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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清软缠绵的歌声,江南的歌舞坊与中原不同,姑娘们如水般温柔,歌中的情感也格外婉转,如同隔岸观灯,总要细细聆听,才能品出其中韵味。“真羡慕你,还有一个meimei。”她轻声道。令遥看向她的眼神中有一抹探寻,轻璇将目光移向远方,令遥眼睛一亮,低低笑了一声。轻璇不知他笑什么,只当是因为她说起令箬。“她性格温柔体贴,生得也漂亮,会刺绣,会抚琴,是个宜室宜家的女子。”轻璇看向他,“有这样一个meimei陪你一同长大,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令遥拍了下她的头:“说什么呢,我倒不知竟有这么好,只顾着羡慕穆淳罢了。”他微笑的脸光华浮动,眼中灿若繁星。“穆淳的meimei虽然不温柔,但英姿飒爽,是个女英雄,她是世间最漂亮的女子,琴棋书画、刀剑骑射样样皆精,还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助他夺得天下。他的meimei自小就懂得他的心事,将他从牢笼里解救出来,让他拥有自由,他们心有灵犀、彼此信任,而我,只能在一旁看着干嫉妒罢了。”“喂!”“是啊,我为什么会连你的哥哥都嫉妒啊……”“为什么?”“因为他与你拥有密不可分的过去,但我没有,你为了他可以倾全帮之力,为我不会,你总是夜里去他府中找他,却不会找我。”“夜里找你?那我算完了。”“是啊……你甚至,还说过让我打消想娶你的念头。”轻璇使劲摇摇头,想将现在满脑子的情愫甩掉。“我想听你说的不是这些。”令遥停住脚步。轻璇走到河边,隔着姑苏河望着对岸,细细听那姑娘的歌声。“她唱的没有阑歌好听。”“所以呢?”令遥跟在她身边。“曲中的情致也不及阑歌。”令遥细细听着。“但她似乎是有了意中人,唱得格外凄切。”令遥未置可否。“令遥,你的meimei,似乎很喜欢你这个哥哥。”令遥伸手将她的碎发抚至脑后,动作轻柔,然后抿着嘴笑了。“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问我,是否知道令箬对我的感情。那么我告诉你,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很介意。”“哪有?我就是问你……”“她是我meimei,”令遥打断她,“不管她长得美不美,刺绣如何,抚琴如何,我对她的疼爱都不会变,但也只是如此。”“你明知道她不是你meimei,若不是为了你的身世不被揭露,你也不会如此对她的情感视而不见。”“在我眼里,她就是亲meimei。”“那你为何对她如此疏离?”“兄妹之间男女有别。”“那你还说羡慕我与穆淳。”“有你这样的meimei,怎么舍得放着不理。”轻璇的脸再次红了。“我不是花言巧语,我说的是真的。”微风吹过,河上漾起波纹,有渔人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划着船归家。天地间有种万物同归之感,如同轻璇暗暗定下的心。但想到令箬,她又有种心疼的无奈。第二日,令遥继续拜望姑苏城的各级官员,令轻璇没想到的是,他竟邀她同去。“你着男装便可,无需易容,左右你的女儿身份在京城已经不是秘密了,在这江南之地更无需隐瞒。”令遥道。轻璇却总觉得不妥,不愿跟他去。“江南地区的官员居所,皆位于风景最美之处,再者,江南之美,并非全是天然而成,更多的是人造。”令遥诱惑她,“拿姑苏城来说,园林便是一大盛景,曲溪环阁,藤绕花墙,叠石疏泉,青台碧影,你在别处再看不到的。”轻璇是个好奇心重的人,经不住美景的诱惑,可令遥去的是各大官员府,她怕留人口实。却听杭氏也道:“九流,你就听遥儿的,跟着一同去吧,你也是经事的人,出不了错的,遥儿嘴笨,你还能帮帮他。”这话直到两人行至半路了,轻璇还在念叨:“遥儿嘴笨?你哪里嘴笨了?我怎么没看出来?”“母亲当然知道我在那些官员富商面前嘴不笨,可是我在你面前嘴笨啊,她怕我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令遥侧过头笑着道。“你嘴笨不笨都会惹我不高兴。”轻璇扬起头,“你这么突兀地带个女子回家,伯母也不会不开心,我倒是挺吃惊的。”“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她没给你安排过亲事吗?”轻璇十分好奇地问。“没有,”令遥转过头去,“她怕伤了令箬。”轻璇心中又是一阵难受,不欲再谈这个话题,于是左右张望:“江南人似乎都不爱骑马。”令遥扬眉道:“江南扬花落柳之地,骑马虽飒爽,却似乎少了几分娟致风情。再者,在江南,马可是很贵的,你想想,一个有钱买马的人,自然也有些讲究,除非行远路,否则不会牵马出门的。”轻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至一座桥上时,令遥笑着道:“你知道这座桥的名字吗?”轻璇摇摇头。“倾心。”令遥声音轻如梦呓,“倾心桥。”轻璇恍如坠入云端。令遥叹口气:“其实我真的不擅长说这些,也不愿总惹你烦的。只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怕你伤心,便想着,与其道歉,不如说些实话,说不定你会安心些。”令遥的情话总让轻璇紧张。她的手在袖中暗暗握紧,眼睛不安地四处张望,想要说些什么来打断他。“我想着,你既随我来了姑苏,也许对我……”“啊!”轻璇忽然叫了一声,指着桥下,“我看到有人骑马了!”令遥有些愣神地看着她,然后转头看向轻璇所指的方向——雪白的马高大挺拔,马背上坐着一名女子,火红的衣袂如枫,头发用玉冠束起,双燕眉下是一双凌厉的凤眼,鼻梁高挺,皮肤是淡淡的铜色,十分透亮。轻璇有些发愣。“她为何会在这里?”轻璇抬头看令遥。“公孙凌?”令遥皱眉道,“公孙家从青州换防来越州,如今住在姑苏。”“她很漂亮。”轻璇叹道。“应该是吧,她很厉害的,在军中的威望不下于她父亲公孙煜,”令遥笑道,“我觉得最厉害的是她的马,你看,毛发纤细,体格强壮,最特别的是它的尾巴,耸得多高呀!”轻璇听他夸公孙凌,心中有点酸,本想顺势嘲讽他两句,可令遥竟转眼就将目光投到了人家的马身上,倒叫她一时间无言以对。“你们青门在大食也有分舵吧?那马便是大食的!”令遥有些高兴地指着那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