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向自卑的留守孩童你x回应你愿望的温柔神明
“没事，娃儿，一年过得很快的。” 一年能过得很快么？ 你觉得一年真的太长太长。 这一年，你到村里的小学开始念书了。 漏风的墙洞，破败的桌椅，嬉笑打闹的小孩。 教室里大部分是男孩。 你作为女孩，在这里面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在来上学之前，你的爷爷并不同意你上学的事情。 “女娃儿上什么学？再长几年都可以订亲了。” 奶奶倒是难得跑去了村长家借了电话打给了你的父母。 你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你确实最后来这里上学了。 不过这样的代价是时常被那些男孩子欺负，揪辫子，拽裤子，推搡拉扯…… “女孩子不聪明的，念什么书。”他们时常这样说道。 你看着自己的课本，陷入了茫然。 你真的不聪明吗？ 你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上学，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上过后山，每天往返十几里的路程让你疲惫不堪。 奶奶在你吃饭的时候问了你一句：“怎么最近都不爱说话了？” “没有……” 你之前把被欺负的事情告诉爷爷和奶奶，他们都叫你忍耐，因为那几个孩子家里的父母都是地头蛇。 不过你也想起自己确实已经很久没去后山看看那位神了，吃完饭后，你拿了几个红薯就匆忙上山去了。 “对不起呀，最近的鸡蛋都被爷爷攒起来了，因为爷爷要去城里看弟弟。”你坐在神龛的石头旁，“但是红薯也很好吃的。” 说完这句话，你沉默了很久。 已经又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了。 “如果真的有神该有多好，那样给那几个男孩子一人踢一脚屁股。” 这是你想到的最恶毒的惩罚了。 爷爷去了城里，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一个消息。 今年爸爸mama他们也不会回来了。 你那一天偷跑到后山哭了一场。 “是我不够乖，做的不够好吗？爸爸mama只爱弟弟……” 七八岁的女孩并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好想和爸爸mama在一起。” 女孩哭着哭着便睡着了，眼角带着泪珠，手里还捏着一颗省下来供奉神明的鸡蛋。 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长发无风自动，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 那只漂亮的手轻轻拍了拍你的后背，拂去了你的眼泪，叹息声响起：“如你所愿。” 只不过，所有的愿望也需要支付代价。 你得到了惊天好消息。 你的爸爸回来接你去城里上学。 你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 那一天你爬遍了漫山遍野，采了许多的花朵供奉在桌案上面。 这些花儿是秋末的产物，算不上美丽，可这是你的一份心意。 “你会回来的吧？” 你隐约听见了渺远的声音。 可你还是下意识地点头了。 “我会回来的，神明大人。” 小孩子认真而虔敬地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你一直以为离开之后你会有父母的陪伴和疼爱。 可你似乎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 “土包子，乡巴佬……”你穿着乡下小学的校服，这是你能够带来的最好的衣服了，上学之前，你还问了mama。 “就这样穿吧。”她忙着照顾弟弟，并没有在意你。 开学的第一天，你就被嘲笑了。 你的同学们穿着你从未见过的漂亮衣服，面前摆放着精致的文具，老师的身上也是香香的。 “你坐到最后一排吧。”老师温柔地指了指最后角落的垃圾桶旁的位置。 你感觉自己像极了在爸爸工地上的破砖块，明明格格不入还是要硬生生地挤入这些漂亮的瓷砖之中。 “这一次要交书本费和营养奶的钱，小朋友们回家要记得和爸爸mama说哦。” 又要交钱了，你很紧张。 低下头捏着你的铅笔。 五百块钱在你眼里真的是天价了。 你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钱。 回家的时候，你的mama在哄弟弟，她正拿出新买的衣服给你咿咿呀呀的弟弟试穿。 “mama，老师说要资料费和营养奶的钱。”你犹豫半天，低着头在你mama面前说出了这句话。 “又要钱？你个小孩子要喝什么营养奶？” “我我……” “牛奶的钱我们不交了，我去问问你们老师资料费要多少，你现在专心学习就好了，爸爸mama供你尚需多辛苦？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真是不乖的孩子，你看看你弟弟多乖。” 你的头越来越低，茫然无措的愧疚感侵占了你的所有情绪。 发放营养奶的时候你是班里唯一被略过的孩子。 “我mama说不让我喝学校里的奶，但是其他小朋友该有的我也该有。”你听到不远处的同龄朋友嘻嘻哈哈地说着。 你的头越来越低了，你好好努力学习，才能回报爸爸mama。 当你再次回到家里的时候，你已经要升入初中了。 女孩穿着宽大的校服，戴着黑框眼镜，整个人沉默安静极了。 “你家女儿真是太乖了，不像我家的皮猴子。” 你的母亲和村子里的阿姨正在闲聊。 “女孩子么，总是该文文静静的，我家儿子也皮得很。”你母亲磕着瓜子，提起弟弟的时候眼睛里面闪着骄傲的光芒，“前段时间，望龙在幼儿园里面的画画比赛得了展览的机会呢，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我们打算培养培养。” 你想起了自己考入年级前十的排名时，你的母亲只感慨：“正替爸爸mama省钱，如果考不好，赞助费这么高我们是不会交的。” 在你失神的时候，你的弟弟摔了一跤，磕了头，响亮的哭声引来了母亲给你的一巴掌。 “这么大了连弟弟都看不好？” 长期积攒的情绪在那一刻涌现，你在深夜往后山的小道跑去。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你只是……你只是渴望有那么一点点爱。 那一天你在后山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才缓缓起身。 彼时你发现你的身边多出了一把小红伞。 你恍惚之间想起来多年前自己曾经放下了那么一把伞。 “如果神明有灵，那么我希望能有一个来爱我的存在，无论是谁。”你放下了一个铃铛，这个是你积攒了许久零花钱买的一个礼物，偶像剧里面很粗糙的仿版道具，但是你很喜欢。 这句话对你而言只不过是一时气恼的气话，在生气过后，你还是慢慢走下山。 神像的原地，出现了一个和你年龄相仿的少年。 他的眉眼温柔，容颜逐渐变得清晰，少年的唇角勾起，捡起了你留在原地的铃铛。 “如你所愿，我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