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文小说 - 言情小说 - 燕过无痕之笼中燕不服输女主x病弱男主在线阅读 - 第五十三章:尿尿都要调戏一下

第五十三章:尿尿都要调戏一下

    第五十三章:

    驾车的换成了黎白花,倾月与燕长空坐在一起,鹿野则是呼呼大睡,外头荼弥骑马跟在马车后面。现在已经过了子夜,他们必须尽快赶到下一个落脚点,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半路又遇到黑衣人,他们也只能尽快赶路。

    倾月闭目养神,燕长空反倒是毫无睡意,他瞪着眼看着外头,又好像回到了当时与江御凌江云岚一起行动去见自己爹的那段日子,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已经过了一年多了,时间过得很快。

    他手里捏着姑姑沈墨风送给他的骨质吊坠,又想起了娘亲与姑姑对他说的话。

    “娘亲希望你好好的生活。”

    “好好的活着,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要活下去。”

    可是,好难啊,为什么活着那么难?

    他眼眶发热,却是强忍着泪意,忽然一只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脸颊。

    “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倾月发觉他气息不稳,于是关心的问他,他摇头,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我总是多愁善感,好想改掉这个毛病。”他思虑过多,总是心情起伏不定,如此觉得累极了。

    “别担心,我在你身边。”倾月安慰他。

    他还是摇头,目光移向马车窗外。

    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与马蹄声混合在一起,静夜中的虫鸣让人烦躁,偶尔能听到鸱鸮的鸣叫实在是很吓人。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又想起驿站的事情,哪怕他没有见到满地尸体也能从鹿野的描述中想象得到那地狱一般的景象,原来那过去的一切还是如影随形总能在他不经意间想起,还是无法摆脱啊,像噩梦一直缠绕着他。

    被下了药也没睡多久,白天睡够了,这下大半夜真睡不着了,被鹿野给说对了。

    他干脆拿了一本诗集解闷,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脸色苍白了些许,心情却逐渐燥郁,他盯着倾月,好似眼中有怒火,他觉得什么都看不顺眼,想要发脾气却又要隐忍,他怕忍不下去总有一天把自己弄死,他害怕这样的自己,感觉自己脑子有病,他有些坐立难安可又只能坐在这里一动不动,难受得很。

    “倾月jiejie,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他靠近倾月,抓着倾月的衣袖,目光中满是哀求。

    “长空,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总觉得我不对劲,我害怕我胡思乱想,然后疯掉,你现在把我打晕吧,我想睡着,我只想睡着。”燕长空呼吸急促起来,脸色泛着病态的红,他乞求眼前的倾月能够给他一点帮助,“求你了倾月jiejie,打晕我吧,我,我受不了。”

    倾月面对这样的燕长空有些震惊,她怎么也不明白,情绪稳定得好好的燕长空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快啊,倾月jiejie!”他催促着,压抑着自己逐渐无法忍受的情绪,他就好像那摇摇欲坠的被风雨摧残腐朽的树枝,即便再努力的攀附树的主干也被风雨无情的侵蚀到无力攀附,却又不甘心的以为可以得救可以得到主干的养分,而结局不过是从主干脱落摔入泥土里继续被腐朽。就在他想继续哀求的时候,鹿野出手把他点了睡xue。

    倾月接住晕倒的燕长空,脸色极其难看。

    “哎,他这样难办哦。”鹿野给燕长空把了脉,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情绪起伏太大有些不可控了,睡眠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他不把燕长空弄晕,那燕长空突然发起疯来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倾月啊,他,他如果以后要是又受到强烈刺激,恐怕会变成傻子。”鹿野忍不住担忧,叹息道,“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了,你们俩这么相爱,为什么他总是对你若即若离的?你们之间,有过很严重的问题吗?”

