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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要是人死了,咱们就当谁也不知道这回事。”医师烦不胜烦:“本神医出马,还有治不好的时候?只要那女郎还有一口气,咱就能给她挤出第二口来。”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三口木桶,桶里的水泛着微微的橘黄,把手上搭着一条染血的粗布。他的目光停留了须臾,又落在菜畦上,南方就是好,大冬天的还有绿色。“老婆子,老婆子!开门,我请来神医啦!”里面并无人应答。“这婆娘,上山去采草药了吗。”老头推门,才发现没有从里面栓住,“进来吧。”油灯刺鼻的气味让医师打了个喷嚏,他看到斑驳的墙壁上挂着几把柴刀,木桌竹椅,三个缺了口的粗瓷碗搁在桌沿。墙角堆着木柴,但火盆里只有零星几点木炭,看来是舍不得给病人用。屋子很冷,樵夫的生活相当清苦,不怪要想方设法弄点银子维持生计。花帘布一掀,老头惊讶地叫了声,着手就把医师推开,“等等,等等!”医师双手抱胸嗤笑,出什么名堂了?这么紧张。他的神思又回到了那桶不同寻常的井水上,这颜色可真是漂亮。他闭目养神,没养一会儿便径自走进简陋的卧室,嚷嚷道:“还治不治了!咋这么麻烦!”只见那个砍柴的老头一脸诧异地站在榻边,拎着个软塌塌的物事,几乎要把眼珠子看进去。医师恍然大悟,那是一张粗制的面具,泡在水里会使水变色的那种。被骗了么?捡来的宝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石头?当真有趣。“让让,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的眼睛触到床上,却一下子直了。“放开她!”老头的手指猛地从那女郎耳后的痕迹上弹开。“——让我来!”第113章搜身医师的眼都看直了。比画像美上好几倍的女郎安安静静地躺那儿,眉心锁成一团。她的嘴唇失了血色,乌黑纤长的睫毛压在素白的肌肤上,秀气是秀气,就是没点活人的样子。但医师看的并不是她的脸。他不禁挪腾到榻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审视她身上绑着的棉布条和木板。她没有知觉的右手搭在左边胳膊上,不远处就是脉搏,十指伤痕累累,指甲残破,但看得出修剪得很整齐。是个行家,医师无声地笑了,用鼻子嗅着屋子里的草药味,还有些门道。“她这两日醒过么?”老头摇首说不知,随即拊掌大叹:“夭寿哦!我的银子!这女娃可别在我家里呆着了,赶紧弄出去!神医你看,这十两赏钱是……”医师拉了个小凳子坐下来,抢过他手里的面具,十分惋惜:“生的这么好,戴面具作甚?这不是陈家的小姐吧?”“我们这些乡野村夫怎会见过大户女眷!看到画像财迷了心窍,现在这事儿老头儿我是管不了咯!您要是要,就交给您带走了,看这面具还能用,赶紧的……”医师置之不理,不客气地按脉看诊,熟悉了心跳便打开药箱,拿出小剪子挑开她身上的布条。“老爷子,这是你老伴儿给她缠上的吧?”老头没好气地道:“定是那多事的婆娘,她又不会治病,添什么乱!你不晓得,三天前正发着寻人的画像,我从城里卖柴火回来就看到家里多了个人,这不还以为是老天爷给的赏,第二天就急急地赶到城里来寻大夫。但一说伤得快死人,哪个大夫会跑这儿讨没趣!”医师在外行走多年,见多了世故场面,专心致志地动起刀来,“帮忙把油灯点上。这女郎是从山上失了脚跌下来的?运气好,全是外伤,连骨头也没断几根。”老头嘶声道:“在河边捡到的时候地上一大滩血哩,要不是我家老婆子看见她还有丝气儿,准投胎去了!”“行了,你出去打几桶热水,给咱搭把手,倒贴你三两银子要不要?”“当真?”怎么看这大夫也不像个有钱的,老头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出去挣他的闲钱了。屋内只剩下两人,医师将病人的袖子卷起来,露出一串晶莹剔透的绿钏子。他想了想,把东西褪下来放到自己的药箱里,重新思考起要怎么处理这个棘手的女郎。真是捡到宝贝了。显然,她身上各处伤口不是自己包扎的,也不是别的大夫包扎的,这手法凌乱生疏,但位置和方法都异常精准。这户人家没有给她请过郎中,因为屋子里没有煎煮过汤药,只有一种略显刺鼻的气味,应该是老太太在附近采集的止血草药。他解开病人的外衣,血已经止住了,也没有发过烧,算是离投胎有段距离。都伤成这模样了,还能趁清醒的空当教别人做到这个程度,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位女郎你并非豆蔻年华,确然不是在下看得上的那类,所以容在下唐突,醒来千万别找在下的茬。”他长长一揖,从养针的竹罐里抽出一根银针,自言自语道:“让本神医帮你精益求精改善改善……还是弄晕了保稳些,这么个小美人,伤好了找咱拼命怎么办。”银针沾着药粉刺入xue位,他哼着小曲,慢悠悠地开始解下竹片和染着血的衣物,忽地把针往后飞快一掷:“谁?”医师头皮发麻,感到一股肃杀的气流贴在自己脖子后面,于是双手摊开,结结巴巴地道:“这位仁兄,有话好说,在下行医救人,你们若不是病人的仇家,就别找在下麻烦了。”一双手在他身上连点几处,医师动弹不得,哀求道:“我没银子!我没有任何值钱的玩意,您就放过小人吧!”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串晶石链子,他不甘地道:“这不是我的——哎?”黑衣皂靴的男子冷冷地望着他,医师一瞅这打扮,暗叫不好,果然是被他们找着了,晦气!“季……季统领是吧?”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出千百画面,猛地福至心灵:“我徐某用得着对自己师妹起心思吗?这是我亲师妹!唯一的师妹!”卞巨背对着榻,肃然道:“据秦夫人说玉霄山只有她一名弟子。”“嘁,荒谬。”见对方没反应,医师哭叫道:“你们洛阳人一个个的总爱玩阴的,早前被你们主子毁了清白名誉,这会儿又被个大男人上下其手,我不活了!”卞巨还是板着脸:“陛下日前得到方公子消息,现正赶往这里,某相信徐先生的医术,却不能叫陛下心里不舒服。既没有严重内伤,先生就从简处理,再一同到城中住所去细细诊治吧。这家的主人某等打过招呼,给你一盏茶时间。”他解开xue位,徐医师拂了拂空荡荡的袖子,苦着脸道:“好好好,你们是大爷,师妹!你怎么就看上了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