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谢金铃散

    书阁又称金鳞阁，取得是“金鳞岂是池中物”的含义，不过照陈述言看，大抵就是当时文帝随口起了个气势恢宏的名罢了。不过匆匆赶来这里的凌阙还受着身后的折磨，自然也没在意这牌匾。

    这金鳞阁，平时也多是皇子女们查找材料的所在，抑或是妃嫔公子们解闷的去处，故而要么是些老学究写的文书，要么是之前几代流行的话本子之流，宫中人数鼎盛之时，偶尔会由哪个宫的主位吩咐乐坊，找来说书者什么的来与人解闷，倒也有声有色。凌阙目标也算直接，抱了一摞先帝时的话本子就直直去了小阁楼。

    “先帝时期的话本子？”

    “……”

    “虽然那会儿的故事确实蛮有意思，不过要是通过这个方法，岂不是大海捞针。”

    “许是为了让陛下放松防备。”

    “我也没有刻意防备他，他到底还是小孩子，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倒是这宫里的其他人，大家都各有各的心思。”

    “陛下是说，凌……”

    “我可什么都没说，君贤臣忠，母慈子孝，不是很好吗？”

    “……”

    “继续盯着吧，不过暂时还不会有太有趣的事情发生的。”

    “……”

    “陛下，再过几日就是述职的日子了。”

    “叫地方上的看紧点儿，尤其是窦县那边，长孙崇明的幺蛾子可不少。”

    “是，卑职告退。”

    不过让陈述言没想到的是，凌阙确实发现了一些端倪。那是一本叫《绝弦》的话本，说是话本也不尽然，更像后世代所熟知的漫画书一类的体裁，讲的是一个琴师志在四海，却不善音律，君有賜琴，其绝七弦，却巧用天象异闻，使君以之为国师，而后君自谓能力不足，传位于琴师。

    这书看起来倒没什么稀奇，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取悦民众的志怪故事罢了。不过奇怪的是，按照作者的暗示，这琴师似乎是一位女琴师。倒不是说古往今来这琴师的位子还有什么男女之别，不过作者行文怪异，明明在故事中描绘笔法或者画风都将这琴师视为男性，却又极力给予了相反的暗示。况且这琴师还有一位帮手——一只鸟，作者在最初借琴师之口说出了这是一只杜鹃鸟，却又时不时会化作画眉鸟的形态。而这杜鹃鸟，又常常在琴师案上胡闹，弄坏了好几根琴弦。

    啧，画眉鸟，仁王院子里好像养着几只。据说倒也并不是因为仁王个人的喜好，而是和风水什么的东西挂钩，而这几只画眉鸟好像也格外长寿，还是先帝亲賜给仁王的域外之物。凌阙心下一动，那这话本子指的是什么便也一目了然了。不过他倒是不相信这是清河帝的手笔，不过是什么人能在这铁桶般的宫中给予他这样的暗示呢，恐怕也未必十分善意。忽而凌阙脑袋里又想到此前见过的素衣女子，若当真是她，那这宫里诸人还真是不可小觑，不知那东太后又是如何之人。

    凌阙把那话本子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记住了上边的全部内容，便又扔回了书架内，最后取了几本无关紧要的话本子，吩咐弥生登记一下带回竹宁轩。

    “凌公子……恐怕……”

    “也不是多见不得人的事，不过她手伸得倒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