    倾月听到鹿野这么问,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指。

    “那我换个说法,他有心魔,心魔不除,他一辈子都会这样,他的身体本就脆弱,要是再受心魔的折磨,阳寿都要减个几十年,这可不是我在咒他,他才大多身体就被糟蹋成这样,他能活到现在都是老天在眷顾他。”鹿野想不明白,这燕长空在拼命折腾自己,也拼命折腾别人。

    倾月轻轻的说了一句:“这也许是他的命吧。”

    “啊?什么命?你可别说他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鹿野觉得很可笑。

    “嗯,的确是娘胎里带来的,他是个病秧子,一直都是用昂贵的药吊着命,后来摩罗教退出江湖,他作为少主,把摩罗教的钱财散尽,他自己也就不再用那些昂贵的药材了,也因心愿了了后身体逐渐好转终于不再是个药罐子,但是……”倾月有些说不下去,鹿野看着她,她呐呐道:“他跟他爹爹一样,都是短命之人。”

    “他的爹爹?”鹿野更疑惑了。

    “嗯,长空他说,他娘亲这边血脉有着诅咒,每一代女子都会为情所困不得善终,虽然我看着有点匪夷所思。他父亲这边呢,血脉单薄,男丁都很短命,这两类人结合所生的后代大概率自幼就体弱多病,至于所谓的为情所困不得善终,我也只是觉得可笑,我从未当过真,如今看来,就算夏红钰的后代是男子也无法逃脱这个诅咒。”倾月是不信这些的,可现在她迷茫了,真的有血缘诅咒这种事情吗?“你就当我胡说吧,命运诅咒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信还是不信,又如何能阻止我与燕长空在一起呢。”

    如果这都是命运,我不会认命的,不会!倾月望着怀里的燕长空,轻轻的给他整理了一下头发,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见倾月如此,鹿野也相信倾月与燕长空定会平安喜乐,他淡然一笑,说道:“我不信命,你放心,只要我还在,就一定帮你们。”

    马车一路前行,在凌晨就要抵达第二个落脚点时,燕长空醒了过来,说想要暂停一下解手,刚好大家都休息一下。

    凌晨天未亮,灯笼的光只够照亮这一小块地方,倾月牵着燕长空的手不愿放开,哪怕是他要解手。

    “你,转过去了,看我一男人出恭,这成何体统。”燕长空羞耻的让倾月离开自己远一点。

    倾月哪里敢,但也不敢惹恼了他,只是听着他窸窣的声音,免不得还是转头去看,结果他裤子没解开,倒是有些不自在的回过头盯着她。

    “你在我尿不出来,你先回去吧。”他脸色都红了,太奇怪了,明明想尿,下面也涨得厉害,就是不敢尿出来。

    “啊你干什么?”他突然被倾月抱住。

    倾月的手摸入他的下身,熟稔无比的撩开衣摆解开了裤子,手握住了他脆弱的yinjing。顿时他呼吸都停止了,他忍不住身体都哆嗦。她想干什么?

    “嘘,乖孩子,可以尿了。”倾月拥着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把他紧紧抱在怀里,自己的脆弱点被掌握,他紧张的根本尿不出来。

    “倾月jiejie……”带着颤音与哭腔的燕长空简直不愿相信倾月会这么,这么大胆,见他尿不出来,竟然开始给他taonongyinjing,也不知道为何意识到这个情况时,他硬了,yinjing难受的嫡出几滴尿液,却仍旧没有尿出来。

    “变硬了,我的长空已经变成小荡夫了,这可怎么办呀?”倾月低哑的声音在他耳朵旁响起,他连忙摇头,不是的,自己怎么可能如此yin乱。

    “乖,给你弄出来。”说着抠刺guitou的尿道口,刺激得怀里人身子一软,却又努力站稳,可不自觉的嘴里泄露出一丝呻吟。

    “呃~别弄了,倾月jiejie,放开我呃啊~”怀里的人呻吟不由得变了调,可意识到后马上闭紧了嘴巴,这里可是荒郊野外的,他只是来解手的而不是来这里被这么玩弄的。

    掌控着燕长空,使得他因为她的抚弄而呻吟,也因为她在而安心的样子让她忍不住舔吻他的耳朵,感觉到手中的小家伙越发硬了,她不由得停下动作,说道:“长空,你一辈子都是我的yin乱小猫好不好?”

