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1-不悔
书迷正在阅读:吃醋、美人的rou欲勾陷(无限流)np、华景、月亮与荔枝(gl)、【空all】旅途还未结束、[all那维莱特]潮涌之时、【综名柯总攻】真酒会在酒厂养猫吗、雪日的初恋(艾尔海森x我)、是的我们曾经有过两个孩子、醉酒(花城x谢怜)
158 一轮圆月斜斜地挂在树梢,莫斯科警署内,热气腾腾的饺子刚出锅,中俄两方警员正在一起饮酒欢歌。 Про того, которого любил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Про того, чьи письма берегла(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Ой, ты песня, песенка девичья(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 Ты лети за ясным солнцем вслед(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 《喀秋莎》伴随着欢快的手风琴声响起,中方年轻的警察小伙儿爬到桌上跳起了踢踏舞,连平日不苟言笑的崔振海,都举起盛饺子的搪瓷碗,摇头晃脑地跟着敲打节奏。 共同欢度中秋佳节的友好氛围中,却夹杂着一丝不和谐。崔振海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视线转向旁边,那间被放射线状铁栏杆隔开的拘留室。 苗青山戴着手铐站在栏杆边上,一边拍手一边跟随音乐节奏狂笑,略长的发丝从两侧甩到前面覆在眼睛上,哐啷的金属声响和那诡异的笑声,让人不禁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看到崔振海朝自己走过来,苗青山咧嘴笑着的嘴角慢慢平缓,变成一个近似柔和的微笑,“崔警官,你有家人吧?中秋节不能跟家人一起过,真是遗憾。” 崔振海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本来早就可以回国了,这不是有暴徒炸了铁路嘛。”他还因此不得不亲自日夜看守苗青山,不让人有可乘之机将他劫走。 苗青山嘴角仍扬着,目光却虚虚地凝望半空,飘向了窗外,“我十三岁那年,亲生父亲去世了,他是文工团的首席小提琴手,一个好人,小时候每个夜晚我都伴着他的琴声入睡。但继父是个畜生,折磨死了我母亲,还用尽手段折磨我,那时候身上每一道伤都是仇恨。” “我曾经以为,离开那个家之后,我就是孤身一人,再也没有家人了。”苗青山语气深沉,声音有种让人静下来听他诉说的魔力。 “可有一天,我在街边练摊儿,一个哭鼻子的小孩儿跑过来,像只小狗,给他一丁点好处,就什么都听我的,让他叫哥他就叫,甚至把姓改了要跟我做亲兄弟。”说着,他又笑了,“这么大的便宜怎么就让我给捡着了?” 崔振海拿过一双筷子,往装着饺子的碗里戳去,“我知道,你们哥俩在动物园门口摆摊,那小家伙可真会演,长了颗泪痣,哭起来跟水龙头打开了似的,把我都唬过去了。”他弄了一阵都没夹起饺子,索性直接把筷子戳进馅儿里。 “崔警官,崔振海,哈哈哈,没想到真是你,这就是冤家路窄吧!”苗青山像是知道了什么好玩儿的事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人生是本帐,欠债得还。”崔振海戳着那颗饺子往苗青山嘴里塞,“不是跟你说过,帐都记着呢,赖不掉。” 苗青山囫囵吞下饺子嚼着,腮帮子鼓起来,若有所思地嘟哝,“是,欠的东西总得还……” “我对他太坏了,明明知道他对我一心一意,还把他弄得满身是伤。可他从来不生气,没有一点怨恨。我越是伤害他折磨他,他爱得更多,你说他是不是傻啊?”苗青山笑着说,眼眶里却有晶莹闪烁。 “是挺傻,”崔振海咂摸着他这话,“都挺傻的。” 苗青山沉默了一小会儿,把饺子连皮带陷都咽下去后,回味了一下,轻声喃喃自语,“还是他做的好吃。” 崔振海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过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配合,肯乖乖跟我们回国。”崔振海说。苗青山逃了这么久,能这么容易抓到,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中俄没有引渡条约,你要是不肯回国受审,也只能把你扔到西伯利亚的监狱里。” “只要我活着,”苗青山缓缓道,露出一抹苦笑,“他就不会放弃。” 