后警告：“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好好处理你弄出来的烂摊子，你越是这样，我越不会回去。”

    忽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江海前去接应，不过三两句话的时间，他大惊失色，但碍于帝后正争吵着，他只能左走攒着右手，急得跳脚。

    说完该说的，薛燕歌也没心情再跟他寒暄，转身就走，厉沉渊再挽留她，前所未有的诚恳，他低声下气来，“燕娘，一盏茶的时间就好，听我解释下。”

    薛燕歌一顿，回头笑了下：“这回怎么不继续自称『朕』了？”

    厉沉渊在她面前向来是无坚不摧的，被逼至绝境时仍是那运筹帷幄的模样，而现在，高傲的他低下头。

    薛燕歌心理扶起层悲戚，不知是在可怜他还是怜惜那曾经为爱痴狂的自己，慢慢掰开箝制自己的手，用最疏离的语气说道：“皇上，有些话过时机，就不适合再说，处理好烂摊子，我不想再替你担骂名，七年，我累了。”

    即便闹得不开心，薛燕歌也不曾明着面戳他痛处，这会是忍无可忍，她扯起红唇讽刺道：“当初如果知道我们会是这种结局，我还宁愿终生不嫁，我此生最后悔是没将爹娘的话听在心里，终究是本性难移，我以为你再怎么卑劣，仍拿得起放得下，出生低贱不是你的问题，问题是你贪婪傲慢却又自卑。”

    厉沉渊执拗望着她，试图从这冰冷秋眸中找出一丝馀温，可惜她眼底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自己。

    年少时体会到的恐慌袭来，瞬间心跳慢了拍，将薛燕歌抱入怀中，以为这样就能挽留她。

    厉沉渊花上许多年也处理不来这种恐慌，如今历史重演，那萦绕在心中阴魂不散的危机感，将他逼至无路可退，他无助的靠在她肩上，忏悔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够努力，我...”

    迟来的情深比草贱，她内心毫无波澜，只是诧异，原来这男人还会说出这种话。

    “厉沉渊在你眼哩，我是那种无法与你同甘共苦的女人？”

    “不是这样，燕娘...”

    “够了，真的够了，现在无论你说什么都只会让我更厌恶。”薛燕歌没有出力就推开了厉沉渊，看他错愕的脸孔特别搞笑，或许他那傲慢的脑子中，已经写好低声下气就能换得她原谅的戏码。

    “天色不早，我先走了。”薛燕歌一摆头走得很是潇洒，厉沉渊没有动，眼睁睁看着她离去，还深陷于自欺欺人，不敢相信她会这般绝情，全乱了套。

    帷帽白纱施施，薛燕歌下楼走向戏台后的位置。

    身旁除了桂喜，还跟了一人，她问：“皇宫似乎出事了？”

    兰君熟知薛燕歌的心思，立刻答道：“任何事都不比娘娘的事重要，今日是兰君接娘娘出门，自然也得担起送娘娘回府的任务，如此才叫薛将军安心，再者宫里有惠儿替我看着，出不了差错。”

    薛燕歌轻笑声，算默认这护花使者。

    薛燕歌才踏进大门，就见方才在台上演虞姬的清欢退去华丽浮夸，一身素衣跪倒在地。

    薛燕歌喜欢看戏，若不是近几月碰上遭心事早来光顾梨园，一赏这传闻中的戏子清欢，甚少人知晓清欢只是个艺名，“梅老闆，久仰。”

    梅老闆头压的更低不敢回话。

    薛燕歌蹲下身挑开白纱，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想来张老闆也同你说过我的事。”

    这张老闆自是梨园前东家，薛燕歌常来梨园，自然与张老闆熟识。

    如今换了新老闆，看不见就算了，今日还敢光明正大演这些要杀头的戏码。

    梅老闆抬起头时，脸上还有未卸乾淨的浓豔油彩，美人在骨不在皮，清秀五官再搭上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好一隻祸国狐妖，果然是戏子，那眼泪说来就来，从眼角滑下滴在她掌心：“还请贵人开恩，原谅清欢无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梨园上下百来张口还得吃饭。”

    “在我眼皮子底下演这齣，吃的怕不是断头饭。”薛燕歌捲起袖子替他擦去油彩。

    清欢擒着泪将脸贴在她掌心：“还请贵人恕罪，原谅清欢...，倘若贵人愿意，清欢愿以身相许，清欢未经人事，身子还乾淨的，只愿贵人垂怜，照拂梨园上下免于恶人侵害。”

    薛燕歌将他扶起身，拍去他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清欢撇过头，羞涩说道：“是。”

    回家的路上，兰君始终沉默着，撇着头使劲看向窗外，就是不看薛燕歌，受极了委屈，等着她来安抚。

    “兰君。”

    兰君立即应声：“是，娘娘。”

    薛燕歌怀里端着汤婆子，故意道：“清欢跟你挺像的，不凑巧还姓梅，还差竹与菊，就能凑齐四君子，兰君你替我去物色下。”

    兰君沉默许久，像极深闺怨妇冷冷说道：“是。”

    “逗你玩的，过来。”薛燕歌招手，兰君不动，于是她往前，顺势坐在他怀中，嗅了下他颈间幽香，是她喜欢的味道，亲暱咬了下他的脖子。

    兰君低喘声，不再矫情揽住她，让她贴得更近，喘息间不忘带层怨毒，“娘娘，那戏子不是个好货，娘娘若想，兰君自...哈会为您寻来更好的...”

    薛燕歌虽然喜欢美色，但并非沉溺于美色之人，她心里也明白清欢来者不善。

    薛燕歌无奈，“我又不傻，当然知道。”

    “那娘娘还碰那戏子！”说着话，兰君抓过薛燕歌的右手，在手上吸吮着，似乎是想抹去那戏子留下的味道，是劣质的花香味。

    往常兰君对薛燕歌喜欢谁，跟谁上床并没有意见，但大抵是清欢与自己太相似，又怕娘娘与他看对眼，冷落了自己，看那戏子媚眼如丝，再看他不端正的眼神，没怀好心的接近娘娘。

    薛燕歌觉得兰君吃醋的模样很好笑，“那以后不碰了，就看看。”

    兰君不满，将她的手放到自己双颊上，在扶着她脸看自己，像极了争宠的妃子，雌雄莫辨的脸孔中挤出焦虑，“娘娘看兰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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