    “唔嗯,不,不好……”燕长空声音发颤,身体也是微微发抖,被她抱在怀里,被完全掌控的感觉很可怕,可他又觉得安心,这种矛盾的自己让他更是有些难堪。

    尿了……

    在倾月的侍弄下,硬着的性器尿了出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在这凌晨里格外清晰,倾月有些惊讶的说道:“呀,没软下去,是想挨cao吗?”

    “你,你胡说。”燕长空的确是被倾月弄的起了情欲,可他并不想任由倾月胡来。

    倾月只好松手,任由他硬着下半身回去,还偷偷笑他。

    见倾月牵着燕长空的手回去了,屏息敛声的荼悦才从离得不远的树丛里出来,似乎早已经在这里了,悄无声息的没有人能发觉。

    见到回来的两人,鹿野已经弄起了篝火,“先休息一下吧,再怎么赶也没有那么快到的。”

    倾月让燕长空先坐下休息,给他拿了一点吃的,黎白花已经在温酒了,见到荼悦也回来了,瞥了一眼。

    等几人围着篝火坐着,大家都发现燕长空脸色绯红,不由得把目光投向倾月。

    “哇,燕长空的脸这么红,是发烧了?”说着伸手过去贴在额头,躲闪不及的燕长空瞪了他一眼,“呀,没发烧呀。”

    大家吃了点烙饼,都各自休息一下,但燕长空是不会睡的,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望着夜空。

    倾月站在他身边,伸出手示意他看,倾月两手合在一起,神秘兮兮的问他:“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面对此时有意逗他的倾月,他摇头,看着周围有不少流萤闪烁,于是说,“是流萤?”

    “猜对了。”倾月小心翼翼的打开手心,两只流萤停在她的手心,发光的部位一闪一闪的发光,煞是好看。

    “也是快到它们繁殖的季节了。”荼悦走到了燕长空的身边,这人不去休息,倒是来找燕长空搭话了。

    倾月见状一把揽住燕长空的腰肢,把燕长空按在怀里,荼悦察觉到她的动作时不动声色,只是余光注意着燕长空的神情。

    燕长空被这么突然抱住不自在的想挣脱,他不习惯在不熟识的人眼前表现得这么,这么不得体。对于他来说,他是在这些人里最弱小最弱势的,他离了家人的庇护后就只能独自面对一切,他把自己内心包裹起来伪装起来,哪怕倾月在他还是没能有多安心,这源于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弱小的事实。因此对荼悦他是有着警惕的,他的本能不想让他有任何破绽,然而倾月有没有发现这一点呢他不清楚,只是倾月坚定的把他划在了她的领域之内不容许任何人窥探沾染。

    “你们对我也太警惕了吧?我有那么像个坏人吗?”荼悦无辜的问道。

    倾月盯着他的眼神是冷的,而燕长空则是淡漠的看着他。他尴尬的轻咳两声掩饰自己没有得到燕长空的回应的尴尬。

    燕长空虽然答应了让荼悦同行,但对荼悦到底是不知底细的,哪怕鹿野在,他也会警惕着,毕竟他没那么心大的以为荼悦毫无问题。

    “哪儿的话,荼公子与我们同行便是朋友,荼公子是无聊想要说说话吧。”倾月开了口,同时也放开了挣扎的燕长空。

    “倾月姑娘果真是善解人意,这一路上都把我憋坏了,总得说道说道。你瞧这一路上颠簸,你们在马车里不好受,我骑着马也是一样的,现在能歇一歇了,总算能不坐在马背上了。”荼悦抬头望着夜空,语气那是有些无奈。

    “既然这样,等天亮了你与鹿野来驾车。”倾月给出了提议。

    黎白花与鹿野看着他们一句话没说,只听见燕长空说了一句他要一起。

    行程放慢,所以等到天亮再出发,燕长空坐在外头,黎白花骑那匹马,鹿野与倾月坐马车里,驾车的是荼悦。

    燕长空屈膝撑着自己的脸,一脚晃荡在一旁,看得荼悦忍不住笑。

    “燕公子,是困了吗?”荼悦问了一句。

    “没有。”燕长空看着清晨雾蒙蒙的山峦出神,太阳初升慢慢的照亮了山涧。

    “燕公子似乎对我有着不小的误会。”荼悦发出自己的疑问。

    按理说,他与燕长空见面不过三次,理应没什么误会才是。但倾月对他有敌意,加之鹿野言明他是不应取信之人,燕长空对他恐怕是防备心更重,在花田那次,怕是让燕长空与鹿野都起了很大疑虑。

