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3
”季太傅似乎满腹难言苦开口,“可是,自从上月初三那一次挚友过后,犬子便有些不正常。很多想法令人难以接受,还会时不时会同我说胡话。老夫听人说,犬子乃是中邪的征兆,可能染上了不该染的东西。恰巧有个大法师路途经过皇都,听人说他的法术很厉害尤其擅长驱除赃物,老夫心想他兴许能帮到犬子,所以才请大法师做了法。老夫确实也别无他法了。”顾雅浓有些微恼,“为何太傅不早些说,杀害季公子的真凶也许就是这个所谓的大法师。”季太傅花白的银发在风中飘散,仿佛这句老弱的身躯随时会消逝一般,他干瘦的手掌抚了抚白须,“不可能,自从犬子出事后,老夫也想过这个原因,但是法师给我的圣符水我从半月之前给博仁服用过,从来没有出现状况,既然他要加害犬子,为何不快些动手?况且我季某人和他从不相识,何来怨仇,更不同提整日在家养病的博仁。”顾雅浓低垂眼帘暗自思忖,承先很少见他的这副神情,过了半晌才传来淡淡的声响,“季公子去世的当天夜里,太傅是否将圣符水掺到汤药中?”“正是。那碗汤药福贵煎好后,老夫路上送到一半,不甚将汤药撒光,老夫见时间太晚,下人们也都歇息,便估摸着自己回膳房又熬煎一副,这才送过去。”顾雅浓没有再说话。走出季府,顾雅浓在马车前停下步子,眼神直直看向承先,“你去调查一下那个所谓的大法师,记住一定要活口,本官要亲自审问。”…………………………………………………………………………清风徐徐吹过山脚,白衣男子伫立远眺,身形如同背后一大片茂密的翠竹一般,丝毫未动,片刻后,他深深凝视着不远处的简陋的小木屋。温和润泽的眼里满是无可奈何。他负手而站,并不言语,衣袂翻翻的背影仿佛要随风消逝一般。直到……“你们终究还是来了。”足下沙沙枯叶响,丁豆往前走了几步,“原来,这所小木屋便是颜公子的故人居住处。”颜仲君没有理会丁豆的话语,他依旧背对众人,“不管你们所问何事,我认了。”“还是听我说完,公子再承认也不迟。”丁豆面容凝重,当顾雅浓通知她去预备缉拿犯人,她已经有些疲惫了,原来这一切都不只是推测。出发之前,她唯一的请求便是由她来亲自与颜仲君对质。她朝颜仲君的方向靠近,学着他负手,朝远处更深幽的竹林望去。“我起初还不相信这是你做的,一直从心里认为你是个好人,好到毫不怀疑的对陌生人的我施以援手,但是我想不到你终究还是做了这种事。”颜仲君温和眼里划过一丝哀伤,嘴唇温柔的弯起浅淡的笑。“你在因缘巧合之下,与章小姐相识,渐渐的对她心生爱慕,继而得知章小姐与季公子年幼时定过娃娃亲,十数年尚未退订。从此对季博仁心怀不满,从中夺取他人心头所爱,硬是与章小姐有了婚约之定。”竹林里吹起的风带着寒意,打在丁豆脸上,耳旁一缕青丝贴在脸颊,有一点点的痒。“你怕季博仁会对你有威胁,便开始计划除掉他,那日你与季博仁在天禧酒楼见面后,想办法对他下了毒手。乌头这味药只是为转移他人视线故意布置的疑点,不料却被我们找到你曾逗留过天禧楼的线索,即使你与季博仁情同弟兄,为了能够摆脱嫌疑,在我们面前你也装作一副与他不相熟模样。”丁豆深深吸一口气,腿肚子有些打颤,“计划实行的很成功,季博仁终于消失了,从此你同章小姐之间再没有了障碍……”她转眼直勾勾的怒视颜仲君,“这罪,你认是不认?”颜仲君唇角那抹浅笑,又加深了几许,他疲惫不堪的点点头,柔和的声音仿佛如同羽翼消逝一般,“我认,是我的错,我会跟你们走。”没料到他居然豪不辩解就认罪,丁豆原以为他会叙述何难言之隐,此时只得半张着嘴有些手忙脚乱。“非也,不是你的错。”万里长叹,顾雅浓挺拔的身姿终于往前踱步,这话虽是看着丁豆,但却是对颜仲君说道:“而是小丁错了。”颜仲君愣神的同时,丁豆不可置信看向顾雅浓,半天才憋出几个字,“大人,你在说什么?”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这方向……------第46章错误的事错误的人“你错了,他不是杀害季博仁的凶手。”丁豆几乎惊叫出声,“怎么可能!所有推论都是有根据的,他与章小姐情投意合,为了扫除障碍和心爱女子在一起,才将季博仁杀害,这难道不对吗!?”顾雅浓无奈舒口气,从怀里拿出那副在季博仁枕芯里找到的画像,递给一脸吃惊的丁豆,“你仔细看看罢。”颜仲君也很意外,瞪大眼,身侧的手握成了拳。“不是检查好几次了吗,什么都没有啊。”丁豆拿着画翻来覆去,始终找不出什么疑点。“小丁,你还不明白吗。”懿宁早就收起嘴角的惯笑,修长指尖一指,“画中颜公子与季公子二人胸前衣襟所系的结,在民间称作同心结,那是寻常夫妻衣物上才会出现的花式。”丁豆眼前一亮,果真如六王爷所说,他二人衣襟上的绳结的确是一模一样。懿宁脸上神色肃静,还是将话说了出口,“颜公子心里所爱之人并不是章小姐……而是同窗挚友季博仁。”话音未落,颜仲君身形一震鼻息紊乱,丁豆也失了魂一般差点瘫坐在地。颜仲君闭紧双目,双手推在身侧握成拳,想竭尽所能平复起伏的前胸。顾雅浓走了几步,“昨夜抓到一名以招摇撞骗为生的江湖术士,他交代季太傅曾经到他那里请过驱邪的圣水符,因为太傅怀疑季公子身重邪毒,以致做出一些反常举动。想必那些反常之事,恐怕便是指季公子与颜公子之间的秘密。”懿宁的脸色格外苍白,顾雅浓不免有些担心。“那个所谓的驱邪大法师又供出,季公子暴毙的那夜季太傅照常来请符,于是他便将一味唤作乌头的药材偷偷掺入了圣符水里,哪知道当天夜里季公子便暴毙身亡。”丁豆抓住身护自己的承先的衣袖,如妄痴呆之症目瞪口呆。“就是说即便当晚没有任何外人接触那碗汤药,凶手也能顺利杀害季公子。那巫医还说,他所作的一切是因为受一个年轻小姐所指示……”话锋一转,“那个年轻小姐就是章御医的幺女、颜太史家二公子仲君的未婚妻——章雅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