炸铁路这事,苗青山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做。在自己面前乖巧忠厚的弟弟,其实从来都是一只野性强悍的烈犬,只是心甘情愿为他套上项圈,没有他的允许,永远不会摘下来。 可被锁住的又何止苗子文一人。 159 苗子文蜷缩在床上,辗转反侧,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看见了天边那轮明晃晃的圆月。 月亮不过是借了太阳的一点光,就可以在漆黑的夜空里亮一整晚。就像他只要从他哥那儿得到一点不知算不算得上爱的需要和在意,就能撑过很多个孤独的日夜。或者根本不用苗青山做什么,只要像太阳那样存在着,他就能仰仗光芒和余热存活下去。 苗子文将苗青山留下的蓝色外套紧紧抱在怀里,嗅着领口淡淡的硝烟味,虽然气味已经几乎消失,但苗青山给了他终身标记,让那熟悉的气息一直停留在身边。 他沉溺在这味道之中,回忆着那天的交融,用外套裹着手抚慰膨胀的欲望,到达巅峰时,如同子弹射入酒杯,裹挟硝烟丝丝缕缕融入酒中。 苗青山说还要他,不能没有他的时候,他幸福得不停流泪。 他已经得到了不敢奢求的回应,可还是贪心。为了再见到他哥,为了再得到一个温热的拥抱和吻,他可以付出一切。 炸铁路拖住了警察的脚步,但这一个月里警察严防死守,经过数次失利之后,苗子文和玛琳娜定下了在列车行至换轨站台时强行劫车的计划。现在距离行动日,还剩不到一周时间。 这些天,苗子文跟玛琳娜的手下一起训练,排演,每天去靶场练枪,握着他哥送他的枪,直到枪膛发烫,他的心也跟着发烫。 哥,我一定会救出你。 160 火车的轰隆声由远及近,蒸汽在半空拖出一道逶迤的长尾,大地都在微微颤动。 苗子文的心跳也在随铁轨震颤,他坐在汽车驾驶座上,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捂在胸口,蓝色布料遮盖住深青色纹身,每一下都仿佛是在为那两个字跳动。 车窗玻璃被敲响,一身卡其色皮衣、金发高高束成马尾的玛琳娜站在车外,“别紧张,我们能做到的。” 玛琳娜似乎永远有种游刃有余的镇定,如高大冰山顶上的雪莲睥睨众生。苗子文请求她帮忙营救苗青山时,已经想好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她却并没有提出什么利益交换,只是淡淡地说,“青山为冰山做了很多,失去他也是我的巨大损失,我会尽力帮你救出你哥。” 离开家时李素真很沉默,甚至没提醒他注意安全,似乎已经明白什么对他来说更重要。不到三岁的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像平时一样对苗子文说“爸爸再见”,苗子文紧紧抱了她一会儿,听见怀里的小人甜甜地说了句“爸爸我爱你”,苗子文突然就泪如雨下。临走时塞了一盘磁带在女儿手里,说等很想他的时候再听。 苗子文整理好心情,冲车窗外的玛琳娜点点头,勉强一笑,“请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列车开始减速,缓缓驶入二连浩特的换轮车库,先是深红色的车头,然后是墨绿色的车身。庞大而绵延,像无法逆转的命运。苗子文注视着这个在脑中构想了无数遍的场景,许多往日的片段纷纷扬扬涌入,他好像看到了在北京、在深圳、在香港和初到莫斯科时的他和苗青山,岁月风霜拂过他们的脸,但很多事从始至终都不曾改变。 当初他跟着苗青山义无反顾离开北京,踏上未知的凶险的道路,如今也依然义无反顾选择冒险。 苗子文发动引擎,疯狂加速朝前冲去,在汽车接近列车车身,即将撞上时,打开车门跳出,在地面翻滚了几圈,掏出腰上的枪,以跪姿射击向车后座开枪,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嘭”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巨大热浪伴随刺鼻浓烟扩散,安静有序的换轨库变成了恐怖的炼狱。 列车上乘客惊慌四散,玛琳娜的手下将大批乘客劫为人质,让他们抱头蹲在地上。 苗子文拿着喇叭大喊,“车上的警察听好了,把我哥苗青山放了!我们各走各的,大家都没事,否则,就让这一车人给我哥陪葬!” 161 在列车缓慢驶入换轨库的时候,车厢里苗青山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爆炸声响起时,心重重沉下去。 他对坐在对面神色紧绷的崔振海说,“崔警官,让我来劝劝他吧。” 崔振海押着戴了手铐的苗青山来到车厢门口,用枪抵住他的脑袋。苗青山远远地望见了人群中的苗子文,他穿着自己的那件蓝色运动服,满脸凶煞之气。 