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是没cao过Omega吗

    “圣黎杜亚医院可是联邦最顶尖的医院，院长是一台叫做诺亚的光脑AI，几乎很多复杂的神经外科手术、胸外科手术都是由超精细医疗机械人cao刀，日常查房护理治疗都有专业的机器人辅助。”

    “我都不敢想要是能在圣黎杜亚工作得有多爽，薪资高，待遇好，又轻松，假期还多呢。”

    个子稍矮的小护士在科室里清点着基本医疗输液袋，药剂等药品，另一个女Beta护士搭着腔笑道：“那你这辈子也就只能想着。圣黎杜亚可是全星际医护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去的地方，不仅是要名校高学历出身，还要有背景和关系呢。听说里面的医生，要不就是医术顶绝精湛，要不本身就非富即贵，纯纯来实现人生价值的。”

    “那你说虞医生算哪一种？”小个子护士停了停手上的活，神色八卦。

    “虞医生看起来这么年轻，一瞧就是白富美O呀！白大褂遮得严实看不到他里面的穿搭，但他脖子上露出来的抑制环，价格就老贵了。护士长偷偷查过，就一个环不镶金不镶钻的，能在撒拉城区随随便便买套一百多平的房子！你说夸张不夸张？”

    “真的假的？”小护士吃惊。

    对方稍稍翻个白眼，“人家可是圣黎杜亚的外科医生，还能戴假货？可能家里更有钱呢。”

    “可像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调来我们这个条件差那么多的战地医院啊？他还是Omega！这里的伤员全是Alpha和Beta，他也敢在这里待着？”

    “不知道诶，没跟虞医生讲过话，他看起来就像…高岭之花难以接近。”

    “不会呀，护士长说虞医生性格很好，说话很温柔。”小护士见过一次虞医生没戴口罩的样子，眼里犯着花痴，“啊～他真的长得好好看啊！蓝眼睛好清澈，皮肤又好，我从没见过像他这么漂亮的Omega。”

    她们这种地方，尤其是离战区混乱越近的区域，Omega简直就像稀有灭绝的物种，是走在大街上见到都会大吃一惊的程度，也是被各种黑市势力觊觎掠夺买卖的“资源”，一旦脱离高度文明的联邦保护，弱小易受孕的Omega将会丧失人权，彻底沦为rou脔。

    “虽然这里还是归属联邦的管制范围边缘，但虞医生这样的大美人来这里工作还是太危险了吧？简直是羊入虎口，有些当兵的可流氓了，受了伤还能对我们女B护士动手动脚的，要是见到虞医生这样的Omega　，那不得立马发情？”

    “是呀！他还是一个人跨星球过来的，连个同伴保镖都没有，不知道来这里图什么？听说不知道哪个科室的男B医生前晚值班，趁没人注意sao扰了人家虞医生——”

    “啊！？不会得逞了吧？”

    “别急，听我说完呀！”分享八卦的小护士顿了顿，“说是刚碰着虞医生的后背整个人就被电着了，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虞医生反应过来立刻拨打了O协会互助电话，那男B医生在Omega绝对保护法例面前连申述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因侵犯罪被判了，我们院长有心想救都救不了，只能把消息压下去。”

    “虞医生身上是戴了什么防sao扰电击装置吗？”她听说过一些比较极端的“防狼”工具，都是为了保护Omega自己，有时候想一想成为一名Omega的代价还挺大的，终身都离不开抑制环或者抑制剂，“但那男B医生还没对虞医生做什么吧？只能算未遂，怎么会判刑呢？”

    “你忘记了？我们这片区域的O协会执行长可是路槿，那个Omega出了名的极端O权分子，零容忍拐卖暴力猥亵O群体，也极其厌恨Alpha。男B医生还算好没遭什么酷刑，要是个A，路槿能扒掉对方一层皮。”

    “一个Omega能这么厉害？”

    “是，在这里修养疗伤过的长官见到她没一个敢惹她的。”

    “那——”

    科室门“砰”的一声突然被推开，长着满脸雀斑，涂着艳丽红唇的护士长玛丽厉眼嚷着，“你们两个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干什么？没听见广播吗？急诊室来了很多伤员，需要帮手，还不快点过去？”

    “好的！”两个小护士小鸡啄米般点头，立即放下手中盘点的药品，急匆匆戴好口罩前往。

    “哪个兵团的伤兵？”

