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遇(乱点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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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就这时,帐外响起了一阵细碎的人声,接着,后方忽而传来了一声女人的轻笑。 右都尉的瞳仁微缩了一下,他清楚地听到帐外仆从们匆忙拜见行礼的动静,却竟不知来人究竟是何时置身帐中的! 左贤王若有所思地伸手捋了捋颚下的长髯,除了匈奴族人因射箭而在拇指上惯带的板指,他左手的食指上还佩了一枚半寸宽的白玉戒,左半边的玉面上细细密密地沁了层叠的血丝。 他掀起眼帘朝身侧望去,见到一个紫发女人款款朝台前走去,眼梢边上纹了一小片蝶翼般的刺青,又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图腾,在这昏暗的行帐中显得近乎妖冶。 这时,女人轻盈的步履倏而一顿,似有所感般回眸一眼,正对上左贤王无声的视线,于是施施然转过身,笑道:“二位大人,有礼。” 左贤王冷哼了一声,算是答应,这女人嘴上虽说着“有礼”,从头到尾却丝毫没有朝他们二人施礼的意思,若不是看在台上那位面子上...... 右都尉轻咳了一声,垂目朝女人一拱手:“紫女姑娘。” 紫女显然不是她的真名,女人掩嘴笑了一下,眼梢微微上挑,下方浅紫色的刺青舒展,宛若一只振翅的彩蝶。 能够自由出入单于帐而无需卫兵禀告的,身份自然不同寻常,这样想来,她与这位新任单于间的关系也就无需多言,至少在族人眼中如此。 右都尉的目光缓缓挪过脚下的地毯,他从前还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见到过这位女子,顶多有时在晚间巡夜时,远远瞥见过几次。族中关于此女的传闻,他闲暇时也听过两耳,无外乎一些似假还真的男女之事,或许身边的左贤王亦这么相信着,可他心中总觉蹊跷。 首先,也是最可疑的一点,无疑是她的身份。 眼前的女人在女子中算得上高挑,然而浑身的骨架却又不似匈奴本族女子,肩骨有些过于窄了。至于她蜂腰猿背的身姿,真要说起来,倒是有点东胡女子的意思,但是从刚才的对话中,又丝毫没有东胡人标志性的口音语调。 虽没有见过她使用精神体,但对方理应是个哨兵。女性的哨兵,在匈奴族中算不得多见,但若真如此,至少不必担心她是将来的阏氏。 右都尉垂下眼,其实阏氏是谁也不是真有那么重要,只要卫庄一天没找到他的向导,他的战力就势必无法完全发挥,虽然眼下暂且不知卫庄作为哨兵的弱点究竟是什么,但假若他在战场陷入对面精心设计的哨向组合军阵,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公主的事我知道了,正午过后我会亲自率人马赴代谷关口接驾。”卫庄一转身,又重回了案桌前,朝台下二人挑眉道,“左贤王,右都尉,二位还有什么要禀的?” 两位老臣不动声色交换了一个眼色,余光瞥见站在桌边的紫发女人,也罢,反正也不在乎这点时间,于是暂且压下了心中各自计较,躬身道了告退。 二人才退出帐中,外头的仆从像是早受吩咐,立即上前放下了门前卷起的毛毡。紫女用燧石重点了帐中的油灯,橙红的火苗摇曳了一下,室内重归于亮。 卫庄把桌上的地图收起来:“你怎么来了?” 紫女朝桌前一看,那上面的疆土并不止匈奴境内,除了毗邻的东胡与大月氏国,还囊括了昔日燕、赵旧城墙以南的地域。 “怎么,”紫女涂着蔻丹的手指缓缓拂过桌前的灯台,露出一个玩味的笑,“你不欢迎?” 卫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记得你一月前才去了中原。” “中原现在乱得很,生意可不好做了,我关了院子回来看看,”她说话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拖着尾调,透出一种有别于妙龄少女的妩媚来,“没想到赶上好时候,听说你今日就是你和秦国公主的大婚?” 紫女在中原做的不算什么正经营生,天下越是大乱,她院中的主顾自然也就越多,卫庄心知她在玩笑,坐下来展开了大月氏使者昨日递来的羊皮信,头也不抬地说:“那又如何?” 