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愿2

    早上钟清是被外面的鞭炮吵醒的。钟濯正好过来敲门，“钟清，醒了，起来吃早餐。”

    钟清刚想回应，就听见钟正时的喊叫，“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就是不听是吧，没大没小的，叫谁钟清啊，喊jiejie。”

    钟濯被骂，没回话，钟清在被窝里笑了出声。

    杜真和钟正时昨天打麻将打了个通宵，今天早上居然还有精神去楼下放鞭炮。楼道里碰到住同一栋的邻居，他们夫妻俩喜气洋洋地问好，邻居扯着钟濯钟清说：“哎呦，小清长这么漂亮了，小濯也长得这么高，这么帅。”

    “是啊是啊，”杜真和她谈论起来，“我们家孩子一晃眼长这么大了。”

    即将扯到在学校成绩怎么样时，钟清和钟濯对视一眼，拉着钟正时逃离了战场。

    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开，很喜庆，钟清很高兴，只不过钟濯给她捂耳朵又把她吓了一跳。

    钟清用眼神示意，像是在说“在爸面前搞这个你不要命了”，被钟濯无视了。

    在钟正时回身前，钟濯放下了手。

    “爸，新年好。”钟濯道，伸出手要红包。

    钟正时瞪了眼他，从荷包里掏出两个红包，一个递给了钟濯，还不忘补上一句，“等会上去记得给你爹我磕头。”

    一个递给了钟清，“小清，给。”

    钟清推脱：“我都这么大了，您自己拿着吧。”

    “这么大怎么了，”钟濯将红包抢过来塞进钟清手里，“就算六十岁也能拿。”

    钟正时踢了他一脚，“就你会说，你给老子发一个。”

    钟清收下了，“爸，谢谢您，祝您新年快乐。”

    上楼的时候，杜真刚和邻居说完，见他们来了手里还拿着红包，也掏出来两个，递给钟濯，又递给钟清，对钟清道：“小清，妈的乖女儿，拿着吧。”

    钟清收下了，“谢谢妈，您新年快乐。”

    午时吃完饭后，杜真和钟正时去补觉，钟濯偷偷拉着钟清出了门。

    街上很热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沿路走着，路过小卖部钟濯又拉着她买鞭炮玩。

    他买的是扔地上就会炸的那种，钟清被他吓得不轻，钟濯就没敢再扔。又走了一会，经过一座桥边，钟濯见桥下没几个人，便拉着她从上坡下去。

    风并不大，面前就是河水，坐在座椅上，钟清问：“小濯，要干什么？”

    钟濯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执起钟清的手，放在了她手心里，“给你的红包，新年快乐，钟清。”

    钟清心脏重重地跳了两下，想笑，“哪有你给我发红包的道理。”

    “怎么不行，”钟濯不以为然，“喜欢你，就想给你发红包不行？”

    钟清捂住唇笑了，她将红包收起，“谢谢你，小濯。”

    “还有，”钟濯说着，又拿出了个戒指盒，轻轻地将它打开，里面嵌着两枚银戒。他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去店里打的，也不是很贵。”

    两枚戒指一前一后立着，上面的纹路是钟濯自己慢慢敲出来的。

    戒指被吹得很冰，钟清拿起它，有点想哭。

    “以后我一定一定给你买个贵的。”钟濯轻声说。

    “这个就很好了，”钟清将它套入中指，并起手看了一会，“我很喜欢，小濯。”

    见钟濯不说话，钟清将手举至他面前，笑着问他，“好看吗？小濯。”

    钟濯眼瞳黑漆漆的，一眨不眨地盯着。

    许久，他骤然伸出手握住了钟清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珍重的吻，“好看。”

    泪随之滴在手背上，钟清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她去摸钟濯的眼睛，果然摸到了眼泪。

    天知道，从小学五年级后，钟清就没见他哭过，钟清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捧着钟濯的脸着急道：“小濯，怎么啦？”

    钟濯只有一只眼睛流眼泪，流得很少。他似乎觉得在钟清面前哭太丢脸了，羞恼地别过了头，“没有，我高兴。”

    “高兴你还哭，”钟清帮他擦眼泪，又笑了，重复了一遍，“高兴你还哭。”

    钟濯气急败坏地捂住了钟清的嘴。

    两双眼睛对视着，又噗嗤一声抿唇笑了，钟濯很鄙夷自己，“泪失禁了。”

    钟清笑着握住他的手，将另一个戒指为他戴上。

    钟濯的手掌很大，可以将她的手整个包住，手指很长，银色的戒指抵在指尖处，戒指带着凉意，从上方慢慢套了进来，最后契合在手指最里处。

    两只手并在一处，钟清心里骤然无比满足，她慢慢想，无论以后是怎样的结局，有此时此刻来充当回忆，就已经足够了。

    钟濯将买来的电光花拿出，拿火机点燃，“新年第一天，你对着它许个愿。”

    钟清觉得有趣，“有用吗？”

    “有啊，”电光花被点燃，只不过是白天，并没有多绚丽，钟濯却还是拿至钟清的不远处，“许一个吧。”

    钟清笑了一声，听他的话将双手合十握成拳头，闭上了眼睛。

    电光花燃尽了，钟濯收拾了一下，牵着钟清的手起身。钟清问他，“小濯，你不许吗？”

    “我不用许，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风带起钟濯的头发，他温柔地笑着，一双漂亮、美好的眼眸凝视着她，“你能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烟花砰地一声炸开，离得太近，钟清被吓了一跳。钟濯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捂住了她的耳朵，嘀咕道：“谁家大白天在这里放烟花。”

    谁家放烟花都无所谓了。

    钟清被他抱在怀里，全身都轻飘飘的，像泡在温热的水里，烟花一簇一簇地在空中炸开，钟清的心脏也是，在胸腔内疯狂地跳动，幸福、兴奋、满足不断地冲刷着她。

    而这份悸动独属于钟濯。

    不包裹任何的身份，仅仅属于钟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