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抢一带一）

    提姆花了些时间来消化二代罗宾，他的偶像——因为年龄问题，他甚至崇拜他比崇拜蝙蝠侠还多些——的灵魂回来了，正待在韦恩庄园里。

    提姆并不是个唯物主义者，他的认知也没法支持他唯物主义——无论是反派还是超英都证实了无法用科技解释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不那么广泛但也不稀少地存在。

    不过他真的想不到去世的人的灵魂还可以重返人世，这必然是特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提姆受了一场惊吓，差点忘了他来这儿的最初目的。在被热茶安抚下来之后，提姆才想起来他是来问蝙蝠侠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哥谭。

    不过在见到杰森之后，真相就很好推断了，结合棺材中不翼而飞的尸身，蝙蝠侠此去必然是为了寻找杰森的身体。

    至于他的去向，很遗憾，凭借提姆现在的本领还不足以在蝙蝠侠的刻意隐瞒下探查。

    迪克也不打算将这告诉提姆，他只是表示没发生什么大事。

    “所以在蝙蝠侠回来之前，哥谭的夜晚由你一个人负责……还有布鲁德海文的。”提姆对迪克说，“我想你需要帮助。”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是孤军奋战，布鲁斯不会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把所有事草草丢给我，”迪克说，“我想正义联盟中的某位成员会来帮助我。”

    “我也可以帮你，迪克。”杰森插话到。

    “不行——没有经过训练的孩子不可以参加夜巡，也许你还剩一些肌rou记忆？但是训练的其他内容你现在已经记不得了。”迪克戳了戳杰森的额头，“哥谭的麻烦不是单纯的武力就能镇压的。”

    “好吧，我想提的不是这个。”提姆叹气到，“不过比起夜翼，还是蝙蝠侠更需要罗宾。”

    “为什么布鲁斯不同意这个？我真不明白。”杰森又转向迪克，“嘿，迪克，你是怎么发现他的秘密身份的？”

    “如果你有一个夜不归宿，日夜颠倒，时常莫名其妙带伤而且还总是玩失踪的养父，你也会注意到的。”迪克说，“好吧你确实有，不过原因不在这儿。布鲁斯当时很热衷于培养有潜力的孩子，就像大鸟带小鸟。”

    “wow，但是提摩西也不差。”杰森说，“我是这么觉得。”

    提姆并不自卑，但是被偶像夸奖还是让他感到激动，他抿了抿嘴，脸颊微微发烫，偷偷坐直了些。

    “现在——现在他可能改变想法了吧。”迪克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让我来解析蝙蝠侠还是太困难了，我们最近常常吵架。”

    理解蝙蝠侠是一件难事又是一件易事，他的理念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他的坚持和固执往往令人费解。

    有时候迪克会怀疑布鲁斯是否曾经被打坏了脑子，导致他像个机器一样处世——为何他要放纵那些恶盈满贯的家伙继续享有呼吸的权利。迪克曾在极致愤怒之中指责布鲁斯让无辜之人为了他的一己之战牺牲，结果这可能导致了蝙蝠侠似乎真的打算将自己作为仅剩的燃料去照亮哥谭。他宁愿忽视有潜力的人，他可能希望自己的背后是一群庸才，这样就不至于有人在因为能力而承担责任最后因此陨落。

    迪克并不想公然发表对布鲁斯的不满，于是他说：“我想我得休息会儿了……为了晚上的工作做准备。我先告辞了，男孩们。”

    杰森对迪克的临阵逃脱耸了耸肩，开始缠着提姆问他揭开蝙蝠侠真实身份的全过程。

    里尔对侦探故事并不感冒，他从沙发上跳下来，让两个男孩有更大的空间来交流。他对大宅还只探索了客厅、杰森的卧室、餐厅、厨房和卫生间，现在里尔决定向花园进军。

    韦恩庄园的后花园面积不小，会定期请园丁来打理，花树草木十分规整。里尔一头扎进灌木里，把几只蜜蜂吓得嗡嗡乱飞。

    虽然花园里没有其他小动物，只有些蜜蜂之类的飞虫，不过里尔还是撒了欢的玩，一会儿钻进灌木里，一会儿躺在花丛上。他习惯了自娱自乐，而且从没见过这样的花园，倒也玩得颇有乐趣。

    里尔把鼻子塞进一朵花里，被花粉呛得打了几个喷嚏。小狗使劲地甩头，伸舌头把鼻子上粘的花粉舔下来，他没注意到在栅栏外凝起一片浓重的雾气，很快庄园之外的景物都消失了。

    浓郁如牛乳的白雾包围了庄园，宅子中的人暂时还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异相。里尔低着头，用爪子按着鼻子舔，没有发现浓雾中露出一只浑浊的金黄兽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只兽瞳比里尔的整个身子还大，眼眶旁边深浅不一的红色毛发有些杂乱。它注视着里尔，直到对方终于抬起头发现了它。

    里尔惊了一下，在原地跳了跳，他又马上欢快地吠叫起来，对着兽瞳的方向做出扑的动作。兽瞳微微弯起，流露出温柔的情绪。

    “我好像听到里尔在叫。”客厅中的杰森说，“他在花园？会不会是被树藤缠住了。”

    他和提姆一起起身去花园看看发生了什么，在他们推门的那一瞬，浓雾忽地消散，兽瞳也无影无踪。里尔盯着重新出现的天空和悬在上面的白日，摇动的尾巴慢慢停下来。

    他失望又不舍地呜了两声，杰森没有听清里尔说了什么，他走过来摸了摸小狗垂下去的脑袋，问：“怎么了？”

    里尔哼哼了两声，什么都没说，只是歪着头蹭了蹭杰森的腿。

    哥谭这边姑且算是安定，蝙蝠侠的暂时消失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sao动，在超人的帮助下夜翼也能够同时应付哥谭和布鲁德海文的夜晚（因此他也能更义正言辞地把男孩们关在家里）。而布鲁斯那边就要麻烦很多了。

    说复杂其实也简单，明面上他在跟刺客联盟——主要是塔利亚——吵，实际上他直截了当地潜入进去，把他的儿子们“绑架”了出来。

    没错，是儿子“们”，并且绑架。

    杰森——他指杰森的身体——因为拉撒路池而复活，但是缺乏清醒的意识，仅靠残留的记忆和情绪浑浑噩噩地任由刺客联盟指使。而另一个，这让布鲁斯格外头疼，他也是来这儿后才发现这个血脉来自他和塔利亚的孩子。无论是杰森还是达米安，对布鲁斯而言都是难以沟通的，可他也不能放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留在刺客联盟，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布鲁斯顺便挑起了刺客联盟和附近一个组织的冲突，又将刺客联盟内部搅得一团乱，给自己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越野车在沙漠中行驶，即使仪表盘上的指针已经在极限处不断震颤，相对于巨大的沙丘和望不到尽头的荒漠而言，他们的速度仍然算不上快。布鲁斯此时的心情倒不怎么焦急了，只是因为缺乏睡眠而有些头疼。他在舌下压了颗薄荷糖，目光通过后视镜捕捉到后座上坐起来的男孩。

    达米安把捆着自己的绳索扯松，他试图完全结开绳扣，并没有成功，只给了自己坐起来的余地。只有七八岁的男孩容貌尚且稚嫩，脸上的神情却既不符合他的年龄，也不适配当下的情景。

    布鲁斯跟男孩通过后视镜对视，没有先说话。

    达米安打量了布鲁斯一会儿，才说：“初次见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