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9 至于杰恩这家伙连擦个头发都搞不好
17. 艾琳娜心里乱极了，在杰克回来之前，她把自己锁进了屋子里，希望可以尽快调整自己的状态。可惜收效甚微，她似乎想要从奈布那里得到更多的关注和重视。这很糟糕，艾琳娜知道，如果让这些想法被杰克洞悉，自己就完了。 一个失败的演员，想也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何况还是杰克亲自导演安排的剧本。 她现在光鲜亮丽的生活，一下就会被剥夺的干干净净。一贫如洗的日子她不是没过过，只是再次把她打回原形的话，这种落差和绝望——她甚至不敢去想。但是诡异的，她居然在那压抑的夹缝中又生出一丝隐秘的期盼，万一……她只是稍微迈出一步，万一她既没有失去现在的生活又可以得到奈布的关注呢？ 这侥幸的心思很快在她回忆起杰克那双鹰鹫般的眼睛时，灰飞烟灭。不可能的，她心里清楚。活命尚且艰难，何况是荣华富贵？ 艾琳娜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能够理解手头剧本里的那个女人了，她一直认为女人孤高，都是街头妓｜｜｜女，谁能比谁高贵，那种无所谓的坚持，那种荒唐的希望简直幼稚的让人发笑。 艾琳娜对这些温暖从来不屑一顾，认为那是前途的路障，愚蠢而又笨重，是一个人最大的负担。但是现在她看着来自奈布的那些尊重与包容，如同贫穷惯了的姑娘看见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它勾走了无数人的眼神，最后佩戴在别人的身上。妒怨由然而生。 对艾琳娜而言，那是一杯加了罂粟的酒，让人致命又疯狂；那是期待已久的纸醉金迷的贵族宴会，让人心生贪婪。艾琳娜脱了鞋俯身趴到了床上，看看自己这些形容词吧，宝石、毒酒、贵族宴会，这些她一直追求的东西。她这样趋炎附势的女人，就连夸赞对方的遥不可及都是这些庸俗的形容。 艾琳娜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再次爬起来打开门的时候杰克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客厅里和奈布欣赏着自己的画。 要说亚尔维纳的帝王杰克，凡是一些附庸风雅的的东西基本没有他不擅长的。 杰克故弄玄虚的抱着自己的画，不知和奈布经历了什么交谈，奈布非常愤怒动手要去抢杰克手里的东西。两人闹在一起，看上去好不愉快。从艾琳娜的角度看，奈布的侧颜非常干净，松散的鬓发隐隐挡在眼前，完全是个少年的样子。 和面对自己时那样稳重的姿态是全然不一样的，他对自己只是敬重而已。甚至和自己这个人无关，他敬重的感谢的只是自己披着的善解人意的人设，而自己骨子里是个庸俗刻毒的女人。一定会被厌弃的吧。 但是，但是杰克呢？他不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吗？他的本质不是应该比自己还要更恶毒，更卑劣，更该死吗？他凭什么心安理得接受这一切，他凭什么得到奈布的信任有加呢？艾琳娜扶着楼梯的扶手，无声的打量着两人，目光移到杰克身上。杰克薄唇，眼神专注，十指纤长有力，凭借着身高举起左手，就把纸张送到了一个奈布够不到的高度。 凭他演技好吗？ 但是就是因为你演技好，如果奈布知道了的话，一定会更生气吧。 杰克突然感知到什么，猛然抬头对上了艾琳娜充满妒火的眼睛。一眼就看透了女人愚蠢的心思，他目光一凛，艾琳娜顿时清醒过来，慌慌张张的又转身回了房间，慌乱的带上了房门。 “彭” 奈布停下来，“艾琳娜夫人刚才出来了吗？” 杰克摇摇头，就见奈布坏笑一声，劈手夺过了杰克手里的画纸。展开画纸一看，奈布满头黑线，奇道“我就奇了怪了，你说你一个哑巴，怎么内心这么丰富呢？” 那上面画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不论是神情还是外貌都酷似奈布，整个人拽拽的，偏偏穿着一身贵族小女孩的裙子。看上去违和极了，说不出的好笑。 杰克挑挑眉，示意自己乐意。看上去还很有挂起来的兴致。奈布连忙制止，把画纸塞进了自己的衣服，一副你敢过来抢我就要打人的架势。