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2|这是西陵玖瑶嫁给青丘涂山璟的嫁衣

    一、

    小夭让璟领着她去了他在轵邑的住处，进屋时，静夜吓得茶盘都没端稳：“王……王姬……？”小夭倒是泰然自若：“先准备一下，让你家公子把自己收拾干净。”静夜呆呆看了眼璟，璟点点头，静夜道了声是，忙不迭离开。

    璟这时才站得离小夭远了些：“对不起，我现在脏兮兮的。”小夭笑着看璟，捏了捏他的手：“光站远点有什么用，手还拉着。”璟微笑，阴霾多年的心终于被阳光照进来：“舍不得放……好像在做梦。”

    做梦。

    小夭脸上的笑容淡下去几分。想起自己回来之前，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莫名其妙回到了五十年前，会不会哪天又突然回去了，会不会这一切……确实只是她的一场梦。醒过来时，她仍然失去了璟。

    在去轵邑的路上，小夭只来得及把狌狌镜交给璟，提醒他小心防风意映和涂山篌。至于她是如何让狌狌镜记下防风意映亲口说出孩子是涂山篌的，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璟关切地看着小夭的脸：“小夭，你还有话要对我说是吗？”

    “公子，都准备妥当了，您可以前往沐浴了。”静夜对着两人行礼，璟握住小夭的手，捏了又捏，恳求道：“先别走，你说什么我都会听。”小夭想着心事，没应他，璟便云淡风轻地原地等着。

    静夜看看璟，又看看小夭，扑通跪下：“静夜斗胆求王姬，求王姬……劝劝公子！公子为了王姬伤了心脉，如今更是寝不能寐，食无滋味，郁结在心。得知王姬要成婚时，公子大病一场，直到现在还未好……静夜知晓公子对王姬情根深种，一切皆为公子自愿，但请王姬劝劝公子，不要拿自己性命开玩笑，青丘上下都会感激您的……”

    话说完，静夜未等璟出言制止，朝小夭又磕了几个头，转身退下。

    “没有静夜说的那么严重……”璟淡笑：“今日能见你，我很欢喜。”

    静夜说的这些，小夭在回来之前已听过一次，再经历一遍，仍心酸无比。过去她有时间耗上一二十年将璟的身体调理好，但现在，她回来得蹊跷，事情会如何发展，她全然不知。

    “我给你洗头发吧，”小夭冷不丁提出，一双眼睛清澈干净看着他，把他凌乱的额发轻轻别到耳后，“你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璟极为怜惜地握住她的手，珍重一吻。小夭心里仍有他，她关心他，哪怕是梦，他也感到从心底升起的甜蜜。

    “好。”

    二、

    浴室热气蒸腾，璟脱了衣服，慢慢泡进浴桶里，身体隐在热气之下。

    小夭还穿着来时的嫁衣，最外层的大袖有些碍事，她略微思量后，还是没脱。他们曾约定在满月之时成亲，这身嫁衣，是她作为西陵玖瑶嫁给涂山璟时要穿的衣服。未来的璟没能见到，至少现在有机会，她想让他看看。

    她对着镜子理了半天，这才慢吞吞踱进浴室，脸上泛起羞涩的红霞：“璟，我好看吗？”

    璟定定凝望着她，挪不开眼，答得极为认真：“很好看。”

    小夭满意捂嘴偷笑，又摆出严肃的脸色：“这身嫁衣呢？好看吗？”

    璟的眼中闪过浓烈的痛楚，但依旧笑着认真答：“好看。”

    小夭盯着他的眼睛，猜到他误会了什么，又好气又心疼，气呼呼几步冲到他身前，晃着璟的肩膀：“你看清楚了！这是西陵玖瑶嫁给青丘涂山璟的嫁衣！跟赤水丰隆一点关系都没有！”

    璟怔住，濒死的心骤然被最深的心愿灌溉，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昨日他还在混沌深渊中一心求死，浑浑噩噩度日，此刻却从深渊谷底一下跃入云端，如果不是他此刻未着衣衫，他定已经高兴得跳起来抱住小夭，向她倾诉他的思念、懊悔和不舍。

    小夭瞧他在浴桶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整个人红着脸团团转，扑哧一声笑出来，有比她更羞涩的人在，她就自在多了。她把袖子用扎带扎起，搬了小凳子坐在浴桶旁，拿起木梳给璟梳头。

    璟乖乖靠着浴桶被她梳头，他还是叶十七时，也有过相似的场面，让他断定小六是女子，当时便决心一辈子守着她。此刻他真的愿望成真了吗？璟转过身去面对着小夭，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抚摸。

    “小夭，你……不并不在这个时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