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他迎来了五年未曾拥有的春天

    祁景之睁开眼时已经将近中午，房间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安昭。

    师妹去忙了吧。

    祁景之有些失落，胳膊撑着用力，才勉强支撑起身体半靠住床头，他打起精神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熟悉的布局却感到一丝陌生，祁景之意识到这是他的房间。

    屋子整洁干净，仿佛一直有人住着。

    祁景之转头看着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有些恍惚，他昨天还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痛苦挣扎，然后就被师妹救下，师妹还说喜欢他....

    男人的脸红了起来，想到昨天的种种，还有他恬不知耻的朝着安昭求欢的模样。

    幸好，师妹并没有厌弃他。

    祁景之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却压抑不住上扬的唇角。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双腿，神色才黯淡了一些。

    院子这时传来脚步声，到门前时却停了下来，祁景之紧张的盯住紧闭的门，他小心喊了一句：“昭昭？”

    虽然没有回应，但是门还是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昨天和安昭同行的弟子。

    个子偏高的少年先是打量了一番房间的布局，嘴里嘀咕着，“这就是大师姐的房间吗？”

    “果然简洁又大气！”那双眼睛亮闪闪的。

    祁景之失神的看着那少年年轻俊朗又充满活力的模样，他依稀记得昨天也是这个少年冲着安昭撒娇。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的嫉妒和羡慕。

    许言余手里还推着安昭嘱咐他推过来的轮椅，昂贵紫檀木特制的物件还是清晨安昭下山高价买来的。

    少年一眼就见床上的男人正一脸冷漠的注视着他，对方黑发披散在背后，眉眼五官清冷俊美，苍白的脸上冷若冰霜，但病弱感柔化了些许锋芒，有股疏离易碎感。

    ...洗干净竟然这么好看。

    许言余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看起来和大师姐很般配。

    他低着头无力的说道：“大师姐有事，她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谢谢...她有说去做什么了吗？”

    祁景之也别开视线，小心翼翼的问道。

    许言余摇了摇头，然后将轮椅推到他床边，“没有...不过，你是大师姐什么人？”

    “我是...她的兄长。”

    祁景之低落着情绪开口。他有私心朝着对方宣扬自己的主权，但.....他不能那么自私。

    “兄长？”

    房门口再度走进来一个身影，安昭一进门就听见这话，几乎气笑，她把身上的大包裹放下，看向许言余，“许师弟，麻烦你了。”

    许言余看着安昭面色不太好，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话，只是在推开门准备离开时，听见了安昭冷淡的一声，“他不是我兄长，是心上人。”

    场上的男人和少年都愣住了，许言余差点一脚踩空摔到地上，祁景之也瞪大了眼睛，惊诧的看向安昭。

    安昭没有理会，默默收拾着给祁景之添置的东西。

    小院终于只剩他们两人，安昭还在把衣服一件件折好收进衣柜，一句话没说。祁景之满心都是不安和纠结，他当然清楚安昭生气了。

    但是他认为告诉别人一个残废是她的伴侣───她会遭人耻笑的。

    说到底他还是自卑，觉得自己不配，但又想待在安昭身边；怕遭到安昭的厌弃，却更怕什么也做不了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安昭和他人在一起。

    想到那样的场面，想到安昭奔向他人的怀抱...他紧紧攥住手，如同过去无数次忍耐孤寂，思念，痛苦的时刻一样，他忍着心里的悲伤。

    下一刻，祁景之呼吸一滞，他的脸被安昭捧起，少女美艳的脸上满是不满，“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安昭亲吻住男人的唇角，松开后将他搂进怀里，一手握住他紧攥的手，示意他放松，一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在这里，师兄。”

    “你什么也别怕，有什么恨，什么怨就发泄出来吧，有什么不高兴的，不开心的就告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永远？永远有多长呢？祁景之不知道，只有安昭对他说过这个词汇。

    昭昭永远不离开他，听起来就很美好。

    他在苦难中学会了忍耐，但他的师妹告诉他，不必忍耐。

    祁景之埋进了安昭的怀抱，眼泪又快要掉落，他没想让安昭看见，但安昭还是感受到湿热，她轻叹一口气，“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但是，我什么也没有，我还残废了腿...我配不上你。”

    他闷声，嘴上说着配不上，但是胳膊却死死搂着安昭的腰。

    安昭笑了笑。

    她将祁景之的头抬起，男人墨色的发丝一点垂到身前，她伸手别回他的耳后，露出了那发红的耳垂。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近，就越能听见为对方而跃动的心跳。

    “难道你要因为自我厌弃，离开我吗？”

    她轻声询问。

    “就算我说我永远离不开你，你也要推开我吗？”

    祁景之撞入了那双被倒映着他模样的漂亮眸子，明明神色淡然的如同新雪，却又璀璨的让人无法直视。

    “不要...不想离开。”

    祁景之痴迷的盯着安昭，或许是少女说的话太过动听，他不安分的身体再度躁动。

    这次他没再小心翼翼的什么也不敢做，恍惚的牵住安昭的手，着迷了一般，轻轻吻住她的手心。

    五年前的寒冬结束了，他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