杰克只好遗憾作罢。 18.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月有余，艾琳娜与奈布rou眼可见的亲密了起来。奈布甚至和她开玩笑，“怎么回事啊艾琳娜夫人，我现在居然觉得您有点像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杰克关着灯坐在玻璃窗前，眼神疏离冷漠，华贵的金色袍子拖在地上，食指无意识的轻轻敲打。克里斯站在他的身后，他不知道在脚下的一片黑暗里，杰克究竟在看什么。 “女主演入戏太深了”杰克突然开口，“她本应该只是个配角，但是现在却学会抢戏了。” 声音没有感情，克里斯不敢随意解读。 “这样的演员的是会被编剧嫌弃的”杰克缓缓眯起眼睛，用极慢的语速说。 “艾琳娜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克里斯试探着说 “也不一定”杰克沉默一阵，却话锋一转，“也许是编剧改变了主意，突然认为女主演不是一个必须存在的角色了，她的戏份打扰到了另外两位主演。不——准确点说，她让另一位主演吃味了” 克里斯无法判断杰克到底是把自己摆在了演员的位置还是编剧，亦或者两者都有。 “我收回前言”杰克站起来。 “什么？”克里斯问。 “女人还是聪明点好，太蠢的女人总是犯忌，她们一点也不可爱。”杰克最后望了一眼窗外，克里斯终于确认，那是艾琳娜家的方向。 “克里斯” “殿下？”克里斯鞠躬 “送我回艾琳娜那里吧” “但是天色很重了，可能要下雨了”克里斯劝道 “下雨……”杰克笑了笑，漂亮的眸子眯成一条线盯着天空“下雨好啊” 克里斯心底一寒。 19. 黑夜到来的先兆不是晚霞，而是阴云密布里的一道闪电，这似乎预示了这一晚注定不会太平静。 “夫人”奈布奇怪的端起茶杯，又放下，“您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艾琳娜也捧着杯子，看看窗外，别开眼睛掩饰自己的心慌“看上去要下雨了”——他今晚应该不会回来吧。 “是啊，说起来杰恩偏偏今天要留在孤儿院那边”奈布应声，“那边条件简陋，不知道他会不会淋雨” “当然不会”艾琳娜脱口道 “嗯？”奈布吓了一跳“别急夫人，我就是有点担心。但是院长一定会给他最优的待遇的。” “不是说这个，不是”艾琳娜摇摇头，深呼吸调节着心跳，奈布关心杰克的瞬间她差点忍不住把一切脱口而出，瞬间血液倒灌，让她有些头晕。要冷静点，要注意分寸，艾琳娜告诫自己，否自自己也会被厌弃的。 “我现在也有一些担心您了”奈布皱皱眉，“你看起来不太好” “奈布先生”艾琳娜深吸一口气，“我想要跟您说一件事情” “我知道，这件事对您似乎有很大的困扰”奈布点点头，“请不要着急，我今晚会一直在这里听您慢慢说的。” 艾琳娜把手放在腿上，闭了闭眼静，仿佛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您进出王宫那么多次难道就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吗？” 奈布微微一怔，身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您……知道什么？”奈布想起被蒙住的眼睛。他曾经试图根据马车的轨迹勾画杰克的房间和大门的地图，但是轨迹却每天都是不同的，这意味着每次进入王宫，车队都带着来回转圈，目的就是混淆自己的方向。 有必要吗？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阶下囚而已，他到底在瞒着自己什么呢？ 淅淅沥沥的，窗外的雨开始落了。 “您知道的”艾琳娜说，“我们殿下是最喜欢戏剧的，他对于戏剧的执著甚至甚于任何一个演员。” “有所耳闻”奈布点头，艾琳娜的话里带着明显的诱导性，她似乎想要暗示自己什么，“他那奇怪的癖好” “但是有一点，绝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殿下他……”艾琳娜看着奈布的眼睛，“也非常喜欢演戏，有些时候甚至愿意亲自上场。” “艾琳娜夫人，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奈布被她的眼神盯着，只觉得从脊椎里冒出一阵寒意，他天然抵触着艾琳娜话里的意思“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奈布！”