    “申野21773。”

    “申野！”

    “就是在申野星球与异种交战的兵团？”

    她们很少救治隶属代号为“申野”的伤兵，因为在那里战斗的士兵能回来的几乎都是冷冰冰的尸体。

    “是呀！快去！都是伤员。”

    宽敞的院长办公室里，慈目瘦小，满脸皱纹的苍发院长面色窘迫看着眼前端坐优雅的俊美Omega，他身上洁白干净的白大褂好似没穿过几次，崭新的连多余的褶皱也没有，看起来不太像是一名靠谱的医生。

    不过对方确实是久负盛名的圣黎杜亚医院里的医生，还是联邦司法部高官的孩子，不管哪个身份他都得罪不起。

    “虞医生，我替大卫医生对您的冒犯向您道歉，他也受到了O协会应有的处罚。”

    “但…我还是想劝你调回原来的医院工作，毕竟你也看到了，我们战地医院就是非常传统的医院，医疗机器人都没几台，还是老式的，几乎全靠我们医护人员亲自救援。”

    “何况这里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一旦前线战火蔓延到后方，我们随时都准备撤退，搭建临时救护所。”

    “如果你是为了军疗救援志愿的经历证明，我可以无条件给你开具盖章的。”很多好医院的医生为了评职称都会选择调来战地医院工作几年再回去升职加薪，只是每年都有很多医生坚持不下去，半途就调离了。

    虞医生浅淡一笑，深受“诺亚院长”毫无人类情感的AI智能语音影响，他不是很习惯“院长”是一个人的形象，坦白说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救援，也不是为了志愿证明。”

    老院长想想也是，人家这家世背景需要为了职称冒着生命危险跑来战区受苦吗？那不是回家向父母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

    “那虞医生是为了……”

    “找人。”虞医生敛了敛眼底涟漪，声线簌簌发紧，“找我meimei。”

    “她在这个医院里？”

    “不在，但这里是离她是最近的地方。”

    “这样呀。”老院长推了推鼻梁上下滑的老花镜，“我在这里也认识不少人，或者能帮到虞医生。你说一下你meimei的特征和线索，兴许能帮你找到。”

    虞医生摇头，“我知道她在哪儿，我只是怕她受伤或者是——”

    “所以想在这里等着。”

    老院长愁得头大，他们战地医院里是没有Omega，这好端端来个Omega医生，日后得造成多大的麻烦？

    “虞医生这不行，现在医院里没什么伤员，都是Beta，但一旦某个兵团的伤员入院，那里面可是有很多Alpha的，对你自身……也不安全。”

    “你好像还没伴侣，要是被他们哪个不小心标记了，这责任我担负不起。”

    “不会的，我佩戴了电击手环，谁都碰不了我。”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院长！”敞开的门口冲进来一位男护士，手里拿着厚厚一份入院资料。

    “有伤员？”

    “是！”

    “兵团名称？编号？”

    “申野21773。”

    老院长接过资料的手顿了顿，低头查阅，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按惯例，从申野回来的尸体和重伤者是最多的，存活率也是最低的。”

    “院长，这次申野兵团无一人死亡，全是伤员。”

    “恩？他们长官呢？”老院长瞥见突然站起直径往外走的虞医生，连忙喊住，“虞医生，那些伤员不需要你处理，你别往急诊科去。”

    虞医生留下长长沉默的背影。

    男护士继续向院长汇报，神色异样，“他们长官从入院就在争吵，我们护士制止都制止不住，要不是都受了些伤，那架势随时都能打起来。”

    老院长皱眉，“几个长官？”

    “兵长和副兵长，一个伤了手，一个伤了腿，有几个伤势比较重的士兵已经在手术室里抢救了。”

    “行，我去找他们兵长聊聊情况。”

    急诊室方向的吵杂声呼喊声越来越大，来往的医生和护士神色匆匆经过，消毒水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这种气味对虞医生并不陌生。

    忍受身体疼痛的士兵无意瞧见如一束白莲花摇曳清冷的虞医生，眼睛都瞪直了。

    居然是个Omega！这里居然有Omega！

    虞医生无视这些不怀好意的眼神，余光扫过狼狈不堪的伤员，没有一张熟悉相似的面孔，医用口罩下的嘴唇抿紧。

    一间激烈争吵的诊疗室，他蓦然站住在门外，熟悉的声音在动荡起伏的情绪下冷酷响起。

    “尹正鑫，你简直是所有兵团中最‘天才’的指挥官，我顾凝就没参加过这么失败又窝囊的军事行动。”

