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打架

    会江一中是整个市里最好的高中，陆攸作为班里的尖子生，父亲死亡后没少受老师跟同学的帮扶。

    他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平时会帮同学解答问题，当然更多的是应付老师上课的提问。

    但是今天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眼神不自觉飘到前排隔壁的女生身上。

    温倩——班里的英语课代表，长得清丽可爱，陆攸刚分班的时候偏科严重，经常去问她问题，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陆攸！陆攸！”

    陆攸被数学老师粗矿的声音拉回神来，条件反射地起身，“怎么了老师？”

    数学老师一脸无奈，“陆攸同学，高三下学期了，你能不能抓点紧，别老是把心思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陆攸的脸皮薄，很快就红了，其他人也知道他在看谁，纷纷指指点点的。

    “知道了老师。”

    “你来回答一下这题怎么做。”

    陆攸在灼灼目光下上讲台解题，其中就有温倩的。

    她杵着脸看着陆攸的背影，清瘦的背脊淹没在白色校服下，爽利的短发被微风拂起。

    何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股无名火升腾在心中。

    下课后，陆攸收拾东西打算去吃饭，同桌贺东勾住他的肩膀。

    低声道：“兄弟，喜欢就表白啊。”

    陆攸摇头，“算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

    “我先去个厕所。”

    “诶，你这不解风情的小子……”

    陆攸从厕所出来，看见何茂跟温倩在对面楼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自然没有偷听的习惯，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生，也难免生起嫉妒之心。

    他下一楼绕到对面艺术楼，听到了只言片语。

    “那又怎么样？他爸爸是他爸爸，他是他。”

    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的父亲，心里的秤砣沉了几分。

    何茂激动地手舞足蹈，“要是你跟他在一起，不怕他跟他爸一样出轨吗？退一万步来说，他爸被捉jian躲到人家窗台栏杆掉了下去，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哈哈哈哈……”

    “你胡说！”陆攸冲了出去揪住何茂的衣领。

    温倩吓了一跳，“陆攸，你怎么在这？”

    何茂讥笑看着他，“恼羞成怒了？这件事媒体都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

    陆攸的手颤抖，瞳孔扩大，“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你爸是什么货色，你去问问你妈就知道了……”

    “咚——”

    “啊！”

    陆攸给了他一拳，何茂也不甘示弱地跟他扭打了起来。

    很快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温倩拉着陆攸就跑。

    “快跑！”

    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饭堂后面，确定没人追上来以后，温倩心疼地掏出纸巾帮他擦嘴角的血。

    “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爸的事情看不起你的……”

    陆攸偏过头去，眼神受伤，问她：“你早就知道了？”

    温倩没有回答。

    “你早就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不是这样的，于老师让我们不要告诉你，那个新闻也打码了，没有多少人知道是你父亲……”

    “够了！”陆攸第一次冲温倩吼，意识失态后他准备离开，“温倩，我是喜欢你，但是我不可能让你承受这样的舆论。”

    “陆攸……”

    陆攸没有回宿舍，他来到了体育馆，躲在体育器材室里。

    这里中午没有人过来，他跟体育老师关系不错，借了钥匙，下课后会来锻炼身体。

    怎么会这样呢？

    他想不明白。

    陆平在他眼里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爸爸，小时候他成绩不好，陆平是工程师，从来不会责备他。

    还会跟他讲各种数学家的小故事吸引他的兴趣，陪他看纪录片，陪他去游乐园……

    有一次他生日陆平说加班回不来了，却还是在十二点之前回来给他送了礼物吹了蜡烛。

    他永远没办法忘记，父亲是多么爱母亲，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要陪她出去吃烛光晚餐，他就会调侃说自己是电灯泡……

    陆攸不是一个爱哭的人，甚至在陆平死的时候，他都只是悲愤地跪在灵堂，接待来往的人。

    可这一次陆平完美父亲的形象一朝崩塌，让他溃不成军。

    “呜呜……”他抱着膝盖哭，又想起温倩，哭的更凄厉了。

    第一次喜欢女生，喜欢了三年，还没来得及表白，却如此荒诞的结束了。

    他好气，一腔怒火盘旋在心头挥之不去，只能跑到cao场跑步。

    烈日炎炎下，他被压的喘不过气，想喊又喊不出来。

    下午回到课室他还要装作没事人，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父亲死亡的真相。

    “陆攸，你怎么受伤了，大汗淋漓的，中午还没回宿舍。”贺东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他打开瓶水猛地喝了几口，余光看见温倩同情的眼神，唰的一下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没什么事。”他坐回位置上，若无其事地刷题。

    贺东耸了耸肩膀没再多说什么。

    何茂挑衅地看着陆攸，“那有什么，人家天之骄子，受点伤更有魅力，只不过人品不行，长得帅也没用……”

    “够了，何茂，你是不是闲的，英语试卷改错完了吗？”

    温倩的声音一出他就怂了，“是是是，我这就去写。”

    何茂还对着陆攸做了个口型——小白脸。

    陆攸攥紧拳头就要冲上去，班主任就来了。

    “安静安静！最近有些同学不安分啊，中午艺术楼有人打架，我就不点名了，但是快模拟考了，有什么事都给我憋着，别让老师跟你们家长寒了心，知道吗？”

    “知道了……”

    下面零零落落地回答，陆攸也松开了拳头，是的，就算不为自己，他也不能让母亲跟老师难过。

    他必须忍住这口气。

    可自从知道这件事之后，他觉得周围同学的眼神都变了，不再是友善，而是同情。

    从小到大，他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老师眼里的优等生，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这周格外难熬，他恨不得立马到星期五。

    可真正到了这一天，他又有了新的不安。

    魏钧泽的劳斯莱斯太亮眼，更别说他那尾号888的车牌了，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他正要走过去，温倩叫住了他。

    “陆攸，我有话跟你说。”

    陆攸无奈地跟她到了树下，忐忑不安地往车的方向瞟。

    “有事吗？”

    “陆攸，我不介意你父亲的事，因为我也有事情瞒着你。”

    “什么事？”

    “周六来我家，我告诉你。”

    “好。”

    一层阴影笼罩了下来，陆攸看向来人。

    魏钧泽笑着对他说，“弟弟，我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