艾琳娜激动地向奈布的方向探了探上身，神情着急。 奈布看着艾琳娜。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短暂的沉默被铺天盖地的雨声掩盖，清浅的水流声让艾琳娜冷静下来。 “对不起，我太失礼了”艾琳娜重新做好 “没关系”奈布摇摇头。 “奈布，我是想说，其实杰克他——”艾琳娜终于决定直接说出口，但是一道惊雷伴随着闪电批下——大门开了。 杰克站在门口，淋了浑身的雨，雨滴在脚下汇成一滩水渍。他看上去脸色差极了，用阴冷的眼神盯着艾琳娜。艾琳娜瞳孔紧缩，那一瞬间她如同被沙漠中的毒蝎所咬，雨林中的巨蟒所缠，浑身剧痛无法呼吸，唯一的念头就是——我完了。 杰克怎么会回来？ 他故意的吗？ 他早就在怀疑自己了吗？ 艾琳娜浑身发抖。 “杰恩”奈布站起身，“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待在孤儿院那里吗？”很快，他发现了艾琳娜的失态，奇怪的问道“怎么了夫人，我觉得赶紧给他煮一壶热茶会比较好。” “对，对，您说的对”艾琳娜恍惚的点点头站起身，“我只是太惊讶了，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去。” 目送着艾琳娜慌张逃离的背影，杰克的眼神逐渐幽深。但是奈布已经拿了毛巾走到杰克面前，“快擦一下，你神经病吗？为什么要淋着雨回来，真是找死” 杰克端详了一会奈布的脸色，在心里判断着奈布是否已经知道内情。但是奈布看起来真的很担心他，也许艾琳娜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个狡猾而愚蠢的女人，巴不得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得一干二净。 杰克看了看奈布，伸手接过了奈布的毛巾，看起来兴致似乎不太高。 但是奈布却笑了，心情很好“怎么突然回来，该不是孤儿院的院长受够了你，终于把你赶了回来吧？” 杰克摇摇头，看起来有点生气，闷声不吭的擦着自己的投发和衣服。 “我觉得你需要冲个澡”奈布说。杰克的鬓发贴在脸上，水珠滑到下颚又滑到脖颈，这样的杰克看起来有点性感。淋湿了的他和平常无害的模样相比，更是带上了几分凌厉，说不出的杀伐和冰冷正从他的骨头缝里渗出来。 “杰克……”奈布喃喃道，下意识竟然喊出了这个名字，他甚至不太分得清自己到底叫的是哪一个人。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回忆起艾琳娜没能说完的半句话——其实杰克他—— 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念头从奈布的心底冒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所有的疑点不是全都迎刃而解了吗？这种可能甚至有着相当大的比重，奈布心慌起来，皱眉看着杰克。 杰克正脱掉自己湿漉漉的外套，笨拙的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嘴角抿着，眼睛里写满了不爽，发现奈布的目光还佯装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奈布这才笑了一下，劈手夺过杰克手里的毛巾笑骂，“你可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这点事都做不好” 杰克了冷漠的看着他，任由奈布对自己胡作非为，没有反抗，但那表情分明在说，现在知道来讨好我了，我不在家看你高兴的很！ 想多了吧，奈布心道。艾琳娜小姐看起来的确知道一些内情，避着弟弟也情有可原，明天再找机会问她一问。 至于杰恩……这家伙连擦个头发都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