紫女一顿,微眯起眼打量了他片刻:“这么看来,这位中原公主似乎不合单于大人您的心意呢。” “我都没有见过她,有什么符不符心意的?”卫庄搁下了手中的笔杆,“你这次赶回匈奴,总不见得是为了找我叙旧吧?” “所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紫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按照中原礼制共牢合卺,将公主迎娶回来封为阏氏?” “我先前派了轻骑前往中原北关,打探和亲车队的行踪,”卫庄说,“昨日夜里,为首的传信回来,称在途中见到了一队中原人马,不过一驾主车,五辆副车,这个规模,你觉得能够运送多少粮草?” “你认为秦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履行所谓的联姻条款,”紫女说,“就和你一样?” “也不一定,”卫庄无视了她话中的调侃,不以为意地说,“就像你说的,中原各地动乱频发,大队人马出行未免过于惹眼,途中容易遭人抢掠,粮草财物若是分批送达,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依我看,”紫女笑道,“便是没有许诺的粮草,你也并不打算立刻除掉秦国公主,不是吗?” 卫庄重新执起笔:“关于戍边秦将蒙恬的生死,还有如今中原朝中究竟何人主事,我仍有疑虑。” 紫女:“只因为这一项?” 卫庄抬起眼:“你想说什么?” “虽然现在你刚回族中不久,庭中还没有人知道那件事,”紫女眯眼看着他,“可你觉得此事究竟能够隐藏多久?” “就算暴露他们又能如何,”卫庄随口说,“要真起事,倒不妨同他们玩玩。” “是吗?”紫女眼波一转,“那你请我暗中搜集各地向导的情报,原来也只是‘玩玩’?” 卫庄:“......” 紫女笑了一声:“我有个消息带给你。” 卫庄看她一眼,从怀里掏了枚金块抛过去:“关于什么?” 紫女看着那金子在灯下泛出一阵融融的暖光,若有所思地说:“这可不是一块金子就能买到的消息。” 卫庄皱了眉:“你想要什么?” “算了,”她眯起笑起来,“就当是给你和秦国公主大婚的贺礼吧。” 卫庄沉着一张脸:“那就祝公主能在我帐中多活几日。” 紫女玩味地看着他的神色:“到时候人来了,你可不能同姑娘这么说话。” “那不是你该管的事。”卫庄说。 “我在中原时四处走动,”紫女正色下来,“发现其实当地虽少见哨兵,但并非没有向导的踪迹。” “只是向导而已,”卫庄一掀眼皮,“蒙恬在时,秦国的铁骑军内还专设有哨兵精锐,军营里理应也有向导。” “我只是这么一说,你何必大惊小怪?”紫女笑起来,“何况蒙将军要是不养那么一批混血的哨兵在边关,大约朝廷里也不会有人成日忌惮他谋反。” “说是哨兵,”卫庄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体格强健点的中原男人,其中有些混了匈奴和大月氏的血罢了,中原人口太多,市井嘈杂,男丁又要按季务农,还有气候饮食,注定了本土不会有真正的哨兵。” 紫女看着他的眼睛:“没有真正的哨兵,那么向导呢?” 卫庄:“你说在中原见了向导,究竟是......” “依我收来的消息,”紫女说,“虽然中原不产哨兵,又或者,有了也因为承受不了当地喧闹拥挤的环境早早夭折,可人群中有小部分人天生就是向导。” 她看了眼卫庄:“这些人生来就能懂得如何安抚他人的情绪,我确实也在追踪的对象周围察觉到向导素的存在,可他们又与匈奴的向导不同。” “哦?” 紫女:“他们身边从未见过精神体。” 卫庄的眼皮一跳:“那么你口中这些‘向导’的比例呢?” “我说了,这可不是一块金子能买到的消息,”紫女笑起来,转身朝帐外走去,“刚才替你打发了两个古板,来日可要记得还我人情。” 日薄西山,漫天红霞挥毫写意,为广袤的原野泼上了一层绚烂的金辉。天空中稀朗的云层随着起了凉意的晚风渐远,掠过草地,投下了片片流动的阴影。 和亲的车队抵达代谷的时候正值申时,卫庄已率亲兵在关口恭候多时了。 按照周时的旧礼,男女婚配时应由新郎在黄昏之际赴女方家中迎娶,然而这场联姻既在匈奴,种种中原的繁文缛节,到了此处便也一切从简了。 正如轻骑的来报,车队总共六架马车,除了公主所在的主车规制略大些,其余都是并不显眼的副驾。