    “你想多了,我们不过萍水相逢,并不熟识,有着防备之心也是正当的,你要是没有歹心,自然不会对你如何。”防人之心不可无,没有防备才是最可笑的。

    “我明白,不过,我真的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毕竟我们也算是共同进退过了对吧。”荼悦转头看他,笑意盈盈的模样看不出丝毫刻意。

    燕长空看着前方的路,马车颠簸着往前,他最终还是开了口,他问道:“阿清姑娘的家人,你是如何认识的?”

    灯笼轻轻摇晃,里头的蜡烛已经燃烧殆尽了,晨辉洒落在两人的身上,荼悦赶着马,没有马上回复他的话,只是轻叹一声才抬头看着升起的太阳。

    “我近些年来四处奔波,一次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一对夫妇,他们帮了我一个忙所以才认识的。”荼悦看向燕长空,眼中似有深渊,漆黑的眼珠盯着燕长空,但马上撤回目光继续赶马,他说,“那对夫妇常年在村口等待,说是等自己的女儿回来,我虽然唏嘘这对夫妇的女儿离家出走让他们孤苦,但也不好置喙,我只记得那位妇人总是拿着一只发簪睹物思人,后来我离开后,听说那对夫妇还是一如既往的守在村口,几年过去,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好。”

    发簪?是阿清姑娘给他的那只吗?

    把发簪从怀里收纳的内袋里拿出来,打开那只特意买的盒子,他拿出来细看,荼悦见了,说道:“一看就是一样的发簪。”

    “你这么确信?”燕长空还是有些怀疑荼悦所说的是否真实。

    “当然,那对夫妇并不是富贵人家,但是手中那发簪如此金贵却舍不得典当贴补家用想必是很重要的,与你手中的这只一模一样。”荼悦不像是说谎。

    “你是怎么知道阿清有这只发簪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还是想听荼悦自己说出来,这人越发可疑了。

    “咳咳,这个嘛,你与宁欢发生冲突那天,我其实在场,只是他们没注意到罢了。”是的,他隐藏在那些护卫之中,当然,他是不会说出去的。

    马车里倾月盯着帘子遮挡的地方,目光沉沉,鹿野睡着了倒是没听见前面荼悦与燕长空的对话。黎白花一言不发的盯着前方,仿佛也不愿说一句。

    等到他们一行人到达雷州后已经是三天后,由于期间燕长空病了行程更是慢了不少,到达雷州进城第一件事便是找医馆。

    倾月抱着昏迷的燕长空急忙冲进一家医馆,身边一起的鹿野连忙喊道:“傅大夫!傅大夫有急诊病人,傅大夫!”

    正在看诊的中年妇人给当前的男病人诊完,不紧不慢的写了一张药方,并嘱咐道:“你这是轻微的腹泻,以后不要贪辣,给你开了一副药,吃个两天调理一下就可以了。”

    男人连忙道谢去找药童拿药,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位抱着一名极为年轻的男子的女人给撞到了,只见那女子焦急得要让大夫看看,后面排队看病的人都好奇的瞅过来。

    鹿野见排队看病的人不满被插队连忙道歉安抚,大夫见了扬手示意安静,她看了一下女子怀里昏迷的人,给人把了脉,她看女子这般焦急,又看那昏迷的年轻俊俏的男子,了然的笑了笑,告诉他们不要担心,只是着了凉发烧了,但他身子太弱,所以病得严重些,并让人带去医馆后院安置,还需要观察一下情况,也开了方子让鹿野去抓药熬药。

    这家医馆名为宝林医馆,老板姓傅,是雷州名气不算小的大夫,等到她女儿来接手看诊后她才来到后院,看到鹿野在帮忙煎药,上前查看。

    “鹿野小家伙,难得你能来我这儿,他们都是你朋友?”傅大夫原来认识鹿野。

    “傅大夫,您忙完了?我也是有公务在身才能回来雷州,只是没有想到与我同行的那位会这么弱不禁风的一病就倒,可是瞅死我了,入了雷州马上想到的就是傅大夫您了。”鹿野擦了擦汗,有些无奈。他以为走慢点,路上燕长空怎么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哪里想就那么路上吹了点夜风就能倒了。

