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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青叶最近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有点奇怪。 尤其每到晨起或者傍晚以后，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感觉。青叶本来以为是自拿到公司录用以后，一直在练习喝黑咖啡的缘故，但自从感觉到异常，这项练习已经停了一个星期，现在兴奋的感觉也没有消退，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种情况导致青叶常常在大晚上精神抖擞，更要命的是，青叶会开始做一些有点奇怪的梦，常常面红耳赤地醒来，最近甚至直接在梦里蜷着身体经历性高潮。 由于异常的兴奋，从来不擅长运动的青叶，甚至在这几天跟着宁宁参加了几次组队生存游戏。不过不得不说，运动确实是消解兴奋感的良药，每次赶着深夜场结束后，青叶确实能够睡个好觉。好在高中毕业后的前路定下后，mama也开始拿青叶当大人看待：比如青叶有时晚上跟宁宁出去玩到深夜直接在她家过夜，mama也不会多说什么。 生存游戏不是一个十分大众的休闲项目，青叶参与的契机来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樱宁宁。和青叶一样不擅长运动的宁宁，自从一个月前开始就常常往那边跑。青叶一开始觉得奇怪，不过跟着宁宁一起玩过两次以后，结识了宁宁常常提起的海子小姐，她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海子小姐，是个狂热的枪械游戏爱好者，也是位青叶憧憬着希望成为的那种成熟干练的职场女性。青叶听说，她是宁宁在一个月前陪同学参加生存游戏时结识的人。那回是宁宁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正是在海子小姐的帮助下意外拿下那场MVP，后来就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自那以后，宁宁三天两头地搜罗同伴和她一起去游戏场，而且常常掐着深夜场次的时间往外面跑，还一反常态地热衷于浏览各种军事与枪械知识。 虽然宁宁自己一直在否认，但是青叶还是认为，这样的宁宁一定是陷入恋爱了。而且据她描述的状态，没准儿还是那种可疑的“一见钟情”——恋爱一般而言不是一件坏事，一见钟情一般也会用“浪漫”而非“可疑”来描述——但青叶会这么想，是因为宁宁情况特殊。 在这个人类会经历二次发育的世界里，在生理成熟以前，人会或迟或早地进行一次性别分化，少部分人会成为具有更强攻击性的Alpha，或成为更稀有的、具有更强繁殖力的Omega，这个阶段被称为第二性征发育。 宁宁十六岁那年开始发育属O的第二性征，并且十分按部就班地经历了第一次发情期、后颈腺体发育和学习使用抑制性欲的各种措施；顺带一提，青叶和周围绝大部分孩子一样，在二次发育期内完全没有第二性征方面的身体变化，因此和大多数人一样，被归为第二性别的Beta范畴。 如今，作为Omega的宁宁除了日常生活中要严格遵循医嘱服用抑制剂之外，更要尽可能地避免接触到另一类少数性征人群：Alpha。为了原始繁殖目的而演化出的两类性征本能地会受到相互吸引，也就是俗称的“一见钟情”；一旦接触过密或者相性频率过高，刻在血液里的原始繁殖基因就会无可避免地发挥作用，稍不注意就会陷入比怀孕更可怕的境地——结番。 和普通人怀孕的风险不同，怀孕至少可以使用紧急避孕措施，甚至还有相对成熟的医疗技术；但是AO结番不同。除非其中的某一方死亡，否则结番的后果是完全不可逆的——双方配对完成以后，以往用于抑制发情期反应的抑制剂会慢慢失效，此后在发情期到来期间只能通过和对方的身体接触来缓解生理反应，以接触程度不同而发挥不同程度的缓解效果。