对首的使臣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原男人,个子不高,其余武卫共二十人,令有随行女眷若干。 使臣下马作揖道:“秦使李梁参见单于。雨季山川边地多走坡,车队绕路耽搁了时日,失礼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卫庄在马上受了使臣一礼,摆手以示无妨,颔首道:“公主金躯尊贵,数日跋涉想必辛苦,还请诸位随我等赴行帐稍作休憩。” 使臣拱手作揖,躬身复行一礼道:“单于客气了,只是公主远嫁,眼看行程又已逾期,二世在朝中多有心忧,吩咐我等一至代谷,拜见单于后速速归朝赴命,恐怕今夜恕难久留,大人您看——” “素闻秦人重礼纲伦常,今日一见当真不虚,”卫庄垂眼看着地上行礼的使臣,“想来二世也是一番爱姊心切,实在令人动容。” 落日已经沉到了地平线的边缘,浸着寒意的夜风肆意地吹拂草地,发出簌簌悲鸣,草原上的温度骤降下来,使臣持在额前作揖的双手轻颤了一下,冷汗顺着后脊不断滚下,不多时便已沾湿了这身官服。 他谢了恩,将持平的双手垂下,缓缓直起身来,却仍是微微垂着眼,没有完全抬起头来。卫庄收回了视线,一扯手中缰绳:“既如此,我等先行一步,使节远道而来,还望保重。” 说罢,便调转马头,一副将纵身下马,接管了为首的引路车,诸将士训练有素,随着他的手势瞬间纵分两路,众人继而以车队的主车为尊,一路往驻帐处去了。 使臣伫于原地,目送着这一队浩大人马的身影在地平线上渐渐缩为了一点,最后与茫茫的天幕融为了一体,再也见不到了。他长叹出一口气,跨上马鞍,朝身后留下的两名武卫作了个撤离的手势,头也不回地纵马离开了。 关口至营帐的路程并不是太远,若是匈奴轻骑,骑马不出一个时辰足以往返,然而队中还有六量规格不小的中原马车,行动起来远不及北地良驹,待队伍行至单于帐前开阔的空地,天色早已全暗了,营中燃起了大大小小的火把,在呼啸的朔风中忽明忽灭。 这时候,主车里有人掀开了门帘,一个看上去不过豆蔻之年的少女半侧过身,撩起了帘布的一角,就见有人从车厢内缓缓迈出,此人头上盖了一块勾锈的盖巾,身着绛红的婚袍,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下了车上放下的阶梯。 在场的匈奴诸将士虽不通秦礼,见此景却也能猜出下车人的身份,纷纷垂目避视,中原讲究男女大防,几名早早候于主帐外的匈奴女人快步赶上前,将从主驾下来的几人迎入了主帐中。 整个过程肃穆无声,韩非跟着宫女的步子一路向前,侧耳悉听,却竟连一句人声也未闻,整片草原寂静得恍若死地。他此刻头上虽盖了盖巾,看不到周遭的情况,但按刚才迎亲的阵仗,四周无疑全是匈奴将士。 他的心脏砰砰狂跳,隐约觉得不安,小宫女挽着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到最后整个人都好像在微微打颤。 引路的匈奴女人安排几人在一处桌前坐下,奉上了刚煮的奶茶,袅袅热气伴着奶香在空中散开,宫女们俯身整理了韩非衣角几处细微的褶皱,有一人仿佛再难忍受般颤声道:“公......公主,我们.......” 匈奴女人们麻利地办完这些,朝三人一躬身,默默退了出去,临走时不忘放下了帐口卷起的毛毡。 帐外,依旧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单于帐前的毛毡彻底落地那一瞬间,仿佛一个无声的信号,匈奴士卒们瞬间拉弓而射。一瞬之间,篝火熊熊的原野上万箭齐发,无数只闪着寒光的流矢势若流星,送亲队伍中所有的卫兵在这乱箭之中无一幸免,只留下随行的若干宫女与文官。 卫庄的手指轻搭在身侧的配剑上,冷眼旁观,一轮射击结束,卫队长上前逐一核查死者情况,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掀起毛毡步入了主帐。 一股冷风灌入帐内,韩非听到宫女细微的抽气声,仿佛想要尖叫,他正迟疑着是否起身,卫庄扫了眼他身旁两位弱不禁风的少女,将拿在手中的长剑佩回了腰间。 “到吉时还有片刻,”卫庄说,“车马劳顿,还请公主在此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