    虽然也不能怪燕长空这般脆弱,但也让他明白,燕长空这种孱弱的人照顾起来是真的累,也是难为倾月能那么耐心又细心还对燕长空不离不弃,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如此,那位小公子也是遭了罪了,我再去瞧瞧。”傅大夫来到一间房里,就见着那位女子正在给病人擦脸。

    倾月见燕长空脸上病态的红,不由得更难受了,转身见到傅大夫站在一旁,连忙行了个礼,知道她是来查看燕长空的情况的便让开了位置。

    “请问姑娘芳名?”傅大夫坐在床沿,捉着燕长空的手把脉,也不等她回答,便去查看燕长空的其他情况。

    “倾月。”倾月回答。

    “嗯,他是你的小郎君吧?”傅大夫应声,还问了一句私人问题。

    “是的。”倾月疑惑她问这是做什么?

    “你别担心,他没事,等把药喝下去,过了今晚,明天一定活蹦乱跳的。”傅大夫说着鹿野就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了。

    “倾月,来,把这个给长空喂下去。”鹿野把汤药递给了倾月。

    傅大夫见倾月打算给昏迷的燕长空喂药,她示意鹿野出去说话。

    “傅大夫,怎么样?您是有什么话要说?”鹿野总觉得这傅大夫有点神神秘秘的。

    “你这小家伙,怎么认识的这么俊俏的小公子的?”

    “傅大夫,您在想什么呢?他已经名花有主了,您可别打他的主意啊,再说了,您看他那弱得风吹一倒,您女儿能看上?”鹿野与傅大夫乃是旧识,傅大夫有一个女儿,至今未婚嫁,此时正在前面的堂内坐诊呢。

    “嘿你这小子,老娘又没老眼昏花,那小姑娘一看就是那小公子的相好。”

    “那您还问我?不过,这么多年了,阿瑶jiejie还没找到意中人呐?”他刚惊叹完,傅大夫就开始长吁短叹。

    “哎,她都三十了,还没成亲,急得我哟,头发都白了两根,那些个公子她一个都没看上,整日就知道出诊,还说什么,只想找一个意中人找不到就一个人过一辈子。”

    “阿瑶jiejie还是那么坚定啊,傅大夫就不要管她了。”鹿野宽慰她。

    “罢了罢了,我个老婆子不打算管她了。”她看了一眼屋里,对鹿野说道:“鹿野,你这些年都没来过我这里,今日突然出现,倒是吓了我一跳,而且你带来的那位小公子,你说实话,你什么时候招惹他的?”

    “傅大夫,您……”

    “我一看他长相就知道他的身份了,你怎么跟那魔教掺和在一起的?那可是魔教,你的前途不要了?这要是被你老大知道可怎么办?”

    什么意思?燕长空已经是人尽皆知的魔教少主了吗?

    “近日来一直都有一个谣言,说是魔教少主卷土重来要替母报仇杀害武林中人,我虽然不参与这些江湖中事,但总能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这位小公子的样貌可真的很像当年的摩罗教魔头夏红钰,太像了,想不认得都难。”傅大夫见鹿野若有所思的模样,接着说道:“另外,这位小公子天生体弱多病,想要养好怕是很难,我看他发烧都不是一天吧,他已经烧了两天了,是他顽强的撑到现在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连着烧了两天还能活到现在。”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鹿野都不知道燕长空已经发烧了这么久。

    倾月这边在给燕长空喂药,把燕长空抱在怀里,捏着他下颚,把汤匙里的药汁吹冷些给他喂下去。她认真的喂药,并没有注意到外头鹿野与傅大夫的对话。

    黎白花与荼悦负责找落脚的客栈,找了一家离宝林医馆不远的一家,黎白花见荼悦熟门熟路的安排房间,心中对荼悦多了一分疑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荼悦作为一个游历江湖数年的人来说,对雷州了如指掌也是合理的,会这么主动的给他们安排好一切也不像是有什么问题,虽然他还是觉得荼悦不可不防,只是因为荼悦每次出现都太巧了。

