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原形】：（5）大神的一對一指導（上）

    高大宏偉的府邸內，入眼盡是精緻華貴的殿堂樓閣，一座座瓊樓玉宇錯落其中，順著府中鋪滿碎石的蜿蜒小路往內走去，就見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台樓閣伴隨著紅梅綻放、茶花爭艷猛然躍入眼簾，而此時則有一男一女正立於落英繽紛的庭院中彼此凝望不語。

    仔細看來，男子面如冠玉，氣質翩然出塵，身著一襲純白龍紋滾邊長袍，外罩黑色貂毛大氅，而女子則穿著一身錦繡花紋淺粉交領襦裙，容貌清秀但卻面色冷凝。

    兩人相視許久，終於，男子面上揚起一抹淺笑，柔聲說道：「清若，既然這是妳的選擇，那麼我也不再強求，只是淳弟的性子不好，妳曾與我走近，想要待在他身邊，妳可能會受些罪，但妳若真傾心於他，想與他長相廝守，那妳就得多忍忍。不過，若妳真覺得難受、熬不住，那麼妳就……」話至此，男子頓了一頓，溫柔的眸色望入女子眼底，嘴角笑意更深，薄唇輕啟道：「妳就回來找我吧！」

    女子聞言一愣，冰冷的面色浮現一抹驚愕，似是沒料到男子會說出這麼一席話，而男子瞧見她的反應則是斂下眸光，溫聲又道：「好了，本宮這就讓妳的侍女進來陪妳離開吧！以後本宮不會再與妳糾纏的，一切就如妳的意思，將來就算咱倆路上相遇也充當互不相識吧！」

    話聲一落，男子轉身就要往庭外走去，而女子一見他舉步要走，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一絲迷茫，當下不自覺的向前走了幾步，伸出手似要喚住男子，而就在她張嘴欲喊之際……

    「卡！」

    一道喊停聲忽地響起。

    場上男女一聽立即停下動作，紛紛回頭朝喊停的李造淵看去。

    只見李造淵面色不善的從導演椅上起身，皺著眉頭朝場上女子喊道：「央央，妳這樣還是不行啊！我還是看不出來妳的惘然和對程央的掙扎不捨，妳好像根本沒有進入狀況，妳今天是怎麼了？」

    被李造淵這麼一說，計央不免有些困窘，面上一熱，連忙歉然應道：「李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還沒有抓好顧清若的情緒。」

    「還沒抓好？」聞言，李造淵眉頭擰得更緊，語帶不滿道：「央央，妳這些天是怎麼一回事？我看妳的狀態都不大行啊！連續幾天下來都沒進入狀況，整個人好像都心不在焉，妳NG的次數妳自己算過沒？被妳這樣拖著，大夥們的進度都不必拍了。」

    打從《錦繡華年》開拍到現在，計央還不曾被李造淵用這樣嚴厲的口吻責備過，登時只覺得滿心羞愧，一陣面紅耳赤的，低頭不住地道歉著：「李導，對不起、對不起！我會趕快調整好狀態，不再拖累大家的。」

    其實計央自己心裡也有數，這些天她確實狀態很不好，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明知最近這幾場戲都是與衛延棠挺重要的情感轉折戲，但她就是一直無法進入顧清若的狀態，每每望著衛延棠將太子程央一角演得絲絲入扣、風采迫人，她不是怔怔地看傻了去，就是忘了自己該做何反應。

    可，若僅是這樣那倒也好辦，她只要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思就好，最慘的是，她根本沒辦法抓到顧清若的心理狀態，明明她與這個角色該是融為一體的，但最後總變成她宛若局外人那般，木然的看著自己cao作身體演出這角色，而這導致的結果，就是幾天下來她NG的次數和拍出來的成果，幾乎讓她快無顏面對劇組裡的人，特別是受她拖累不斷地重拍的衛延棠。

    瞧見計央這愧疚的模樣，本還有些不滿的李造淵一時也沒法再罵下去，只重重嘆了口氣道：「唉！算了、算了！先休息一下吧！央央，妳自個兒再琢磨琢磨，試著把自己當成顧清若，想想妳該怎麼做。」而後，他又看向衛延棠說著：「延棠，不好意思，你也先休息吧！咱們等會兒再繼續拍。」

    「好的，李導。」收到指令，衛延棠也沒多說什麼，僅微微頷首表示知道，然後便準備走向一旁的片場休息處。

    本也要走回休息處拿劇本研究的計央，在見到衛延棠這連露出一絲不滿神色都沒有的模樣後，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歉疚，當下還來不及多作思考，立即就出聲喊住了他：「衛大哥！」