在目光对上的瞬间,苗子文的表情一下变了,惊慌,错愕,担忧,还有终于再次见到苗青山的狂喜。 那夜小巷里,他都没有机会看清苗青山的脸,算起来,他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过苗青山,即使他哥的样子每时每刻都清晰地存在于他脑海中。 隔着人群、火光和浓烟,苗青山捕捉到苗子文充盈着泪光、点缀着泪痣的眼睛。就是这双像小狗似的楚楚可怜的眼睛,在很多年前让他心一软,认下了这个弟弟。 事到如今,他突然不太确定,自己是否后悔,如果他们没有遇见,张子文会有截然不同的人生,不用跟着他经历这么多艰难,也不用面临眼前的生死困境。 但是世界上再不会有一个让他如此牵挂在意的人了。 “哥!”苗子文喊得撕心裂肺,近乎破音,仿佛将满溢的情感浓缩在这一个字里。发红的眼眶让他眼里的泪都变红了。 他举起扩音器,冲崔振海喊话,“放了我哥!你手上只有一个,我手上有一堆,你想眼睁睁看着这些人送命吗?”他挥舞着暗金色的手枪,玛琳娜也配合做了一个上膛的动作,把枪指向一个乘客的额头。 “苗子文,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崔振海用枪死死抵在苗青山后脑勺上。 “不要动他!”苗子文的心就像被捏住了一样,血流往头顶涌,信息素在体内乱窜。空气中弥漫着爆炸过后nongnong的硝烟味,还有不同的信息素外泄交杂的冲击,让他感到晕眩想吐。但他知道这时候必须要撑住。 他从旁边随便抓了一个人质,一手钳住往前拖,一手握着枪,一步步向苗青山的方向走去。 苗青山比他记忆中的所有样子都颓废,头发有些长了,胡茬也没好好刮,可还是那么好看。如果没有周围这些该死的人,苗子文只想飞奔过去,紧紧抱住他。 苗青山读懂了苗子文眼里的情绪,只放任眼神在空中与他交缠了一瞬,就迅速冷却了下去。“子文,你快走,不要管我了。” 苗子文摇摇头,“不,我不会走的!” “你不是答应过会听我的话,”苗青山语气严厉地对他喊,“你敢不听,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这句话果然让苗子文停下了脚步。可是只迟疑了那么一下,他又重新坚定不移地走向前,“哥,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听你的。” 他已经走到了离苗青山很近的地方,熟悉的信息素让他身体的不适得到缓解,可心上却一阵阵碎裂般的疼。都到这里了,他怎么能放手? 在极其紧张的气氛下,响起了不合时宜的轻笑声。是苗青山发出来的。从一声轻笑,到一串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苗子文和崔振海都有些发愣,不明白苗青山为何此时会笑。 “子文,子文……”他喃喃自语般地念叨着,“你这么傻,让我怎么放心……” 把你从北京带走的时候,就说过会保护你。哥知道没做好。如果还有机会,我想保护你一辈子。可是……一辈子怎么这么短啊。 苗青山突然抓住崔振海的手,朝扳机的位置按下去。 崔振海作为老刑警,危急时刻的反应力非常迅速,马上反扣住苗青山的手,凭肌rou记忆做完动作,才意识到,苗青山并非要夺枪,而是…… “哥,不要!”苗子文比他更快意识到苗青山的意图,整个人如遭雷击,全身一颤,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钳制人质的手松开,人质立刻仓皇跑开。 一声枪响,在混乱中,揪住了所有人的心。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崔振海举起的枪口,冒着烟,散发出刺激的气味。那是开枪时,喷出的气团夹带的火药颗粒和金属粉末的味道,硝烟。 苗子文中枪时并没有觉得痛。他还在看着苗青山,看到苗青山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 他忽然确定,哥哥很在意自己。非常在意。因为他从来没见过他哥这个样子。也没听过他哥发出这样撕心裂肺的声音,叫的还是自己的名字。 他确定苗青山眼睛里涌出的泪是为他而流的。 这是不是说明,苗青山其实也是爱他的。 苗子文的嘴角轻微上扬了一下,硝烟的气息将他包裹,温暖而熟悉。身体重重地向后倒去,撞击在地面,如同盛满酒的酒杯摔碎,美酒泼洒了一地,再也拼凑不回完好的模样。 苗青山挣扎着向前去,想抓住倒下的苗子文,可崔振海牢牢地扣住他,他只能弯下腰,发出悲痛的哀嚎。 他的子文,在眼前碎掉了。 枪声以及打斗声在周围此起彼伏,传入苗青山耳中都模糊而遥远,他始终注视着苗子文倒下的方向,那一抹安静的、被鲜血浸染的蓝色。