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男人呢，最会骗人了

    姜云意惊讶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姜云欢：“姐，你什么时候脱单了？”

    “他跟你开玩笑呢，别理他。”姜云欢接过她的箱子，将她揽在怀里，然后生气地瞪了眼明熠：“云意还小，你跟她乱开什么玩笑。”

    明熠委屈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不敢再乱说话，只跟在姜云欢身后，听她们姐妹俩亲昵地交谈。

    姜云欢和姜云意大部分时间都在聊她的学习。竞赛的事情，明熠听不懂，光是听说姜云意能保送进清华就觉得很厉害。

    三个人一起吃了顿午饭，姜云欢就急着打发明熠离开。临走前，明熠给姜云意送了一大堆他提前准备好的贵重礼物。

    姜云意推辞了几番，但见明熠执意要给，jiejie也并未阻拦，她才勉为其难地收下。

    明熠离开之后，姜云意眨眨眼睛，笑着问姜云欢：“姐，他真的不是你男朋友吗？”

    “只是朋友罢了。”

    “是嘛，”姜云意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可是他长得很帅哎，也很有钱，人又很温柔，而且看起来也对你很好哎。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他有喜欢的人，不是我。”

    “啊，”姜云意惊讶地叹了声，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地说：“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很不错哎，说不定你和他多接触接触，他就会爱上你呢？而且他都给我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一定是很喜欢你的。姐，我觉得你有希望！”

    姜云欢滞了一瞬。她侧过头看她。已经三年没见到姜云意了，印象中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娇小文弱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比自己还高了。

    姜云意和她长得并不像，论起来，其实比她更漂亮。

    姜云欢小的时候父母还在创业初期，跟着他们东奔西走间，看多了人情冷暖。可是姜云意不一样。她出生以后便无忧无虑，又一直被家人保护得很好，所以清纯稚嫩的小脸上还有着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姜云欢仔细打量她，眉心便跳了一下。她这几年，形形色色的男人见了很多，自然知道姜云意的模样会多么令那些猥琐油腻的老男人垂涎。

    她涉世未深，还不知道人心险恶。可偏偏居心叵测的坏男人最喜欢的就是她这样的小姑娘。姜云欢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她叹了口气：“看起来不错的男人，不见得就是好男人。看起来对你好的人，也不见得就是对你好。你渐渐长大了，一定会有很多人接近你。他们不见得真的喜欢你，很多人只不过是觊觎你的身体和美貌，而不在意你的内心。”

    “可是世界上总归会有好男人的吧。”

    到底是年轻的小姑娘，竟还会满怀憧憬地将自己的命运上交赌桌。姜云欢摇了摇头：“或许世界上会有好男人，但你不能抱着这样的假定去和男人交往。”

    姜云意听得云里雾里，姜云欢看着她懵懵懂懂的眼神，深深叹气。

    “男人啊，最会骗人了。就像爸爸，从前看起来多么顾家多么体贴，可抛妻弃子的时候又是多么决绝。云意，你以后也会遇到形形色色的男人，有很多人看起来比爸爸更优秀，更温柔，更爱你。可是爱是个很虚无的概念，容易作假，也能轻易改变。”

    姜云意听得愣住了。

    十几年来司空见惯的教育便是爱情至上和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会有这样的认知，倒也稀松平常。只是惊艳的美貌和过分的单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财富，也是负担。

    姜云欢叹了口气。

    她没指望自己能很快改变她，只希望她能运气好一点，再成长得快一点。

    她便又问：“专业方向定好了吗？”

    “还没有，但是姐，我想学计算机。”

    “为什么？”姜云欢愣了一下：“怎么不选数学了？”

    姜云意小时候家里还没有出事，父母也维持着恩爱和睦的表象，那时候一家四口时不时会出去度假。休假的时候姜云欢照例是不学习的，但姜云意总是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里对着一些复杂的数学题，一做就是几个小时。那时候她就发现，姜云意在数学方面似乎有惊人的天赋，就连一向自认为还挺聪明的她，后来都跟不上姜云意的学习进度了。

    她以前问过姜云意，她有什么人生理想。小姑娘眼睛亮亮的，闪着憧憬的光：“我想当数学家，索菲·热尔曼那样的数学家。”