    宝林医馆里,一名女子给最后排队的人看诊完后总算是得以休息一下,起身来到后院,就见着娘亲竟是亲自在给病人煎药。

    “阿娘,你这是给谁煎药啊?”傅瑶问了一句。

    “一个病人,还能是谁呀。”傅大夫想起鹿野的话,鹿野说了,不论江湖上的流言蜚语有多离谱,但燕长空早已经不是摩罗教少主,只是一个命不长久随时可能病死的可怜人,没必要因为一个魔教少主的身份就对一条生命见死不救,她医者仁心,又怎么会不懂?

    “哦,那我出诊去了。”傅瑶离开,傅大夫继续帮着照顾其他病人的帮工一起煎药照顾病人。

    屋里的倾月守在燕长空身边,鹿野已经与黎白花汇合,通知了倾月他们的落脚处,今日匆忙一路,总算能好好歇歇了。

    第二日,燕长空醒了过来,浑浑噩噩的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第一眼见着的是守着他的倾月。

    “倾月jiejie。”这是这些时日来病得最重的一次了,他以为他可能就醒不过来了,但还是撑着一口气从鬼门关回来了。

    听到燕长空的呼唤,趴在床沿浅睡的倾月睁开眼,马上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紧张的问道:“长空,感觉如何?哪儿不舒服吗?”

    “我口渴。”还处于虚弱状态的燕长空盯着圆桌上的水壶。

    倾月松开他赶忙去给他倒水,又小心翼翼的给他喂水,还好是温水,如果是凉水她也是不敢让他喝的。见燕长空喝下一杯,要给他再倒一杯去却被他拉住了衣袖。

    “我们这是在哪儿?”燕长空只记得路上一度昏昏沉沉,最后不省人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里是宝林医馆,你躺了两天一夜,现在没事了,再吃两副药就好了。”倾月轻抚他的脸颊,眼中尽是柔情,她说道:“你别担心,我们已经到了雷州,等你病好了就去找阿清姑娘的家人。”

    看来要耽误一些时间了。燕长空见着倾月担忧自己,抬手给她理了理乱了的额发,她的脸颊还留着趴睡的印子,想必是一直在守着他。

    倾月被他这么看着有些愣神,她微微起身,眼下的长空随着她抬头,那带点脆弱又乖巧的模样让她顿时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对她没有丝毫防备甚至是如此依恋的仰望自己。

    抬起上半身,他手抓着倾月的手臂,似乎是想要阻止她离开,倾月有些疑惑,“乖,我去看看药准备好了没。”

    “倾月jiejie。”他仰头靠近倾月的脸颊,神色复杂,盯着那脸颊之上的睡痕,倾月想听清楚他要说什么便俯身靠近了他,自觉这个姿势太暧昧的他连忙移开目光,他只是想说倾月该去休息一下,却不想自己声音太小倾月没有听到。

    远看的确是两人姿势暧昧至极,倾月轻柔的俯身在他上方,而他则是努力仰头靠近,细白的脖颈努力伸直,就好像在索吻一般令人浮想联翩。

    倾月被这模样的燕长空勾得魂儿都要没了,俯下身靠近那张让她很想亲一亲的脸蛋。

    “倾月,我给你带了饭……”突然鹿野的声音传来,同时鹿野推开门进来,就见着暧昧的两人吓得马上转过身去。

    “你们俩这是?!是我来的不是时候,那我走了,不打扰了哈,你们继续。”放下食盒匆忙离开,刚踏出门槛,倾月却扯住了他的后颈!