直到一声巨响,头部传来钝痛,陷入无意识的黑暗中。 162 苗青山醒来时,发现自己在病房里,一个金发护士在给他换吊瓶,见他睁开眼,激动地按下呼叫键,“告诉玛琳娜小姐,他醒了。” 慢慢恢复知觉,苗青山才感到身体的疼痛,应该不止一处受伤。玛琳娜走进来,他有很多该问的,但开口第一句还是,“子文呢?” “很遗憾,他的尸体被警察带走了。”玛琳娜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哀伤,“当时发生了二次爆炸,场面很混乱,我只来得及把你带走。” 苗青山听到“尸体”两个字,撑起的上半身rou眼可见沉了下去。他不想接受。他不能失去子文。 “为什么……你们都能救我,为什么不能救他!”苗青山紧攥着拳头,两侧许久未修剪的头发遮住了泛红的眼角。 “我跟他事前有约定,”玛琳娜顿了顿,“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把你活着救出来,其他的,不重要,包括他自己。” 苗青山的指甲深深嵌进rou里。不重要……怎么可能不重要,还有什么比他更重要的? “你伤挺重,需要好好静养。”玛琳娜看他如此低落,语气带了几分怜惜,“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说,节哀顺变。” “不……不可能……”苗青山声音颤抖着,眼里布满血丝,“我们中国有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见不到他,我不会信的!” 玛琳娜无奈地摇了摇头,按住他的肩膀,呼叫护士用俄语说“病人需要镇定剂”。 苗青山伤势恢复迅速,药物已经控制不住他,玛琳娜只好把他放在对付失控S级alpha的隔离屋,用缚带绑上。 三天后,玛琳娜带着一个牛皮文件袋走进来。苗青山没有像之前那样激烈挣扎,而是缓缓睁开眼睛,慵懒而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我已经冷静了,不会冲动的,放开我吧。” 玛琳娜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张纸,慢慢向他走去,“北京那边寄来的,你看了这个,还能冷静吗?” 苗青山盯着逐渐靠近的那页薄薄的纸,心里有种非常不安的感觉,他突然很想逃避不看,但被绑在倾斜的约束床上,玛琳娜把纸放到他眼前,他避无可避地看到了上面那行字—— 《尸检报告》。 下面死者姓名里写着,“苗子文”。 心脏被重重击打了一下。明明已经都疼得麻木了,怎么还会这么痛。 苗青山的目光自虐般向下扫去,马上就凝固在下一行字上。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被炸坏了,不然怎么会,看到苗子文的基本信息,性别写的是,男性omega? 他释然地笑出声来,“弄错了,这不是子文,他们搞错了。” 玛琳娜神情越发沉重忧伤,“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子文他,当时腺体受损严重,所以我们给他做了腺体改造手术,他……确实已经变成omega了。” 苗青山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他听到的。然后那些先前被忽视的细节,才慢慢涌现出来。小巷里发生的那次,他感觉到了苗子文身体的异样,还有浑身发甜的信息素,只是当时他被强烈的思念和嫉妒填满,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 当时他做了什么?标记,成结……这意味着…… 苗青山盯着那张报告,刺目的字眼一个个撞进眼里。他感觉胸口挖出了一个深渊,整颗心都在不断地下坠。 “已终身标记。” “妊娠状态,孕6周。” 苗青山石化一般目光死死钉在那几个字上,过了良久才如梦初醒,用沙哑的声音吐出破碎的语句,“子文怀了……我的……我们的……孩子……是我和他的……”眼泪从血红的眼里流淌出,很快便泣不成声。 玛琳娜听到一种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嘶哑的吼声,令人窒息的绝望,淹没一切的绝望。她十分不忍地将报告放在了床边,“你能活着,是他拼了命换来的,你不会浪费他的一番苦心吧?” 苗青山的眼里已经没了亮光,只剩一片心如死灰的黯淡,他仰面躺在床上,望着灰白的天花板,仿佛灵魂被抽去。 玛琳娜退身出去,轻轻关上门。她相信苗青山会从这个房间走出来。但失去苗子文的苗青山,再也不是从前的苗青山了。 