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

    “你们什么时候走,或者我什么时候能走?”

    达达利亚面无表情,看着多托雷伪造自己给普契涅拉的请假条,对方对着达达利亚以前的报告,试了几笔就模仿的惟妙惟俏,还调侃他的字迹就像小孩,凌乱中有种不管别人能否识别的美,努力平稳心情的达达利亚差点被他气个半死。

    [听说九席在不冻港有座不错的温室花园,就当是休假调整心情,不必担心我,我家里等过了这阵……]可喜可贺,语气和用词也非常到位,达达利亚感觉这死变态回须弥进修过演技,戏多的就差原地出道。

    博士还特意在末尾按达达利亚以往的涂鸦风潦草的画了个末席的鲸鱼小图章。

    潘塔罗涅笑眯眯的帮他涂药,清凉的药膏有效中和了末席乳首在高热后的肿痛,砂纸一般粗粝的白色绷带在上面松松垮垮的缠了几圈,要掉不掉的,比起保护脆弱的伤口更像是意义不明的装饰。

    黏糊的凝胶在皮肤上胶着,慢慢的又痒了起来。

    估计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达达利亚咬牙认了,他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想自己开口让这俩变态再对自己动手。

    要不是手上的手铐被连着诊视台,够不到惨遭开乳的胸口,达达利亚绝对会把那弄得干干净净。

    潘塔罗涅说:“这个啊,不知道。别生气末席,不冻港的春季只有一个月,如果你实在想念家人,我派人把他们接来,费用都算在我账上,就当是见面礼怎么样?”

    达达利亚本来都快气笑了,但潘塔罗涅试探性的后半句话又让他瞬间冷了脸,他掀起眼皮盯着笑容满面的潘塔罗涅,手腕上金属锁铐“铮”的响了一声:“潘塔罗涅,别对我家人打任何主意。”

    末席的威胁不算没有质量,大男孩眼睛里不加掩饰的杀意,暴戾森冷,面孔的红潮退干净后只剩下不自然的过分苍白,妖异的有些不像人类。

    仿佛有一只头破血流的怪物盘踞在末席蓝宝石般的瞳孔阴影中,如果有触及他软肋的想法,就会从里面爬出来大开杀戒。

    即便是见惯生死恶徒的潘塔罗涅也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头皮一颤。

    “……我知道,放心吧,我也不是那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疯子。”

    “……”

    “呵。”

    被暗中踩了一脚的博士扫了眼对峙的两人。

    漂亮,剑拔弩张,狐狸毛都炸完了就差龇牙咧嘴的弓起腰背冲他们吼了。

    “也不见得银行家的手段能说干净。”博士倒是很喜欢他这幅凶悍的样子,“末席应该更讨厌表里不一的阴谋家。”

    他自持实力远胜达达利亚,觉得末席的反抗是一种特别的情趣。

    潘塔罗涅笑容不变,推了推眼镜,指尖从镜框顺着银色的细链绕了一圈,眼睛却看向达达利亚被金属手铐磨出红印的手腕。

    会很漂亮吧?

    不,一定会很漂亮,锁链一圈圈缠绕收紧,勒在矫健的身体上,肌rou被分区勒出沟壑,

    在呼吸时缓缓收缩。

    手镯样式的内圈加上棕色的小鹿皮防止严重的磨伤。或许还可以在镣铐上镶嵌些红色宝石,就像末席一直佩戴的耳坠,颜色张扬又热烈。

    潘塔罗涅想起自己拍卖过的各色宝石镶嵌的首饰,想到黄金白银漆成的权杖利刃,他拥有无数美丽昂贵的饰品,只欠缺一位主人兴致缺缺的将它们扫到地上,弃之如敝履般的用他的眼睛说“然后呢”。

    末席的眼睛蓝的深邃,无光无波就显得十分纯粹,像死亡的海洋在太阳下腐烂,光斑折射出蓝紫的光。

    但又像是在燃烧,至冬人的面容深刻立体,达达利亚眼睛偏圆,眼尾却细长,眉高目深嘴唇轻扬,视线凝聚便给人一种深情不移的错觉。

    无法扑灭的蓝色火焰就这样从他眼睛烧到被他注视的人身上。

    “……”

    达达利亚说,“跟我没关系,你们恶心什么都别扯上我。回答我的问题,多托雷,潘塔罗涅,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稍安勿躁末席……动动你的大脑,如果你真的成了龙的母亲,你猜摩拉克斯还会让你肆无忌惮的挑起争斗吗?幼崽既需要喂奶也需要母亲时刻陪伴吧,你要知道,璃月人最重视家庭。”

    潘塔罗涅说:“璃月的岩神可不会在乎一个小小人类的自由,只要你为他诞下一位子嗣,你今后大概就只能作为他的妻子一刻不停的为他繁育后代。毕竟龙性本yin,达达利亚,你在璃月还没吃够教训吗。”

    多托雷讥诮的笑了一下,对以为生育完就能回到至冬的男孩说:“血缘和亲情难以用科学解释,但激素会让你爱上它,合理化它的存在。如果你实在痛苦的不想接受现实,你的思维也会自发引诱你让你爱上给你带来痛苦的存在。简单来说,这是一种精神病症,专业名词叫斯德哥尔摩,主要特点就是受害者爱上迫害他的人。末席,你被他驯化了。”

    “我没有,那只是逢场作戏。”达达利亚确信自己清醒时并不愿意跟摩拉克斯绑死,他一直都接受男性的教育,目标也是成为优秀的战士。

    他尊重女性在生育上的牺牲,也明白自己身体的特别之处……因此不愿意承接摩拉克斯的欺骗和实为圈禁的保护,最多也就是完成契约回归至冬。

    钟离不zuoai的时候对他很好,他贪恋这种温柔,但没有到沉溺的地步。

    “嘘,末席,我们都知道你在璃月与他同进同出,关系十分要好,走前还和他有一个贴面吻。”

    这个他不言而喻。

    “我……”

    达达利亚嘴唇翁动,他对钟离情感很复杂,喜欢、痛恨、好奇、恐惧,哪一种都不多,听见这些话第一反应是回忆,回忆自己有没有真的如他们所说的已经被驯化。

    我真的……爱他吗?

    他满脑子都是钟离在港口望向自己的最后一眼,深刻又留念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