    姜云欢叹一声：“可是数学的学术研究注定孤独而辛苦。”

    但姜云意信心满满：“我不怕。只要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再辛苦我也愿意的。”

    那时候，她眼里的热情让姜云欢动容，所以姜云欢便下定决心，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她都会拼尽全力替meimei守护她的理想。

    只是没想到，几年不见，连姜云意也变得世俗了起来。

    “不喜欢数学了？”她问。

    姜云意眼里闪过一丝黯淡：“倒也没有，但是听说计算机这个行业赚钱更容易。姐，我知道家里出事了，我想替mama，替你分担一些。”

    姜云欢心里很不是滋味。

    “选数学吧，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

    “可是……”

    姜云意欲言又止。

    虽然家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但她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家里欠了债，而且数目不小。姜云欢虽然是名牌大学毕业生，但是大学毕业生的工资水平，她心里多少有些数。她又能想什么办法？

    何况，要是姜云欢真的能赚上很多钱，又这么会住在这么阴暗逼仄的地方。

    “姐，你就让我帮帮你吧。等还清家里的债，我再去搞数学研究也不迟。”

    “不行。”

    姜云欢难得对meimei冷脸：“做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姜云意在她家住了好几天。姜云欢好说歹说，才让她同意坚持自己的学术理想。明熠这几天也会来接她们姐妹俩出去吃饭或者游玩。姜云意嘴上虽然不再提，可姜云欢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还是会对爱情有无边的遐想。

    送走姜云意的时候，她再三叮嘱她要好好学习。但是作为过来人，她自然知道，情窦初开的少女心里都装着什么样的心思。

    目送火车远去的那一刻，她长长舒了口气。

    过去的几年里她从来不敢问自己，走上这条路究竟值不值得。但是今天，她有了答案。

    如果她不是jiejie，如果她没有留下，如果姜云意要独自面对这样的局面，结局会怎样，她甚至不敢想。

    —

    （作者的话：写完这章总算舒了口气。很久以前便知道了这章的故事，久久不能平静，所以才有了这篇小说。写完了这部分，最初创建小说的愿望便已经圆满完成了。可能最近太忙了，也可能思绪混乱，所以看起来行文很凌乱。感谢所有没有嫌弃并且坚持到这里的朋友。

    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其实我还挺惊讶。刚开始写的时候，我很担心大家会骂女主拜金。没想到大家争论的焦点在于女主为什么要替mama还债，以及关于傅和明的去留问题。不论如何，至少大家都很爱女主，我很开心。

    虽然不赞成这个故事的人大概率不会看到这里，但我还是想解释一下。故事呢，三分真，七分假。不过女主的mama，meimei以及女主本人都有原型。看到很多人非常厌恶女主mama的设定。可是没办法，这就是人生。糟糕的是，现实中的“mama”，比书里的更可恶。为什么女主没有离开呢？在理想的状态下，她或许足够清醒，或许足够有勇气，可以抛下一切远走高飞。但是现实中，她的确心疼meimei，也希望自己能给meimei足够的庇佑和支撑。用她的话来说：“我其实无比庆幸，我是她的jiejie。可以由我来保护她。”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很难轻易解释。一定要问女主会不会后悔呢，其实也会。不过成年人自然有替自己的决定买单的勇气。无论如何，现在的“姜云欢”回看过去的那几年，她依然认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

    至于替身文应不应该出现和“替身”无关的男主，可能大部分人读替身文，是想看女主先被虐，再反过来虐男主。其实我能理解。但是我认为当过别人替身的人，也有摆脱这个桎梏，寻找新的人生的权利。所以如果文章不能满足大家的期待，这里说声抱歉。

    至于现实中的“姜云欢”呢，她现在已经到了美国，开始了一段全新的人生。无论如何，感谢所有读者对她的爱，不论是对文中的她，还是现实中的她。

    最后，我觉得阅读小说是个让自己开心的过程，所以如果读这个小说让大家生气，我感到很抱歉。或许很快就会结束这本书，以后再写的，就都是甜甜的故事啦。希望大家不要吵架，开开心心地生活。也祝福大家一帆风顺，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