163 苗青山活得浑浑噩噩,专挑最危险的活儿去接,生怕死不了一样胆大妄为,可偏偏,每一次都化险为夷,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一直在守护他。 直到第二年苗子文忌日前,苗青山才在莫斯科郊外的一座墓园,建了个衣冠冢。墓园在一片河谷山脉脚下,春天时,青草蓬勃生长,不过这是在秋天,青翠的山脉染成橙黄。 苗青山带着长笛、一瓶苦艾酒和一捧蓝色玫瑰,在墓前待了很久,把他会吹的曲子吹了几遍。酒只喝一口,比记忆里熟悉的味道更苦涩,他把剩下的都倒进了土里。 墓碑上的字是他亲手刻的——“挚爱 苗子文 之墓”,落款是“哥 苗青山”。 旁边紧挨的还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墓碑,上面写着“苗青山 之墓”,是他提前为自己准备的。再旁边,还有一座小小的墓碑,纪念一个未出世就陨落的小生命,苗青山给他取了名字,苗思文。 如果这个孩子能活着,一定是个男孩,大概率是个小alpha。苗青山有时忍不住幻想他和苗子文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希望他能更像苗子文一些,那苗青山绝对会对他宠溺到极致。 苗青山准备离开时,遇见了牵着女儿走过来的李素真。 两人有些尴尬地对视一眼,李素真先打破沉默,叫了声“老大”。在苗子文死后,李素真向苗青山坦白了给子文下药的事,她告诉苗青山,她知道苗子文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也不可能会爱上自己,即便是他们生活在一起的两年,苗子文的心也一直都在苗青山那里,“他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苗青山干涸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他没有责怪李素真,或者幕后黑手瓦西里,只是自嘲地说,“我现在承受的一切,都是对我的惩罚,是我活该。” 李素真身旁的小女孩一点不认生,跟mama说了几句悄悄话,便开心地跑过来,拉着苗青山的衣袖,用那双跟苗子文极其相似的眼睛仰望着他,脆生生地喊了声,“青山爸爸。” 苗青山浑身一震,“你叫我什么?” “爸爸跟我说,如果他不在,苗青山就是我的爸爸,所以我叫你‘青山爸爸’呀。”小女孩天真无邪,水灵的眼睛笑眯眯看着他。 苗青山蹲下来,颤抖的手轻轻拂过女孩有点自然卷的黑发,仔细打量着她的脸,只是除了眼睛和头发,其他的都不像他。“那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大大方方地答道,“张见青。” 苗青山又是一颤,没等他细想,张见青就补充说,“遇见的见,青山的青。” “爸爸说,我是他这辈子得到的第二个最珍贵的礼物,我问他,第一个是什么呢?他说,就在你的名字里。” 苗青山在巨大的震动中,说不出来任何话,只觉得鼻头一酸,干涸的眼里涌出温热。他小心翼翼地抱住张见青,泪水滚落到女孩的裙子上。 见青拍拍他的背,安抚道,“青山爸爸别哭。爸爸说,就算他回不来了,也不要为他难过,因为他已经很幸福了。为了最爱的人,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他说他不会后悔。” 泪水更加汹涌地落下,苗青山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想起在北京的胡同里,第一次遇见的张子文,哭着扑到自己怀里,眼泪鼻涕都蹭到身上,就像自己现在这样。 第一次听到子文叫他“哥”的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就是他此后余生唯一的家人和爱人。 子文,子文,下辈子让我来找你吧,如果你愿意,我还当你哥,我一定好好疼你,爱你,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正文完) (解锁结局 - 不悔) —— 我眼睛好酸好肿…… 终于写到这里了!这是最初设想好的结局,只是没想到,写到这里,竟然花了这么长时间,写了这么多字。 如果就把这个作为正文结局的话,可能会被哀嚎和刀片淹没,长篇连载BE实在太狠了,我要是读者我也不能接受这样子。虽然预警过,还是觉得,做个人吧!大家可以继续看下一章,我会努力把这个BE圆成HE的。 话说回来,苗骨本身就是一对悲剧感很强的CP,这也是我为他们如此上头的原因之一。我想磕苗骨的各位,是能承受这种虐的,相信会有更喜欢这种BE美学风味的姐妹,也期待对这个结局的反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