    “你跑什么。”倾月把他拖回来。

    鹿野见他们俩恢复如常,找了把椅子坐下,盯着羞耻的不敢看人的燕长空,又看向坦坦荡荡没事人一样的倾月,脑子里已经幻想出了一场大戏,但是他不敢说。

    “起初我们是打算先去寻阿清姑娘的家人完成阿清姑娘的嘱托,但长空病得太急,这几天怕是没法去了。这雷州是翎王的管辖范围,我们昨日从进了城就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了。”说着盯着燕长空看他的反应,燕长空不可能没有想到来雷州后极有可能会跟倾月的家人牵扯不清,但目前来看祁钰除了那次驿站想杀他们有动作后就没再派出杀手了,他有些拿不准那祁钰是什么心思,而倾月看起来并不担忧的模样,他接着说道,“倾月你在长空身边我还是很担心,我想让你们先随我一起回我家,我在的话,至少能保证你们更安全些。”

    “我无异议。”倾月并没有反对。

    燕长空却是低垂眉眼轻语:“也好,就按鹿野的行动吧。”

    只是,那荼悦又来无影去无踪了,黎白花现在都是帮忙跑腿,也不会时刻都在燕长空身边,就好像总有事情让他去做。

    傅大夫查看一番后就把他们赶出去了,毕竟她这医馆需要空出房间来给更需要的病人,哪能让他们当客栈住着,给多少银钱都不行,是以,他们回了客栈。

    燕长空与倾月一个房间已经是一行人默认的事情,燕长空见着倾月收拾床铺时又在想,自己都已经与倾月同床共枕那么久却是没有成亲,总有种无法言说的怪异感,或者说是别扭的让人难以置信。

    “怎么了?神色这么严肃。”倾月转头见燕长空一直盯着自己瞧,神色严肃的像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

    他轻轻摇头,脚步缓缓移至窗前,向外望去,只见细雨蒙蒙,今日似乎与外出逛街无缘了。倾月细心铺好床铺后坐在床沿,目光落在燕长空那纤瘦的背影上,他近日似乎又拔高了一些,身材愈发挺拔修长,那一缕缕乌黑的长发也长了不少,已经长至腰臀处了。

    “倾月,等阿清姑娘的事情办完,我们,我们成亲吧。”不论怎么逃避都是无用的,他深知倾月不会轻易放开他,这于他来说即有被需要被爱着的甜蜜又有一种害怕失去被抛弃而产生的不安与恐惧。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想要坚定的选择倾月,哪怕最后粉身碎骨,他总要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与人成亲也许可以让自己更坚定的活下去吧。

    听到这句话的倾月呆愣住了,她盯着那个消瘦的身影惊讶的说不出话,她以为长空已经不打算与她成亲,只愿意维持着目前的关系,他是病了一场开窍了吗?

    倾月激动地站起,不慎撞上旁边的圆凳差点儿摔倒。她连忙向前,紧紧地从背后拥抱了他。

    “你说的,是真的吗?”倾月的声音里夹杂着激动与不安,好怕这是一句幻听,她的长空不会是想哄她骗她吧?

    “是真的,只是……”

    “只是什么?”

    把怀里人转过身来面向自己,屋外的雨从窗外飘进来,让本就还病着的燕长空给冻了一下,她伸手把窗关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人。

    “我只是怕我活的不够长,你知道我体弱多病,我是一个短命鬼。”他对倾月还是有那么一点独占欲的,一想到自己死了,倾月可以另外再找一个他就无法忍受,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无所谓,他还是在乎的。

    在这世上,女子并不是只能有一位郎君的规矩,他知道倾月只有他一个,他不必担心,但他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他死了,倾月会不会心里就没他了。

    “别胡说。”倾月捂住他的嘴。

    把倾月的手挪开,他望着倾月说出了一个他们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他说:“最重要的是,我这身子,极有可能无法生育。”之前他们有肌肤之亲时他就疑惑过,也许是自己太年少了,又害怕倾月怀孕,所以格外抗拒。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女子为尊,女子占据主导地位,女子并不担心后代子孙,男子虽然能参与权利角逐却还是不如女子那般占据主导,所以生育后代还是女子为主,男子参与育儿的全程,男子没有生育能力将低人一等沦为最底层的劳动者,甚至会失去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长空,别想这些好吗?这些不该是你考虑的东西,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够了。”倾月安抚着他,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那些事情对我们来说太过遥远也不是很重要,乖,别去想了。”

