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没能说出去的话

    勤劳的李姐又给徐箔雨接了个活，一档音乐类节目，主要是拍原创音乐人的创作过程，总共有十二个人，分三轮进行限时创作，根据呈现出来的效果由现场评委和观众投票决出冠亚季军。

    徐箔雨躺在沙发上看手机，天选打工人肖暖冰在一旁收拾行李。原本是她和小刘一起收拾，结果徐箔雨一句“这种事一个人做就好了”，小刘含泪提前下班，肖暖冰越想越怨气冲天，心中大骂“万恶的资本主义”。

    “大资本家”徐箔雨偷偷瞥肖暖冰，发现氛围不太对，这怎么和她想的二人世界不一样呢。

    肖暖冰将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感叹道：“我还没坐过飞机呢。”

    徐箔雨一只手比划，“飞机嘛，就是‘嗖’一下飞起来了，又‘嗖’一下落地了。”

    肖暖冰白了她一眼，吐槽道：“你还真是个天才。”

    徐箔雨只当是在夸她，咧着嘴笑：“不聪明不要钱。”

    “早点睡觉吧，我的大小姐。”肖暖冰懒得和她贫嘴。

    “我最近严重失眠，你陪我睡，好不好？”徐箔雨又开始装可怜，没人比她更懂什么是爱情三十六计。

    念及徐箔雨近来表现良好，肖暖冰也就没拒绝，于她而言，徐箔雨是个难得的朋友，可以说志同道合，也可以说臭味相投，总之，她似乎有些贪恋徐箔雨的怀抱，只是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走这条路。

    一晚上徐箔雨都不敢有什么过多的举动，只敢从背后抱住肖暖冰，早上醒来，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她原本应该很满足了，可她太贪心，想要更多。

    肖暖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无意间小声嘟囔一位男演员的名字，徐箔雨当场破防，把肖暖冰的身子转向她，低吼道：“你看清楚我是谁！”

    肖暖冰缓缓睁开眼睛，认真辨认着眼前的人：“徐箔雨？”

    “就这么喜欢他，做梦都想着？”徐箔雨对肖暖冰又爱又恨。

    “我喜欢的人多了。”肖暖冰不吃徐箔雨这一套。

    徐箔雨咬牙切齿道：“那你也试试喜欢我呗！”

    肖暖冰郑重其事地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和他们哪里不一样？”徐箔雨两眼放光，满怀期待与欣喜，有什么不一样的改了不就好了，这样肖暖冰也就没理由拒绝她了。

    肖暖冰不假思索道：“他们是男的，你是女的呀！”

    “性别不要卡得那么死嘛～”徐箔雨像个小狗一样蹭肖暖冰的脖子。

    “两个女的怎么做那种事啊？”肖暖冰很不理解。

    徐箔雨一脸坏笑道：“要不我来教教你？这种事不可言传，只可身教……”

    没等徐箔雨大显身手，肖暖冰“噌”一下子跳下了床，借口说要去洗漱，一溜烟跑了。

    徐箔雨：“……”

    ……

    飞机虽然是头等舱，但并没有那么好，肖暖冰晕天晕地的体质在她刚登上飞机那一刻就体现得淋漓尽致，为了不当庭大吐，她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

    刚闭上没几分钟，就有人来打扰她的美梦，旁边有个帅小伙害羞地掏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肖暖冰面无表情地传给了徐箔雨。

    徐箔雨把耳机摘下，大喜，极其潇洒地签上了她的大名，一脸得意道：“想不到你竟然是我粉丝，隐藏得够深的。”

    肖暖冰仍旧面无表情，只顾伸手拿纸，而那支笔被徐箔雨随意地转着，留下丝滑的运动轨迹。

    肖暖冰眼睛都看直了，徐箔雨勾唇一笑：“知道我为什么转笔这么好吗？”

    肖暖冰思索：难道她有什么技巧？

    出于礼貌，肖暖冰谦虚求教，徐箔雨脱口而出：“因为我的手指很长，想体验一下吗？”

    肖暖冰：“……并不想。”

    徐箔雨调笑：“都是我粉丝了还这么害羞。”

    肖暖冰表情更木了，把手摊在她面前：“笔给我，还有，我不是你粉丝，你粉丝是旁边那位帅哥。”

    徐箔雨把笔交给她，冲那人热情地挥了挥手，论营业徐箔雨是认真的。

    计算着时间，快落地的时候肖暖冰转头准备把徐箔雨叫醒，却发现此刻的徐箔雨美得像一幅画。徐箔雨的鼻梁挺翘，本该是平添英气的，却被一双桃花眼抢了风头。

    她看得入了神，徐箔雨似笑非笑地说：“鼻子是真的。”

    “没说是假的。”肖暖冰移开视线。

    徐箔雨不依不饶道：“你就不想感受感受吗？”

    肖暖冰承认她确实挺想摸一下的，但她不敢，怕生出什么不可控的变故。

    开始比赛后，徐箔雨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创作，一路走下来也还算顺畅，好歹能待到第三轮。