    “请你别这么早下定义，我们所有士兵都还活着，还有再向异种进攻的机会……”

    “呵～”顾凝冷笑，“我想问问尊敬的兵长大人，我们拿什么进攻？”

    “手上的机甲武器全被星际海盗抢走了，什么都没有，拿撒拉郊区的垃圾和粪便进攻吗？”

    尹正鑫面色铁青，并不好看，故作镇定冷静道：“我会向上部申请新的机甲武器。”

    顾凝知道上部一定会批准武器给申野兵团。击败异种，夺取聚能能源是申野行动最主要最重要的核心，是联邦每年消耗大量纳税人钱财和无数士兵生命都要进行的战斗。

    “窝囊就是窝囊。”顾凝咬了咬后槽牙，“我多次阐述过你的战略计划是有问题的，你单凭异种不会飞行而采取空袭策略，仅从单一因素判断决策，那之前所有参与申野行动的兵团为什么从不敢采用空袭而采用地战？你不去做横向分析，连作战经验也不去参考吗？”

    “我个人觉得我的决策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们不走运掉进了星际海盗的陷阱，被他们打劫了。”尹正鑫继续嘴硬说道，“一次失误不能否决所有努力，作战亦是如此。”

    “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异想天开，就是在你的指挥之下，我们连异种都没见到，就被人洗劫一空，我们的士兵每一个都因此受了伤！白白遭受无妄之灾！”

    尹正鑫被指骂得恼羞成怒，撕破脸皮道：“如果是听你的意见采用地战和异种正面突击，外面有百分之九十的士兵都活不了！”

    “不是该如此吗？”顾凝感到奇怪，每一个参与申野行动的士兵不早该有这个觉悟会牺牲在战场上，即使是战无不胜的外公最终也会归尘于一抔黄土。

    战争，有时是为了和平，但大多是为了掠夺资源。

    伟大的联邦维持高度文明发展现代机器人智能化社会需要巨大的能源供应基础机械智能设施运转和公民繁杂的日常生活。聚能能源是唯一超高效环保的再生能源，它生在异种的骨髓里，提炼萃取使用。每猎杀一只硬如磐石的异种，联邦科技发展的道路将会更加蓬勃向荣。

    换而言之，联邦的强大是建立在异种的血骨之上，但杀死异种需要牺牲无数的士兵生命，“它”是一朵汲取了无数鲜红血液的娇贵红玫瑰，引得无数人“竟折腰”。

    “它”是崇高，是伟大，是为了延续人类的文明和繁荣。

    “你很怕死吗？”睥睨的眼神藐视懦弱。

    “顾上校，请你放尊重点！我军衔大你一级，你只是我的副手，你没有资格跟我争执。”尹正鑫气得咬牙切齿，脖子涨红，“你也无权质疑我的作战计划，我可是海霍兹军校正统毕业的高级军校生，我的军战理论知识可比你这种没读过几年书的文盲要懂得多！”

    “哈？理论知识？”顾凝不知道他有什么可自豪自傲的？如果是她，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打过几年战啊？参加过几次军事行动？做过几次清除任务？”

    “你见过满是死人的战场吗？”她刚到拉姆星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场人间炼狱，她在那里生存了很久。

    “你所谓的理论知识在实际战斗上百分之六十都是没有用的，凭借什么狗屁军校生当上兵团兵长，你不仅对自己的能力没有自知自明，上部任人的决定也是腐朽固化，不知所以。”

    “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我就向上部检举你。”里面外面的士兵全都在竖着耳朵听，这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严，通通颜面扫地，“剥夺你的军衔，革除你所有职务！”

    顾凝的火气瞬间上来，不顾小腿上的骨折，挪移坐起，眼神狠戾，牙齿咬扯开手腕上棕黑色的皮革护套结扣，关节间的摩擦声咔咔作响。

    “去啊！革除职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最好能弄死我！”