    并非他敏感多疑,而是他知道早晚会面临这些。但倾月不想听他说这些,他也就歇了这心思。于他来说,如今的每一日都是在苟活,他在努力的活,努力的想要摆脱心中的阴霾。但他还是在努力活着还是行尸走rou般活着来回摇摆,他怕自己突然就想死了。

    可是倾月似乎并不能理解他的痛苦,一味的不管不顾的拉扯着他,让他摇摆让他坠不了地狱,就好像他被吊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

    他是如此的别扭,如此的扭曲,也是如此的顾影自怜。

    他忍不住笑话此时的自己,他抱住倾月,闭眼感受倾月抱着自己的力度与温度,也只有此刻他好像能让自己心安一些。

    燕长空无法窥见倾月脸上的神情,她木然地凝望着那扇窗户,耳畔是屋外绵延的雨声,内心却掀起了波澜,极尽苦涩。原来在长空的心中,对她的信任仍是这样薄弱。

    是她做的还不够多吗?是她哪里没做好给他带来这种不安?隐约知道自己有些问题,但倾月不愿意去细想,她对燕长空足够爱,爱到她可以放弃一切,爱到为了他能付出生命,她只要他,非他不可。

    横亘于双方之间的障碍倾月似乎并未察觉,而燕长空虽然已经察觉却苦于无法解决,亦无法释怀,只得强迫自己接受现实。倾月并非完人,其源于骨子里的强烈占有欲及被激发的执着狂热,推动她成为一位为爱而痴狂的存在。她犹如一簇熊熊燃烧的烈火,将她自身燃尽的同时亦将她的挚爱之人一同焚毁。

    此时鹿野与黎白花在门外敲门,“倾月长空,咱们该吃饭了。”

    两人松开,一同走去门口,开门就见着鹿野笑嘻嘻的模样,黎白花双手抱臂冷冰冰的站在一旁。

    找了一处位置吃饭,等饭菜上齐,鹿野拿出一坛酒说道:“倾月来喝一杯。”

    “荼悦呢?这么久也没回来?”燕长空挺好奇这家伙总是来了走,走了又突然出现,实在神秘。

    “我劝你还是不要对那家伙好奇,他不是什么好人。”打开泥封,直接把酒坛子倾斜往碗里倒,一边挑眉看着燕长空,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你跟他真像是冤家。”燕长空打趣。

    “呸,什么冤家,那是死对头!”鹿野愤愤然地端起碗仰脖一饮而尽,随后将空碗砰然置于桌上,展现出一股豪放不羁的气质,这倒是与他之前温文尔雅的公子形象大相径庭。

    倾月可没有想豪饮的想法,只是浅浅的尝了尝,倒是黎白花一语未发的喝酒,下酒菜都被他吃了不少。

    他们四人在这里祭五脏庙,隔壁桌的食客却是聊起了小道消息。

    “哎,听说了吗?岐山矿场死人了,死了不少人呢,那可是官家的矿场,这次如此重大的事故,怕是会惊动翎王了。”一女子担忧的说道。

    同桌的男人附和:“可不是,那岐山矿场是翎王之子祁钰负责的吧,出了这事,都不知如何收场了。”

    “听说是坍塌造成的,翎王不至于问罪自己的亲儿子吧?”另一个女人唏嘘道。

    “这可说不准,众所周知,翎王很疼爱这唯一的儿子。”

    “再怎么疼爱儿子,这等事故不查个清楚,那翎王会罢休吗?翎王也是出了名的严厉,这种重大事故定会查到底。”

    倾月听了沉默,鹿野与燕长空听了看向倾月。倾月夹菜吃饭,事不关己。

    来到这雷州,要完全隔绝翎王府的一切消息是不可能的。

    翎王,本朝宗亲王之一,深得当今女帝的宠信,翎王勤政爱民但性格严厉狠辣,其子祁钰倒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尚未婚配,被翎王予以重任管理岐山矿场。

    “多吃点。”倾月给燕长空夹菜,督促他多吃些。

    “好。”燕长空努力吃饭,只是听了这些消息,他又开始想倾月为什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到底倾月都去查了什么,为什么轻易放弃复仇?他所掌握的信息太少,根本无法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