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夫君
闻府上下喜气洋洋。 蒙蒙白雪却似与这府内浓烈氛围作对般,更鹅毛般的飘扬落下。隔着略有些陈旧的雕花木窗,透过半开半合的间隙飘进来。 屋里生了地龙,即便开着窗,也较外面院子暖和许多。女子乌黑的鬓云上沾了点雪化的水迹,很快隐进发间不见。 “听闻,是因着珩王府还捧了太后的懿旨来。”青窈捏着手里的红封展给她看,“说起来,也算是桩赐婚,老爷才这般高兴的,说是小姐的福分。” 闻泠絮仍侧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飘雪若絮,女子眉骨极艳神色极淡,好似未曾听到青窈的话。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怔道:“世事无常,谁又能知是福是祸。我更无说声不的机会。” 青窈问:“那谢公子送来的书信该如何是好?” 早在宫里传旨的宫人未到时,谢公子便遣了亲信小厮送了信来。恐怕是早料到此事,在信中写了些什么要青窈交给闻泠絮,请她务必展信一观。言辞恳切,字字真心。 只可惜那薄薄的信纸被闻泠絮攥在手中,直至皱了也未曾舒展开来看上一眼。 闻泠絮回过神,目光落下。 她探手揭起鎏金的香炉盖,宣纸被炉内的温度燃起点火星,点点白烟升起。待小箱匣里十数封书信一并烧了,纸卷的焦气和云梨香逐渐混在一起。 - 因着闻泠絮原本不月就要大婚,闻府内其实已是样样齐备了,连同凤冠霞帔这样耗时难寻的冠饰绣品也是早早备好的。 如今重赐了婚,钦天监自然要再算个吉日,好在一切备好,即便是有变动也不至于太着急。 闻夫人一边为这松口气的同时,宫里的消息又传来,竟是比原先还要提前,定在了葭月二十二,连着一并送来的,还有珩王府抬来的箱笼,出自宫中绣娘之手的新嫁衣。 粗看有几十抬,皆是备好送来新的成婚所需的用品,言外之意,便是不许闻府延用原先筹备谢府婚事的东西。 “这未免太匆忙了。”闻夫人恼,“拢共离圣旨下来不过十五日,究竟是成婚还是冲喜。” 闻泠絮静道:“早一日晚一日罢了。” 她自从那日以后就安静许多,不复往日欢闹,闻夫人心疼她,不忍多说,只好背地里更多的为她筹备嫁妆。 葭月二十二,沿街的鞭炮红灯笼,送走了新嫁娘的抬轿。 珩王爷病弱,又值冬日,没有亲迎。自然地,拜过天地后,闻泠絮被喜娘们簇拥着入了新房,外间连并着酒席都是从简。 来往的宾客不敢劝酒,但目光却时不时的落在今日另一位穿着喜服的青年身上。君子如玉,即便是病弱着,也是一身风仪,大婚着喜服的正红,更衬得裴珩面若冠玉。 一直到暮色降下来,裴珩才迈入新房。他眼神清明,挥退了人便执了玉如意揭了闻泠絮的绣盖,露出底下羞藏着的更盛十分的颜色。 闻泠絮谨记着闻夫人的教导,眼垂着,长睫轻扫,咬着音娓娓:“夫君。” 裴珩眼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