一般而言，双方直接进行性交是对彼此都最有效率的唯一办法。 也就是说，作为少数性征人群的宁宁，有可能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因此要格外警惕。 不过这样的人在全世界人口中的占比都不算高，青叶目前身边也只见过宁宁一个人。青叶自己不太相信所谓“恋爱的一见钟情”，所以海子小姐的出现让她不禁为好友挂心。好在毕业的去向定下来以后，青叶有大把时间挥霍，因此除了用运动缓解兴奋感之外，她也非常愿意陪着宁宁多会一会这位海子小姐。 包括今晚。 深夜的枪战游戏场上没什么人，青叶目光所及也就只有自己、宁宁和独自一旁研究枪械型号的海子小姐。海子研究得非常专注，于是青叶和宁宁两个人在一旁闲聊起来，青叶谈到最近自己身体上的异常反应：奇怪的梦、奇怪的生理现象——这种隐秘的话题，家里独生的青叶只能对形同手足的宁宁说出口。 没想到宁宁听后憋着笑说：“小青是要发育了吗？” “什么意思？”青叶愣了一会儿以后反应过来，局促道：“这不可能吧！” “嘻嘻，因为小青这些反应听起来很像Omega的反应嘛，这种色色的感觉。”宁宁有点没轻重地打趣。 意识到对方在开玩笑的青叶有些恼火：“宁宁真过分，我可是很困扰的啊！” “正在进行二次发育”这个结论，即使是从身边唯一的少数性征人樱宁宁本人口中说出来，青叶也不太相信，毕竟她已经过完了十八岁生日——不论是青叶看过的哪一本性教育小册子都会写明：十八岁就是二次发育的结束期——就好像到了特定年龄的人就不可能再长高一样。内心憧憬着成为大人的青叶相信自己早就过了那个阶段。 青叶抚摸自己平滑的后颈，听说在发育期，这个地方会长出殷红肿胀的腺体器官。这么想着，被抚摸的部位竟然开始隐隐发热起来。 “可能就是因为你前段时间咖啡喝太多了的缘故吧，谁知道呢？”宁宁仰头枕着双臂，一副很潇洒的样子说道：“就算小青真的要发育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该怎么做我都知道，可以放心依靠我喔！” “是吗？”青叶故意拿着教训小孩的姿态说道，“那么请问宁宁你搞清楚自己要跟陌生人稍微保持距离了吗？” 宁宁知道青叶话有所指，但是又无可反驳，于是有点恼羞成怒地喊：“啊啊我知道啦！我都说了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可是听说过你有一回夜不归宿噢。” “那那、那一回是因为没有末班车而且下大雨，我们只是在拉面馆坐了一宿而已啦！” “其他先不说，你有事先好好确认海子小姐的性征吗？” “都说了不是……而且我们没有那么熟啦！况且这是很隐私的事情……”宁宁面对青叶有理有据的质问，不知该从哪里辩白。 宁宁此话倒不假。这个世界的少数性征人群由于继承了原始的繁殖基因，在原始社会中优越的繁殖能力，在现代文明社会中逐渐成为累赘。甚至在现代世俗眼中，Alpha和Omega性别由于其强烈的标记反应和严格的联结关系，会受到来自各方面的社会歧视，因此一般AO会尽量隐藏自己的第二性别，甚至部分国家的人权法中也加入了“对外界不公开第二性征”的隐私权条例。不过近年来随着平权运动兴起，部分少数性征人群也在致力于打破性征藩篱，破除社会偏见。 “确实。感觉海子小姐是个很难接近的人，有种很神秘的感觉呢，”青叶自顾自地推理道，“但是如果海子小姐对宁宁来说是危险的第二性征，我们也很难发现吧？” “我不想谈论这个事情了，感觉好失礼……” 两个人压着声音嘀嘀咕咕，全然不知海子小姐已经站在身后。 “抱歉，你们在说我吗？” “呜啊！！！”青叶和宁宁两个人同时被吓一大跳，宁宁战战兢兢地开口说：“啊不不不是的……” 背后议论被当事人抓个现行，这下确实有点尴尬了，青叶看到宁宁害怕的样子十分于心不忍。她刚要开口替宁宁解释，就被海子小姐的声音打断。 “如果你们很在意的话，我确实是不折不扣的Alpha。”