    Alpha进攻性的信息素释放，感受到强悍信息素的士兵都会下意识后退。

    面对顾凝的挑衅，尹正鑫自然不甘落后，一只手臂从脖子处吊着绷带，另一只完好的手盛气凌人地张扬挥舞，“行，你说的！”

    “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总军区第二附属团师长，弄死你这种没有出身的官兵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就算是第八军区首长保你都没用。”

    “就师长啊？还是附属团的。”顾凝微仰着脸，眼里讥讽，“我还以为什么背景能压死我？我要是怕你，我跟你姓，废物！”

    尹正鑫也丧失了理智，他的人生一路顺风顺水，何曾遭过这种羞辱？眼中怒火焚烧，放出狠话，“整不死你，我尹正鑫跟你姓都行。”

    “想姓顾？”顾凝抛了抛手上的护套，精准无误地击打在尹正鑫的脸上，“你还不配！”

    那可是真皮革材质，凭借劲力打在脸上的疼痛不亚于棍棒抽打，五官端正的兵长脸上瞬间印上了一个崎岖的深红印痕，激得他面容狰狞冲上来动手还击。

    顾凝腿脚挪不动就等着他送上来，一个纸上谈兵的“独臂怪”在她面前哪有获胜的机率？

    身边的士兵和护士争相阻拦，“兵长，副兵长冷静啊！这里可是医院！”

    “玛丽，给335号病人注射一支镇定剂，顺便检查一下面部软组织挫伤程度。”一声不大不小的清冷润泽嗓音在诊疗室里缓缓响起，起先没人在意。

    但渐渐的Alpha们都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Omega信息素，诱人香甜，纷纷望向门口看见一位洁白无瑕的医生。

    虞医生一只手调紧脖子上的抑制环，直到一点信息素都溢出不来，才从胸前的口袋抽出一支油性笔，把门框边挂着的夹板资料拿在手里，在记录表上一一书写登记。

    圣黎杜亚可全是电子平板记录反馈数据，手写登记确实是“原始”了点。

    “好的，虞医生。”护士长玛丽立刻拿出针剂走向兵长，尹正鑫这才知道Omega医生口中的335号病人指的是他。

    “那个…医生。”尹正鑫声音不由放缓，看着面前的Omega只露出一双璀璨神秘的宝蓝色双眸，宛如被蛊惑了一般全身飘飘然，踩不着底，“我我不需要镇定剂，我很冷静，就是手有点疼，麻烦医生能帮我看看吗？”

    “我觉得尹兵长你不止需要镇定剂，还需要抑制发情的抑制剂。”顾凝又朝地上甩过另一只皮革护套，高声冷嘲热讽道，“是没艹过Omega吗？一脸发春的痴蠢相。”

    “你才没艹过呢！”尹正鑫激怒反驳，但很快意识到Omega在看着，他想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硬生生收敛暴躁，“我不跟你计较。”

    “嗤…”虚伪做作。

    “会有相应的医生护士来检查你们的伤势。”虞医生收起笔，公事公办的冷淡口吻，“现在请你们都不要待在一个诊疗室里，以免影响诊断，只能留一个病人在这里，其他伤员请到别的诊疗室里等待接受治疗。”

    “那我留在这里，医生你帮我看。”尹正鑫立刻坐在凳子上等待自己的士兵出去，隐隐期待，Omega医生口罩下的脸是什么样子的呢？应该会跟他的眼睛一样漂亮。

    “她留下。她腿脚不便，不适合移床，你们都出去吧。”

    “啧！”尹正鑫瞥见顾凝已经心安理得半躺在诊疗室里唯一的病床上，心有愤恨，但不得不让步，“那行，我到别的病房……”

    护士长连忙搀扶着尹正鑫，积极道：“兵长，我带您去，先去二楼拍个片。”

    狭小的诊疗室里无关紧要的人鱼贯而出，吵闹的空间终于变得清净。

    虞医生关上门，把脸上捂紧的口罩摘下，手环上的电击阀值调设为零。

    病床上的Alpha右小腿缠着厚厚的绷带，她身上浅灰白色的作战服有好几处地方都已经破损，灰扑扑的带着刺鼻的焦土味。

    她把脸撇向窗外，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她好像在装作不认识他。

    “meimei。”虞医生走到她跟前，眼里的担心不再掩藏，伸手想抚摸她的脸，“给二哥看看你哪里还受了伤？”