    只是到了第三轮时间卡得太紧，而徐箔雨的灵感已经几近耗竭。

    肖暖冰正在考虑要做什么饭菜，手机弹射出一条消息：暖冰，收拾一下，我们去看海吧。

    肖暖冰满脑问号，心想：明天不就要决赛了么，这位祖宗又发什么疯？再说，这附近哪有海啊，去哪，又怎么去啊？

    徐箔雨直接把地点发给她，剩下什么都不管了。

    肖暖冰看了一下，离她们有一百多公里，不免抱怨，但还是乖乖订了票。

    到海边的时候天都黑了，大海看不太真切，往远处，隐约看到星星点点的灯光，不知是轮船上的还是灯塔上的。

    都这种时候了海边的人还是密密麻麻的，冲浪的、搭帐篷的、吹海风的，徐箔雨拉着她的手在沙滩上漫步，融入到人群中，变成一个小点。

    海风吹动她们的衣摆，吹乱了她们的头发，可惜出门匆忙，没带泳衣什么的，没法下海，只能在海边走一走。

    徐箔雨抬头看天，修长的天鹅颈把她衬得很好看。

    肖暖冰也跟着仰头看，看到了满天的繁星。这里的天空格外开阔，她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海天一色”。

    她过去曾幻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看海，那将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而如今，看着眼前的人，她陷入了沉思。

    她曾以为会找一个比她还爱干净的，她的另一半会是医生，教师，或者是公务员；她以为她的后半辈子会是平平淡淡、相夫教子。结果，徐箔雨的出现把这一切都打乱了，她是真的喜欢上徐箔雨了。

    就在她想要开口回答之前的那个问题时，徐箔雨抽风一样拉着她往回走，一脸兴奋：“我知道怎么搞了。”

    肖暖冰苦笑着把话放回了肚子里，想着还是算了，等徐箔雨比完赛再说吧。

    好不容易熬到徐箔雨比完赛，那边经纪人火急火燎地通知她们赶下一个活。

    时间太紧，买票的时候头等舱只剩下一个了，没办法，她们只好分开。

    这次徐箔雨旁边坐了一位老熟人，易寒热情地冲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大美人又变漂亮了。”

    徐箔雨来了个礼貌微笑，然后倒头就睡。

    下飞机的时候，有位大叔在底下疯狂大喊：“箔旅，箔旅！我爱你！”

    徐箔雨有些无奈，调侃道：“这哪的人呐，怎么说话这味儿啊？”

    肖暖冰大笑，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短短几秒，人数突然增多，徐箔雨和她被人群冲散了。

    更糟糕的是，肖暖冰的手机被挤掉了，人群太拥挤，且和她是反方向的，她不仅没法弯腰捡手机，而且愈发呼吸不畅。

    就在她快要晕倒的时候，一个小保安挺身而出，护着将她救了出来。

    接着现场响起了一群保安维持秩序的声音，肖暖冰以前从未觉得这种声音竟然这么令人心安。

    小保安把她扶到休息室，反复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肖暖冰眼泪都要出来了，声音虚弱：“我现在感觉好些了，就是我的手机掉了。”

    小保安安抚道：“你先在这里歇一歇，我去现场看看。”

    手机倒是找回来了，只是屏幕开了花，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

    肖暖冰担心徐箔雨等急了，连忙道谢打算离开，小保安不放心地跟着她，问她怎么回去。

    肖暖冰嘿嘿一笑，“和朋友一起回去。”

    保安这才放心，转头准备清理现场。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肖暖冰拉住他的胳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留个联系方式好报恩嘛。

    另一边徐箔雨迟迟不见肖暖冰的身影，打电话也没人接，她正要下车去找人，却隔着车窗看到肖暖冰和一个保安有说有笑。

    一天天的干什么不行，非喜欢上一个直女，纠缠了她那么久，还不如一个陌生男人，徐箔雨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徐箔雨前脚刚走，后脚肖暖冰瞪大眼睛环顾四周，都是小汽车，长得又都差不多，实在难找，结果就是她找了半个小时都没找到，周围又没有公用电话亭，找人借手机还被误会是骗子。好不容易借到了手机，却来了个无人接听。

    折腾了许久，肖暖冰终于打到了车，半路上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大半夜的，司机估计着急下班，车开得飞快，还好路上没什么车，只是一路颠簸，再加上肖暖冰很长时间没有吃饭，还没到地方她就吐了一通。

    下了车，肖暖冰提着行李在雨中狂奔，虽是没几步，到徐箔雨门口的时候她还是湿透了。

    她像是赌气一般，没人开门，她就一直按门铃。

    终于，女主人还是出现了，肖暖冰知道她现在一定比落汤鸡还要狼狈，但她顾不得那么多，只想讨个说法。

    肖暖冰把行李放下，质问道：“为什么抛下我走了？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不接？”

    徐箔雨却不回答，只是说：“你先去洗个澡。”

    肖暖冰咬牙切齿道：“我在问你话。”

    徐箔雨同样恶狠狠地看着她，“你这不是也回来了么。”

    肖暖冰如坠冰窟，那个前不久还爱她爱得死心塌地的人如今竟然会这么对她，果然还是太嫩了，随随便便就被别人的花言巧语给蛊惑了。

    肖暖冰摔门离去，任由雨水冲刷，太可笑了，她竟然真的相信会有人真心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