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到了赵贤秀的多人牢房意外地没见到他，明明是室内活动时间，陆续有人过来问好，韩宰浩也一一回应，尽管他已经失势，那些久混黑道的人依然对他尊敬，至少表面是这样，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韩宰浩等了一阵就有狱警过来问候，待他讲明意图时狱警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 “怎么？他又惹了什么事？”韩宰浩问道，狱警支支吾吾不肯说，手指挪到他背后写下了金城翰的牢房号码。 “妈的！” 高泰硕跟着韩宰浩狂奔，他还从来没在老大脸上看到过这样失控的表情，他不免有些嫉妒那个小白脸。 “咚——” 门被韩宰浩生生撞开反弹到墙上发出闷响，他气喘不已，鼻尖额头的汗也来不及擦，眼神快速地在房间里搜寻，终于停在床边的角落里。 赵贤秀被倒吊绑在一根棍子上，漂亮的脸因为血流不畅涨成紫红色，裸露出来的腹部皮肤遍布棍伤，口鼻中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扎眼的红。 韩宰浩不忍心再看，怒视坐在床上的金城翰，“大哥，我们谈谈吧！” 金城翰又一次把所有人赶出去，他走到赵贤秀旁边，猛地挥起棍子打向赵贤秀的腹部，赵贤秀痛叫一声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韩宰浩冲过去拦住金城翰，不让他再次伤害贤秀，“他是我的小弟，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不是在谈合作吗！” 金城翰一把推开他，嫌恶地拍打着衣服，踢了踢晕过去的赵贤秀，换上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朋友，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弟是个条子？” 韩宰浩冷静地点头，他不意外金城翰会这么快知道，秉甲都能查到的信息，对金城翰来说只会更容易，要怪就去怪警察局好了。 “什么呀？居然知道，真是没意思，”金城翰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你小子和警察谈恋爱，还要入我的伙，谁允许你这样搞？目中无人的家伙！哎西！” “大哥！”韩宰浩心急地叫道，“先把他放下来，我来给您一个解释！拜托了！” 韩宰浩不怕这种事被金城翰知道，他失势后一定有不少人用他的事来讨好金城翰，不过他在调查赵贤秀时知道他只剩了mama唯一一个亲人，不知道金城翰有没有查到...... 金城翰沉吟片刻，还是亲自把赵贤秀放下来，如果他的信息无误，赵贤秀上一次联络上级已经是很久的事了，而且和混混黑道人士滚在一张床上，想必警察厅已经默认他公开背叛了。 “说说吧，你有什么好办法能保证他不跑去警察局告发我们。” 允许一个警察的加入不仅是对他能力的认可，也是对警察系统的痛击和讽刺。 “他只剩下mama一个亲人，我可以利用这一点，”韩宰浩垂着头，眼神不住地飘向赵贤秀，“还有，他好像喜欢我。” 不知怎的，说出这句话时他脑海里浮现出扇巴掌比赛那天的场景，那天赵贤秀对他充满眷恋的目光，当时让他感觉不适，现在想起却意味深长。 “哇，你现在才像个小混混了，”金城翰拍手道，“那么搞定他mama的事就交给你了哦。” 韩宰浩点头称是，“那么，现在我该说说我的条件了。” “我收容你这样的背叛之人，还要提条件，真是贪心啊！” 金城翰有心压价，才把赵贤秀拿来开刀，没想到韩宰浩根本不吃这一套，很有混黑道的那份气派。 “我带来的不止一个公司，还有背后的资源和人脉，价值远远大于我所提的要求，”韩宰浩缓缓说道，他知道金城翰一定会同意，因为他别无选择，“至于赵贤秀，你早就搞清楚他的身份了，不过是用这个要挟我，想让我更加靠拢你而已。” “哇，我现在真的很好奇，高秉哲为什么非要杀你，因为嫉妒？那也是有可能的，你太聪明了，很快小弟们就会发现你比高秉哲要厉害......” “好了，”韩宰浩打断他，“你要想得到公司，就要满足我这个条件。” “什么？” “我要做理事。” “什么！” 金城翰气得跳脚，绕着韩宰浩走了几圈，想看清这家伙的野心到底有多大，可韩宰浩的目光始终落在一处。 “让我做理事我再把公司带过来。” 金城翰坐在床边抓着头发，烦躁地翻着圣经的页码，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公司情况不容乐观，只要能东山再起，养活他的小弟们，让他退位都可以。 “大哥的深明大义我永生难忘！”韩宰浩大喊道，“那么，我们就先走了，具体文件细节我会让泰硕过来谈。” 