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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今夜委实发生太多事了。应野平撂下那句话后,轻飘飘的瞟了庄意映一眼。庄意映避开他的目光,睫毛轻轻颤动着。她不想说话,也不想去瞧别人的神情,她垂着眉眼,任气氛愈加冷凝下去。失控就失控罢。她崩溃的想。庄意映面子上纵然有多嚣张跋扈,骨子里还是那个腻在娘亲和jiejie怀中的小公主。缺失的二百年时光让她一睁眼就不得不面对一切,虽然有息衍护着她、宠着她,可她内心深处的骄傲又不允许她对困难俯首称臣。庄意映撑了这么久,久到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其实没这么坚强了。虚张声势的大尾巴狼还是个纸糊的,一盆盆冷水浇上去,露出了藏在里面哆哆嗦嗦的小奶狗。庄意映咬了咬牙,想着:不行,我得撑住。瞧着应野平一脸的幸灾乐祸,明显就是故意煽风点火,肯定是把阿姐的帐都算在她的头上了。他还想让她崩溃,就是为了对付息衍、对付堤桉息氏罢,她不能让他得逞。这里站的每一个人都比庄意映多活了几百年,个个都精明的很。她若是在面上露出一星半点的怯意,就会输个彻底。庄意映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抬眼道:“应阁主倒是知道的清楚。”她不等应野平反应过来,立即往他伤口上洒了把盐,牙尖嘴利道:“应阁主与其费这功夫查一碗粥是咸是甜,不如好好看管一下身边的大活人,别动不动就让大水冲了龙王庙——”她挑了挑眉,比划出一个拿剑向胸口的动作,“一家人捅了一家人啊。您说是不是?”应野平毕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这牛毛针对他来说就是几滴毛毛雨,听过就算了,没有什么影响,他凉凉道:“小公主,自欺欺人也挺累的罢。”他的表情夸张的很,“真是不识好人心呀。我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不谢谢我也就罢了。你倒好,往这儿——”他捂着心口,“插刀子。”庄意映瞥了应野平一眼,他倒是真敢说。不过,他不理会她的话也不无妨,那话本就不是说给他听的。陆抑非轻咳一声,唇色惨白,他低声向应野平道:“……别说了。”应野平的阴阳怪气一下子便销声匿迹了,他低下头,紧张的看着陆抑非毫无血色的脸,“我……”辩解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他不愿意对着陆抑非油腔滑调的说出那些没脸没皮的话。应野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庄意映的那几根针就是冲着陆抑非去的,他倒是轻巧的避开了,可是那针却直直扎进了阿非的心口。应野平狠毒的盯着庄意映,手紧紧握成拳。陆抑非乞求的看着他,“算了吧。”他低声道:“你就当是为了我,别去走这趟浑水了。”应野平闻言有些愣怔,一丝不合时宜的喜色挂上了眉梢,他应了一声,果然不出声了。庄意映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始终不敢去看息衍的脸色,之前息衍一直拦着不让她见阿姐,怕是早就知晓了罢。若是搁在几个月前,她说不定还要找他大哭大闹一番,顺便讨些好处。可是现在,她不敢这样做了,息衍因为她受了那么多伤,此时他肯定比她还难过,她不能再让他忧心了。庄意映挺了挺胸膛,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才不会做,想让她垮掉?没门!庄意映稳了稳心神,尽量平静道:“阿姐,只是碗粥而已,对不对?”这话已经是十足的示弱了,庄意映的“阿姐”两字方一出口,庄毓的脸上便不受控制的露出不屑、轻蔑、难过、欣慰等等复杂的神色,庄意映根本不想听她的解释,她只需要“对”或“不对”,压根不想面对。庄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明知这是最锋利的一把刀子,却迟迟提不起来。明明只要说出来,就可以彻底摆脱掉这个讨厌至极的meimei,可是她却一直忌讳着。说出来,姐妹情分就彻彻底底的到头,一刀两断了。不过,那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庄毓狠了狠心,露出个无比讥讽的尖刻笑容,道:“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又何必假惺惺的来问我?”庄意映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她死死盯着庄毓道:“我要听你说!”庄毓高傲道:“没错,我往粥里下了毒。”庄意映的身体晃了一晃,息衍扶住她,她感激的笑了笑,此时他不说话就是最大的体贴了。庄意映将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鼻子酸的发疼,她的话从喉咙口裂出来,“……为什么啊?”为什么啊?!阿姐明明那么疼她!她那么喜欢阿姐!庄毓望着面前这个伤心到极致却仍装作若无其事的小姑娘,心口涩得很。庄毓记得她小时候总是喜欢大哭大笑,鲜明灵动,是放肆的可爱、张扬的可爱。而如今,她已经学会如何喜怒不形于色,她长大了,她在路上走得太远了。庄毓觉得她不应该这么快就长大,她恍然想起,就是她将庄意映过早的推到荆棘路上去的。若是有人宠有人疼,谁也不愿意长大罢。可是人终归是要独自面对一切的。庄毓残忍的笑道:“呵,你可还真是蠢。既然你想听,我就告诉你。”“我恨你,庄婵。我恨你。你一出生就霸占掉了所有的宠爱。”庄毓如今已经能平静的说来了,“包括我,我也曾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可是你呢?”“你心安理得的支使我做这做那,好,就算是我愿意的,可是你在心里把我当什么?宫仆么?”“我把最好的一切都让给了你。而你,根本对我珍而重之的东西不屑一顾。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可以坐在讲道堂里?你却只顾着出去玩天玩地,甚至还和敌国的公子混在一起,丝毫不顾廉耻。”庄意映张口想反驳,可是庄毓平静的语气却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庄毓诡异的笑了笑,“我早就想杀了你了,可你还真是福大命大。湖没有淹死你,大火没有烧死你,毒药也没能药死你。”“现在,你都知道了。”庄毓自己也知道这些原因听起来都微不足道的很,可是正是这一点一滴的小事情渐渐消磨光了她的爱意,抛去虚无缥缈的血缘,庄意映与她来说,就是一个不速之客而已。庄意映涩然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在那场大火里?为什么救我?”是啊,为什么救她呢?或许是她已经习惯了有个上蹿下跳的小东西笑着叫她“阿姐”、“阿姐”,已经不愿去面对一个人的寂寞了罢。庄毓不回答她,庄意映黯然的垂下了眼。纵然庄毓有万般不是、千种错处,她仍是她的jiejie,她可以理所当然的愤怒,可以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