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闪回

    许晏宁冷漠地承受着，韩蓬毫不绅士的对待。

    他此刻在她身上发泄的，不是yuhuo，是怒火。

    从锁骨到胸乳，从腰腹到臀腿，他像是一只失控的野兽，用力地吮咬，粗暴地冲撞，连呼出的气息里都带着喷薄的怒气。

    她的目光冷冷地投放在他肩头那个小小的疤痕，那个似乎被沁入了蓝色墨液的疤痕，让她的视线渐渐模糊。

    意识混乱间，她脑子里闪出了一些不太连贯的画面。

    视线透过猫眼，看到了那个戴着鸭舌帽的韩蓬，她给他开了门，他粗暴地强吻她，扯开了她的衣服。

    她抽出头上的笔，狠狠地插入了他的肩膀，然后被韩蓬一把推到了桌角，额角血流如注……

    许晏宁缓缓将视线移到身上那张怒极的脸，韩蓬看到她眼角滚落的泪，理智从愤怒里逃了出来，他粗暴的动作在胸腔剧烈起伏间停了下来。她的眼神让他觉得异常心慌，喉结紧张地动了动。

    她想起了她来到鲲栖岛的第一天，在图书馆第一次见他那天，他落在自己额角上的吻和道歉。

    许晏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那阵撞到桌角的幻痛猛地袭来。

    她用食指摸了摸他肩头的那个疤痕，神情漠然地说：“韩蓬，我一直很想问你，你肩上的这个疤是怎么来的？”

    “对不起，我刚刚……”韩蓬紧张地俯身吻了吻她眼角的泪，不敢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心虚地抱住她。

    “是我用笔捅的吗？”

    许晏宁说完就感觉身上那个人身子连带着呼吸都僵滞了。她确定了，刚刚闪出的那些画面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

    韩蓬的脸埋在她颈窝的发间，呼吸里都透着慌张和无措。他不知道她的记忆找回了多少，也不知道即将迎来的“判决”是什么。

    许晏宁无法从那些记忆的碎片里整理出前因后果，可是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些她并不觉得惊异。

    他好像一直都没变，暴躁，易怒，随心所欲。她突然就觉得心烦，心累。

    她真的很讨厌他动不动就吃醋发疯的样子。她用力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的双手捆缚得越来越紧。

    “放开我。”

    “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许晏宁戏谑地笑了笑，“你每次发完脾气再说一句对不起，我就应该开开心心地原谅你吗？”

    韩蓬无言以对，沮丧又愧疚地松开她。对上她冷漠的目光，他眼角蓄满的湿忽然垂落到她的脸颊。

    “你的道歉和承诺一文不值。”许晏宁用手背抹去他落在她脸颊的泪，“我好像知道我该回的地方是哪里了。”

    他读出了她眼里的厌烦和厌倦，无力地从她身上挪开，趴在了旁边的枕头上，挽留的话里窜出了难以压抑的哭腔，“你能不能别走？”

    许晏宁苦笑着坐起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痕迹，平静地说：“你太可怕了。”

    可怕。他再一次让她觉得可怕了。听到她要起身下床，他匆忙拽住了她的手。

    看到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他悔意汹涌，语无伦次，“对不起，你惩罚我好不好？”

    他冲到她的书桌上从笔筒里拿出一把笔，匆忙地扯掉了那些笔帽，把笔塞到她手里，哽咽道：“许晏宁，求你了，惩罚我。”

    许晏宁挣开他的手，捡起地上的笔帽，一支一支盖上，然后把那些笔放回笔筒，“我没办法用暴力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她捡起被他撕烂的衣裤，“我也没办法继续喜欢一个会对我施加暴力的人。”

    她用被他撕烂的衣服挡在身前，平静地望着他，心平气和地告诫，“韩蓬，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对别的女孩子了。”

    这话听得他彻底崩溃，她是真的要甩开他了。他满脸泪痕地望着她，“别的女孩子？”

    “对。”许晏宁从凌乱表情里挤出释然的笑容，“我们都还小，人生还很长。应该去喜欢那些让我们变得更好的人，而不是为一个不对的人，变成可怕的魔鬼。”

    他眉宇间露出些不甘心，“我如果不放你走呢？”

    许晏宁无话可说地笑了笑，转身走进浴室，打开了花洒，热水冲淋在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上，激出阵阵刺痛。

    她蹲在花洒下，捂嘴痛哭。

    韩蓬靠站在浴室门口，隐约听到她努力想隐在淅沥水声里的哭声，不可抑制地自厌。

    她在里面待了太久，他试着去按门把手，发现她没有反锁，迅速冲了进去。看到那些被水冲淋得更加醒目的痕迹，揪心地直接抱起她往外走。

    他给她擦干身子，吹干头发，又从衣帽间找出了内衣和睡裙给她穿上，“我去找Amy。”

    “不要。”许晏宁目光怔怔地由他摆弄，只觉得身心麻木，又累又倦。却不愿意被别人看到这样的自己。

    他茫然无措地凝视她。她望着窗外的海滩，“我的身体有自愈的能力。”说完她转头瞥了他一眼，“但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自愈。”

    韩蓬轻轻搂着她，他突然觉得这么不堪的自己的确不配再厚颜求她留下。

    刚刚站在浴室门口的时候，脑子里不是没有冒出过把她强行留在岛上的念头，却又怕她会变成另一个想方设法求死的舒栎。

    内心忽然灌满了死水，他平静了很多，“你真的要离开我？”

    “你会放我走吗？”

    “我不想放你走。”

    她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只是不想，不是不会。她轻舒一口气，释怀地笑了笑，“谢谢。”

    回忆的潮水汹涌地一浪又一浪地朝他袭来，他的眼泪无声地砸落在她的肩头，洇湿一片。

    他脑子里开始回放，他和她的以前。

    沈致衡，在他注意到她的第一天，那个人就已经成了那根横亘在他心里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