    顾凝偏头躲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拧起眉头厌恶烦恨道：“没完了是吧？”

    “我跑这么远，都逃不开你们的纠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虞徽烊咬了咬泛白的唇瓣，把手藏进两侧的口袋里悄悄攥紧，声线轻柔，“没有纠缠，医院组建了军疗救援志愿队，我是随着命令调遣过来的，凑巧看到你。”

    meimei冷出冰渣似的眼神扫了他一圈，“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滚出去，我不想瞧看你。”

    虞徽烊没有挪移脚步，站在原地，微微低着下颔，嘴唇张张合合，最终发出了声音，“小思他怀孕了，有了你的孩子。”

    “哦…”顾凝没有意外，她内心平静地如同观望无聊的风景。

    “你…不高兴吗？”

    “什么时候傅尉凌死了，我就高兴。”

    虞徽烊脸青了青，“父亲他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能当真。”

    “滚。”

    “meimei……”

    “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

    很久没有好好休息，绷紧的神经渐渐得到松解，顾凝看着只有她一个人的诊疗室，昏昏沉沉陷入熟睡。

    当她再次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间非常宽敞舒适的病房里，配有影视设备和看护机器人，她身上破烂的作战服换上了干净的病号衣，骨折的小腿也做了专业的处理治疗，打上了厚重坚硬的石膏。

    身上的疲惫和疼痛在一夜休整下好像完全被消除了一般，整个人都愉悦焕发了不少。

    若不是窗户外黄沙雾霾的沉闷天空，她还以为自己离开了战区，回到了S市。

    病房门推开，不出所料是她二哥，“醒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顾凝见他手里提着餐盒，放置在一边，摸出笔熟练地检查记录仪器上显示的身体数据。

    写下最后一个符号，还是没得到meimei的回答，虞徽烊把夹板抱在胸前，手指轻轻来回揉搓，惴惴不安去瞧她的脸色，她不会又要赶他走吧？

    “这里——”meimei意外变得平和，“这些都是你做的？”

    “换病房吗？嗯，是我给你换的，原来那个病房不适合你修养治疗。”

    “他们都是这样的病房？”

    “怎么可能？”虞徽烊把记录信息的夹板放在病床旁边，摁着床侧上的锁扣，把病床上隐藏的餐桌拉出来，“一般的士兵住的都是仨人间，长官住得好一点是普通单间，但这里已经是整个战地医院最好的病房了，我找不到更好的了。”

    “噢？”顾凝隐晦不明挑了挑眉，“也就是说……我靠你才享受到这么好的待遇？”

    她不得不感叹有特权的阶级就是会过得更舒服，代入普通人的视角真的会感到极度的不公和愤恨。

    “哪里是靠我呢？你要是把顾司令亲外孙女的身份说出去，那个什么兵长才不敢对你大呼小叫的。”虞徽烊把餐盒里的饭菜贴心摆在她面前，“吃点东西吧，都是你爱吃的。”

    顾凝瞧他端碗搅勺的姿势似乎要亲自喂她喝汤，推开他凑近的手肘，立刻发出刻薄的语气，“不要靠近我，不要再假惺惺的关心我，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很讨厌你啊？”

    “我看到你的脸，就会想到你的所作所为，每一件都让我深恶痛绝。”

    虞徽烊捏着勺子的手不自然颤抖了一下，心脏也在轻轻抖动，摩擦得发疼，眸光蒙上淡淡的潮湿，“对不起，meimei。”

    过了这么多年，他才向meimei道歉，好像…有点晚了。

    顾凝扯了扯嘴角，好一会儿，她才道：“给我找个护士照顾我吧。”

    “我可以……”

    “就是不要你的照顾。”

    “那……医护机器人可以……”

    顾凝直言无讳，“我要个Omega护士，给我找！”

    虞徽烊蹙眉为难，“这片区域Omega本来就少，护士O就更难找了。”

    “你有本事给我换这么好的病房，就有本事做到。”顾凝拿起餐具碰了碰温热的饭菜，眼尾上扬瞟见他眼底雾蓝的忧伤，冷酷地笑了笑道，“否则我就不住这儿了。”

    “我的士兵住什么规格的病房，我就住什么病房。你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最好永远也不要出现。”

    “我给你找。”他仓促地应下。

    “要漂亮一点的。”

    虞医生静默的没有回复他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