金城翰挥挥手，韩宰浩鞠了一躬，迅速把晕在地上的赵贤秀背起快步走出去，等在门口的高泰硕立马跟上来。 “哥，怎么办？” “找典狱长，去请医生。” “可是这样频繁会留档案的，万一以后被查......” “我说快点去！听不懂吗！” 高泰硕被吼得一愣，咬着牙瞪着还在昏睡的赵贤秀转身跑出去。 韩宰浩把赵贤秀背到自己的牢房，轻轻把他安放在床上，也不怕他身上有血迹会弄脏被褥，甚至亲自打来热水帮赵贤秀清理，不敢使太大劲，生怕赵贤秀喊痛，忙得一身汗。 在牢房里焦急地等了快二十分钟，高泰硕才带着医生姗姗来迟，韩宰浩拜托了医生就从里面出来，自己和高泰硕商议入股的事。 他让高泰硕起草一份股权协议和委任协议拿去给金城翰签名，只要他签了，韩宰浩就是除他之外持股最多的股东，要是金城翰死亡......那真是天助他也。 高泰硕担忧地看了眼韩宰浩疲惫的脸，没有多说就出发去办事，韩宰浩在外面抽了几支烟，随便找了个牢房洗了把脸才进去，医生已经上完药在替赵贤秀包扎，正吃力地把赵贤秀从床上拽起来，韩宰浩见状赶忙上前帮忙，握着赵贤秀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万幸内脏没有破碎，都是外伤，左边牙齿脱落了一颗，还有耳后的伤口，可能会留疤。” 医生留下了药品就离开了，赵贤秀盖着被子安静地躺在床上，韩宰浩跪在床边撑着头看他。 为什么连淤青都这么漂亮？ 韩宰浩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那晚赵贤秀被他干晕，他也去找了医生来救他。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出声，赵贤秀被笑声吵醒，皱着眉头不安地醒来，眼前就是韩宰浩的脸。 “什么啊......”口腔里充斥着恶心的血腥味，脸颊高高肿起挤压着眼睛，赵贤秀无语，果然只要靠近韩宰浩就会受伤，真是无语啊！ “你辛苦了！”韩宰浩抓住他的手，“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不和金城翰合作就会出事的？” 接二连三的巧合让韩宰浩彻底消除了疑心，若是在朝鲜时代，赵贤秀肯定被他关在房间里为他预测未来，占卜吉凶，被周围的人们奉为神仙了。 “我的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放心吧。”韩宰浩匆匆回答，眼神恳切，期待着他的回答。 赵贤秀和他对视了一阵，深吸一口气，在韩宰浩的注视下吐出两个字：“秘密。” 韩宰浩失望地大叫一声，把赵贤秀的手扔回床上，赌气背过身不理他。 赵贤秀伸手拽他衣角，“时机到了，我一定告诉你。” 韩宰浩也没有继续追问，安静地和赵贤秀待了一会儿后，高泰硕就带着签好字的文件来到房间，赵贤秀拿过文件仔细地阅读着，语气里带着揶揄，“很迅速呢？” “都是因为你啊，”韩宰浩笑着回答，“还有，明天秉甲会来，帮帮我。” “你还没有策反高秉甲，就敢和金城翰签协议？” 韩宰浩正色道，“因为你，你会帮我的，对吧？” 赵贤秀不语，他确实有办法让高秉甲倒戈，不过风险太大，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包括运气，一样都不能少，看着韩宰浩疲惫的脸，赵贤秀想起上一世他垂死挣扎时浑浊的泪眼，在心里哀叹一声。 他们都是被命运摆弄的人，弱小又可怜。 “好，不过需要你配合我。” 他不会再逆来顺受了。 第二天下午高秉甲如约出现在会客室，迎接他的不是亲切的大哥，而是那个被他调查过的臭条子。 赵贤秀松垮的牢服胡乱套在身上，绷带缠绕在胸口，眼角嘴角都挂着青红伤痕，高秉甲嘲笑他，“哇，这个时尚很适合你呢！” “你会死。” 赵贤秀并不生气，他打算开门见山，和高秉甲这种人说的太深奥反而适得其反，虽然上一世是韩宰浩杀了高秉甲，因为疑心，可要不是高秉哲，谁愿意自相残杀，秉甲虽然蠢但本性不坏，也像他和韩宰浩一样，很是可怜。 “哎西！看看这小子，坐在这里一张嘴不停地乱说什么呢！”高秉甲无语地笑，“韩宰浩呢，让他过来。” “你真的会死，”赵贤秀还是不改口，“被你叔叔杀死。” “什么？”高秉甲火冒三丈，“哇，这死小子现在在说什么狗屎话呢......” “你从小和韩宰浩一起长大，一起学习高秉哲的生意，是他的侄子，是他唯一的血缘亲人，可是......”赵贤秀技术性的停顿了一下，“他是怎么对待你的？” 赵贤秀熟悉谈判技巧，对于高秉甲这样的人，不用威逼利诱，只需要跟他谈心，勾起他心中的不满和委屈就足够了。 高秉甲不说话，手掌在裤兜里早已握成拳头，赵贤秀接着道：“侮辱你老爸，只派你做杂活和杀人这种烂事，随意殴打你，啊，听韩宰浩说，就因为你点错了高秉哲要吃的面，就被打的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