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空花阳焰》

    【51】结局

    桂花的香气晕在了空中，宜人的馨香引人回顾，又是一轮明月当秋，并无烈酒，却仍能酿人醉。

    卫霁远很喜欢在这样的天里早起，那阳光亮得没那么刺眼，而是被镀上了丹罽[jì]，再裹些浅云，一道化开，天边也都是孔雀蓝，将天幕染得异彩纷呈。

    微凉的清风也能把微酣的困意吹散，若是大意，没有及时更衣，那寒风吹得直醒人骨，他也体会过这样的痛楚，在睡觉时，把脚伸到被子外，没一会儿就抽筋了，在晚上摆摊回家时，路过一片小树林，那冷风吹得骨寒，都恨不得立刻瞬移回家。

    卫霁远把大门一推，脚刚踏出家门一步，一转头就能看见一棵桂花树，这是王桂芳种的，绿叶摇晃，地上似是落了一场桂花雨。

    黑毫跟他走了出去，站在桂花树下后，一点明黄落在了它的背上，在全黑的皮毛上显得格外耀眼，又有一朵落在了它的头上，它一抬头，那桂花就掉在了它的耳尖，随后，又滑到了地面上。

    “好香啊。”卫霁远很喜欢这样自然的气息，他慢慢地闭上眼睛，毫不浮躁地把思绪飘在了挂花树上，他又转眼看那满树香桂，夸赞道，“好漂亮，谢谢你，你今年也很努力了。”

    回屋后，卫霁远就烧了一壶热水，又在杯子里放了两颗红枣，枣香随着热气升起，刚喝一口，就感觉身子暖和起来了。

    ——————辰。。。——————

    傍晚。

    卫霁远走在了芦苇荡里，丹顶鹤们来了，它们不明白这里的河为什么被围起来了，但是，确认再三，它们肯定这里就是它们所熟悉的地方。

    黑毫知道该怎么和它们相处了，在一开始时，它看见丹顶鹤就狂奔过去，还把两只前爪抬高，靠近它们后，就边把爪子往它们身上戳，边甩动着身体，往它们身上撞。

    结果，它不仅被丹顶鹤们驱赶，而且还被卫霁远呵斥了，现在，它就冷静了很多，就只是在一边远远地看着了，但在遇见熟悉的丹顶鹤时，它还是会跑过去和它玩的。

    卫霁远看着丹顶鹤们在芦苇荡里跳舞，它们时而伸腰抬头，时而弯腰，时而跳跃，如果有中途加入舞蹈的伙伴，它们就会快步行走，以振翅为信号。

    “koo—koo—”雄鹤叫唤着。

    “koko—koko—”雌鹤也叫唤着。

    它们的鸣叫高亢、宏亮，这与它们特殊的发音器官有关，它们的气管长1.62米，在胸骨内盘旋三周，并且胸骨壁厚，骨内有气孔，因此，这就像一只弯曲的长号，发音时能产生强烈的共鸣，声音能传达3～5千米。

    “霁远。”江峤找到了芦苇荡里的卫霁远。

    她看着卫霁远转过了头，秋季的薄暮印在了芦苇上，如覆上了一层金箔，也照到了卫霁远的脸，像是光在拥抱着他，把他耳边的头发都照得像是在发亮。

    “霁远，这个给你。”江峤给了卫霁远一包李干，他很喜欢这家的李干，不是像别的地方卖的那样，不是很干，还裹了糖霜，这家李干的果rou很厚实，而且晒得很干，没裹糖霜，就是很自然的酸酸甜甜的味道。

    “谢谢。”卫霁远笑着接过了。

    “好想抱抱你啊，霁远，你刚刚转过头的那一刻，我都以为你浸在了霜落里。”江峤抱住了卫霁远，还顺便握了一下他的手，果然很冷，她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卫霁远的身上后，她还搓了搓他的手。

    “也还好吧，不是很冷。”

    “霁远，你mama的书出版了。”

    江峤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卫霁远直接凑了过去，说：“是吗？我看看。”

    卫霁远先是看了那本书的封面，大片偏黄白的芦苇吸引了他的注意，封面上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如果仔细看他的领口，还能看见那边写了两个字，麦芽。

    那男子正看着丹顶鹤们跳舞，在他的身后，有一男一女在修建鹤棚，他们都爬到了棚顶上，手里拿着榔头、钉子，各占了一边的棚修缮。

    这封面是江峤设计的，她有问过卫霁远和周静檀的意见，卫霁远是有丹顶鹤就行，周静檀是想不出该怎么设计，就全按江峤的意思来，所以，不光封面，整本书都是江峤设计的，因此，这书上还写了她的名字。

    还没翻开书，卫霁远就有点期待了，一把书翻开，他就看见了水墨画版的封面，再往后，是简洁的目录。

    江峤先是采用漫画的形式，来讲述周静檀他们为什么会开始养丹顶鹤，她还放了很多丹顶鹤的真实照片，再慢慢地用文字细分，丹顶鹤的形态、结构特征、地理分布、迁徙、越冬等，她通过和周静檀商量，和她记录的笔记，来一一记载。

    里面还有很多插图，在讲丹顶鹤们是怎么跳舞、觅食、理羽毛的，其中，还有些立体的卡片，翻到那一页时，就能看见丹顶鹤在那翩翩起舞。

    有一页里还加了几个小机关，一按，就能听见丹顶鹤们的叫声，雄鹤、雌鹤、小鹤的叫声都给分出来了。

    江峤在书写上没有采用特别死板的方法，她在有的地方镂空，一眼就能看见被框出来的关键词，还在其中几页纸上按下了丹顶鹤的脚印，由于，其主要目的是记录，所以，文字部分还是不可少的。

    “好漂亮！”卫霁远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他开心地看向江峤，说，“我之前看见这么好看的排版，还是在别人发出来的手账上。”

    “就是很平常的记录啊，只是又有点区别，你也喜欢，这样设计就挺好的，有图片就好理解，你们为了丹顶鹤们，努力付出了那么多，我肯定不会瞎记录的，当然得按着实际情况来。”

    江峤牵着卫霁远的手，又往前走了几步，她拿来的这是印出来的第一本，连她都没有翻开看过，就等着和卫霁远一起分享这个惊喜。

    过了一会儿，卫霁远做了一个芦笛，他还教江峤该怎么做芦笛，随后，丹顶鹤们的鸣叫声，和吹出来的声音混在了一起，成了与平时不同的演奏。

    等回家后，卫霁远就和江峤围坐在青梅树下下围棋，半柱香过去，茶也喝了大半。

    卫霁远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他抬起左手，摩挲着皎洁的素月，不知它已经看了多久的人间，瞬息之间，呼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