    已走出了幾步的衛延棠，一聽她出聲喊他，隨即停下腳步朝她看去，揚眉笑問：「央央，怎麼又來了？我不是都告訴過妳別喊我衛大哥，直接叫我延棠就好了嗎？妳又忘記啦？」

    「啊？」計央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愣，而後才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一時又給忘了。」

    只見衛延棠笑容一斂，眉頭一挑，神色狐疑的反問了句：「是嗎？真是單純忘記了，不是存心要與我作對來著？」

    聽到衛延棠這問話，計央深怕他誤會自己，連想都來不及多想，立刻急急應道：「是的！我是真的不小心忘了，絕不是要刻意和你作對。」

    不知是因為聽了計央的解釋，還是她著急的模樣取悅了他，就見衛延棠在聽完她的話後，唇畔又揚起笑意，溫聲說著：「好吧！這回就相信妳了，以後可不准再忘記啊！」話至此，他頓了頓，看著計央像是想到什麼那般，又故作危險神色的微瞇起眼，朝她語帶威脅道：「如果妳下次再忘記，我可是會懲罰妳的喔！」

    看出衛延棠是在與自己開玩笑，計央雖然一點兒也不感到害怕，但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笑應了聲：「是，我不會再忘記的。」

    「那就好。」見她允諾，衛延棠唇畔微揚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見狀，計央連忙又叫住他：「衛……」一不小心太過習慣的稱呼就要喊出口，她頓了一下，及時將稱謂給改了過來，「延棠！」

    「嗯？怎麼了嗎？」被她喊住了腳步，衛延棠納悶的看向她。

    與他目光相對，計央一臉歉疚道：「延棠，真的不好意思，因為我的關係連累你這幾天也沒辦法好好拍戲，只能一直跟我在片場乾耗著。」

    衛延棠聞言，卻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沒事兒！反正我這陣子也趕戲趕得有些累了，正好能藉此機會多休息休息，這對我來說也是件好事。」

    看著衛延棠溫柔的笑臉，聽著他這連半分責備也沒有的話，計央心中不由得更過意不去了，一時之間竟不曉得該如何面對他，神色鬱鬱的垂下頭去，而沒發現到衛延棠在見到她這模樣後，眸中飛快掠過的一抹詭異光芒。

    正當計央為自己拖累了劇組和衛延棠而感到沮喪之際，卻聽見身前的衛延棠忽地朝她柔聲說道：「央央，別想了，沒事的，卡戲這種事誰都會遇到的，妳就別太往心裡去了。」

    一聽此言，計央立即抬眸朝他看去，而這一看正巧撞進他那雙溫柔似水的眸光中，她愣了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他卻更叫她感到驚愕的，在對上她的目光後，竟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又對她笑說著：「央央，就像子昂常掛在嘴邊的玩笑話，這NG的事多來個幾次也就麻痺了，而且戲份較重的主角難免都會有這一關，我也是這樣一路NG過來的啊！更何況，這幾天拍的又剛好都是情感轉折較大的戲碼，本就比較難揣摩，妳會卡戲也沒什麼好意外，大家其實都能理解的，只不過李導有趕戲壓力，心裡頭急，這才語氣較重的念了妳幾句，妳就不要過於在意了，過了這關就好了。」

    計央沒想到衛延棠會安慰起自己，霎時怔了怔，而後才吶吶的道出自己想法：「我、我知道，可是……我就是覺得自己表現的很差，拖累了大家，讓大家失望了。」

    衛延棠一聽她這話，則是搖了搖頭，噙著笑意反駁她道：「央央，沒這回事，別這樣想，妳表現的很好啊！還記得我在開機記者會時說過的話嗎？妳是個有實力的好演員，不要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妄自菲薄了，而且妳那時自己不也說了嗎？妳有多年的演戲經驗，妳相信自己是能演好顧清若這個角色的，不是嗎？」

    想不到衛延棠竟還記得她在一個多月前所講過的話，計央心中不禁有些錯愕又有些感動，但這些情緒很快就被因遲遲無法入戲，那猛然湧上心頭的焦急感給蓋了過去。

    她長嘆了口氣，無奈的看著衛延棠道：「延棠，我記得，我也曉得不要妄自菲薄，試著要把戲演好，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一直沒辦法進入顧清若的狀態，感受不了她的情緒起伏，覺得自己就像個旁觀者，她的喜怒哀樂我竟半分也無法體會。」

    只見衛延棠聽著她這話，那蘊著柔色的眸光隨之掠過一抹了然，他低頭沉吟了會兒，而後才又望向她溫聲建議道：「嗯……不如這樣，趁著現在休息時間，我陪妳一起揣摩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