海子小姐十分淡定地说，仿佛在说一件完全无关痛痒的小事，“不过请放心，我会以军人的要求来做严格的保护措施，况且我对樱小姐……” 海子小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青叶注意到宁宁正紧张地看着海子等她说完。 “……我确实很欣赏樱小姐的旺盛求知欲罢了。”海子小姐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此前我确实有所不知，原来樱小姐和我是一样的人。以后我也会适当保持安全距离的，抱歉让凉风小姐为此担心。” 宁宁的脸通红，当下似乎无法作出什么反应。于是青叶伸手护着她说道：“不不不，是我失礼在先，真的非常抱歉！” “你们也不用觉得尴尬，我本来就不在意这种事情。”海子小姐十分善良——正当青叶这么想的时候，她又接道：“不过我总算搞清楚了为什么樱小姐的游戏水平这么差，原来如此。” “欸？！” 青叶被这回马枪杀了个措手不及，宁宁此时似乎终于从自己的尴尬中清醒过来，嚷嚷着： “海子小姐太失礼了！你这个叫做sexist！”宁宁握着小拳头愤愤地为自己辩解：“我要是像你一样有时间多多练习，也会很厉害的！” “那我就期待你的表现咯。”海子看着宁宁微微一笑，“不过说到练习时间，作为程序员的我，怎么说也比作为学生的你更难挤出时间吧。” 青叶看着两个人拌嘴，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不忍心看着宁宁被海子小姐逗得气呼呼。于是她想了个办法转移话题：“海子小姐的本职工作原来是程序员吗？听起来很了不起呢！” 没想到海子小姐突然疑惑地哼了一声，说：“怎么原来凉风小姐你不知道吗？我是EagleJump的程序组职员，听樱小姐说，你不久后就要来我们公司入职了吧。” “骗人吧？EagleJump？！”青叶心说完了，自己还没入职就被抓到背后偷偷议论前辈，于是赶紧弯腰鞠了一大躬，“真的、真的很抱歉！海子前辈！” 这回轮到宁宁护着青叶，她朝海子使了个眼色：“小青不要那么紧张，海子小姐说过不会介意的啦，对吧对吧？” 原以为海子会像刚刚那样说“不介意没关系”，没想到她说：“不是噢，我觉得这样对前辈确实有点失礼。” 宁宁意外地嚷道：“海子小姐？！” “所以说，作为赔罪，请凉风小姐后天来公司新作发布会帮我一个小忙吧。”海子说，“负责发布会中关乎整体氛围节奏、并且涉及到全体与会人员的一种很重要的工作噢。” “……我倒是没问题。不过这么重要的任务，直接交给我做真的没问题吗？”青叶的脸色变得十分复杂，心想这就是爸爸说的所谓职场潜规则吧？ 眼见这一切的海子小姐突然间表情一松笑出来，说道：“开玩笑的。” “……” “给你提供一个事先了解公司内部状态的机会罢了。”海子小姐整理好神色，还是认真地说到：“不过我确实非常希望你能够来帮我这个忙，现在没有跟你一起入职的同期生，我眼下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 青叶摸着下巴考虑：“我那天倒也没什么其他安排就是了……” “而且我相信凉风小姐不会后悔来帮忙的，因为……”海子小姐打断青叶的思绪，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因为到时候八神也会在场噢。” “欸、欸？！！八神老师！！！！”不出海子所料，青叶听到这个名字就马上瞪大双眼，整个人陷入一种突如其来的惊喜状态。 海子继续乘胜追击：“没错。八神的团队现在正在进行FS第三部的开发，如果你那天的表现能够得到她的青睐，也许入职后八神直接把你收入她麾下，也是有可能的。” “FS……精灵物语的第三部。”青叶深吸一口气，猛地朝海子再次深深一鞠躬，用尽全力说道： “请务必让我帮忙！” 藏在下面的青叶的脸上，带着由激动而掀起的红晕以及难以抑制的喜悦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