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旅途中4
如陈元白所言，迷雾之中的灯光越来越亮，巨大的轮廓也逐渐显现在众人的视线内——是烈火军的战船。 太大了，与之相比，我实在是太渺小了。索卡仰望在视线内不断放大的战船，不由自主握紧了手中的回旋镖，可他依旧屹立不动。 身后是部落，已经没有退路了。 “放心吧，索卡。” 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身侧响起，索卡侧过头看向陈元白，发现对方即便面对这庞然大物，神色也没有任何改变。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是战船……” “我还以为他们会出动大批军队，”陈元白打断了他，“只是一艘战船，就不足挂齿。” 话罢，只见他的双手从身体两侧慢慢抬起，而在动作的瞬间，索卡清晰地感觉到陆地正在颤动，海面激起层层涟漪。 当双手与视线持平之时，周围的温度断层骤降，不规则的寒冰猝不及防从岸边冒出，随着陈元白的手收回又打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向战船蔓延，呼出寒气的同时重心下沉，让水抓住船身并增加接触面积，手再次抬起从左往右缓缓移动，水凝结成冰，在战船破开海岸线之前，彻底停止了它。 “哇哦。”索卡几乎看傻眼了，“元白，你不会就是神通王吧？” “很可惜，我不是。”陈元白收起动作，仍是轻松的模样，停顿了一下，他朝对方扬了扬眉毛：“当然，我也可以是。” 索卡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扶额抱怨：“我说的话，你是一点不听啊！” 战船突然被阻止前进，显然让里面陷入兵荒马乱，一阵吵杂过后，船前的铁门冒出雾气，伴随着吱嘎声向前打开，三个身穿红黑战甲的士兵站在其中，在铁门完全落地之后，怒气冲冲从上面走了下来。 陈元白一只手拦住拿起回旋镖就要砸过去的索卡，另一只手抬起往身前划一条横线，冰锥乍现，阻止了三人继续前进。 “你有什么毛病！”为首的士兵对他怒目而视，“滚开！” “哈？”这句话立刻惹恼了索卡，又由于被陈元白拦在他面前的手坚定有力，他只有干瞪眼的份。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们才对。” 陈元白的声音很平缓，好像这样更能让对方听明白他的话：“烈火军，不知你不呆在你鸟语花香的故乡，跑到极南之地作甚？” 闻言，为首的士兵僵了一瞬，更多的烟雾从他的头盔中溜出，看上去更加气急败坏：“与你无关，把神通王交出来！” “神通王？哈，得了吧。”陈元白毫不留情发出嘲笑，“你们来南极就是来找一个虚无缥缈的人物？” “他一定还活着！”为首的士兵更大声地吼道，“你们把他藏起来！” “对，他是还活着。”陈元白轻笑一声，背过手放松自己的姿态，双眼正视对方，“而且他也没有被人藏起来。” “你……” 士兵的金黄眼睛眯起又瞪大，满脸不可置信：“你是神通王？！” “不敢当。”顺应对方的动作，陈元白也摆出起手式，“我只是个无名小卒。” 对方思考片刻，拳头燃起火焰，气得咬牙切齿：“神通王应该是一个截气神通，你耍我！” 陈元白右脚后撤一步，挡住攻势，风轻云淡说：“但他也会其他神通不是吗？” “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一掌落在金眼士兵的侧腰，即刻他往后退了数步才重新站稳脚跟，低头一看，战甲已然附上一个手掌印形状的薄霜。 对方的怒意还没喷涌，陈元白率先将其扼杀在内里：“为了我的人民，我会跟你走。” 他眯起眼睛，掩饰自己不明所以的笑意：“我就是降世神通。” 两侧的面具士兵欲上前，却被金眼士兵拦住，他重新挺直的身板，再次在陈元白的跟前站定，眼睛眯起，恶狠狠地警告道：“你最好是，别自讨苦吃。” “嗯哼。”陈元白自觉伸出双手让面具士兵绑起来，眼睛仍饶有兴致注视着对方，“你叫什么名字？” 金眼士兵看了一眼他，马上扭过头去：“你不需要知道。” 当陈元白准备跟烈火国的士兵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索卡急促的声音，他往后微微侧头，用平缓而有力的语气说道：“推和拉与我们同在。” 这是陈元白第一次将海神和月神作为信仰，所以他毫不担心索卡不明白他的意思。 话罢，他便顺从面具士兵的推搡，进入战船。 是的，索卡不可能不知道陈元白的意思，但是他非常不赞同对方的做法。 即便如此，他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对方了。 在陈元白背过手的时候，他打出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特殊暗号：找到安昂，他会帮助我们，分水岭见。 让安昂帮助我们？可昨天不才赶安昂离开，他会乐意帮助我们吗？ 索卡不确定，但他必须硬着头皮去做，因为陈元白也相信他。 他撒开腿跑回部落内，大老远就看到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小光头，那脑门上的箭头极为突兀。 “安昂！”索卡高声喊道，“请帮助我们！” “索卡？”卡塔拉茫然地看着气喘吁吁的自家老哥，抬眼看看周围，并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元白呢？” “这正是我要说的。” 索卡深深吸了一口气，扔到脑子里所有不信任的说辞，握住箭头男孩的手，低下头诚恳地说：“安昂，请帮助我们前往分水岭，元白以‘神通王’的身份进入战船了，他会在到达分水岭的时候摆脱烈火军，我们得去接应他。” “神通王？进入战船？摆脱烈火军？”卡塔拉吓得快晕过去了，“他疯了吗？！” “对，他是疯了！” 索卡低声咒骂了一声，咬了咬牙，他抬头扫视在场所有人，坚定地说：“但我相信他，推和拉也是。” “你也疯了，索卡！”卡塔拉尖叫了一声，“但我们确实得去救他。” 最为平静的是安昂，他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问道：“我会帮助你们，不过我应该怎么做？” 一声低吼忽然从东方传来，他们齐齐看去，飞天蛮牛打着哈欠，正慢悠悠走来。 “阿帕！”安昂露出愉快的笑容，“我们可以坐着阿帕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