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雨欲来

    天刚朦胧亮，微弱的晨光透过冷宫的窗隙洒在简陋的床榻上。

    光线投射在熟睡中的顾倾颜的脸庞侧面，睫毛上还有微微水迹，像是清晨的露珠，她的身上布了许多昨夜欢爱的痕迹，柳芷若心中微动，轻轻地将唇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眼中充满了怜爱。

    今天是柳芷若作为新后上位的第一天，凡是三品及以上的各宫妃嫔和女官们都将前来凤仪宫向新皇后请安恭贺。

    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她必须早早起床，穿上她昨晚来时所穿的那套朴素的宫女服饰。

    “小翠，你留下来，替我照顾好她，有什么事及时向我回禀。”柳芷若低声嘱咐道。

    “是。”小翠应声。

    她的心腹之一，小翠为人沉稳可靠，能由她来照料顾倾颜，柳芷若自然放心。

    柳芷若不舍地轻抚顾倾颜的眉目，眼神中流露出的尽是柔情。

    她乘着朦胧悄然离开了冷宫，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凤仪宫，任谁也无法想到，就在昨夜，堂堂的皇后娘娘竟然打扮成宫女的模样去冷宫睡了废后。

    在她走后，顾倾颜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迷茫。

    随着晨光的完全展开，金色的阳光如细丝般穿透云层，洒满了凤仪宫的每一个角落。原本空旷冷清的大殿，瞬间被阳光镀上了一层辉煌与庄严。

    殿内，各色宫灯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自然光的温暖，照亮了每一块石板，每一幅壁画，也照亮了在场每一位身处皇城中的人心中的忐忑与不安。

    随着时间的推移，凤仪宫的大殿渐渐人声鼎沸。

    各宫妃嫔们身着繁复华丽的宫装，如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她们分成两列不安地坐着，静候皇后到来，内心中暗流涌动，充满了对新皇后的未知与猜忌。

    “娘娘，各宫妃嫔都已来齐。”接待的太监恭敬地汇报。

    柳芷若坐在内室中，她拿起一张胭脂纸，轻轻地将唇印在纸上，对镜子整理了一下头饰。

    她的气质清冷而威严，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皇后的风范。

    “那就走吧。”她低声说道。

    柳芷若掀开帘子，步入厅堂，接待的太监立即宣告：“皇后娘娘驾到。”

    各宫妃嫔们开始依次前来请安。她们的步伐小心翼翼，面上带着恭敬的笑容，但心中却充满了对新后未来动向的疑虑和不安。

    王嫔第一个上前，身着华丽的服饰，神态恭敬：“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今日光彩照人，真是令人艳羡。”她的话语中虽然带着虚伪的恭维，但难掩她的紧张。

    淑妃则表现得尤为热情，她站在王贵人之前，几乎在巴结地说道：“是啊，废后的容貌固然不俗，但她却只是徒有其表，没有您的这番凤仪天下的气质。”

    她的话中充满了对顾倾颜的贬低，同时她的目光始终不离柳芷若，仿佛在试图博取她的欢心。

    柳芷若的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恢复了温柔的笑容。

    她的语气看似不经意，却带着深深的威胁：“一日夫妻百日恩，顾倾颜虽已失宠，但她曾是皇上的妻子，更何况，你怎么知道下一个失宠的不是自己呢？”

    淑妃的笑容瞬间僵硬，但很快恢复了谄媚的神态，低声应道：“是，是，是我失言了，还是皇后娘娘英明。”

    “皇后娘娘英明。”剩下的人也纷纷附和。

    众人心里各有盘算，不敢轻举妄动，气氛显得十分紧张。

    众妃嫔又是一番表忠心和谄媚，才陆陆续续的退下。

    这时，周辰逸身边的贴身小太监急匆匆地走来，恭敬地禀报：“陛下已经下朝，正在赶来与皇后娘娘一起用午膳，请娘娘准备一二。”

    柳芷若面色温和地点了点头，她一个眼神递给旁边的琳儿。

    琳儿立即拿出一锭银钱，递给小太监，那银锭足足有五两重。这已经足够一般农户一家三口一年的花销。

    小太监接过银钱，笑容满面，故作推辞地说道：“姑姑，这怎敢当，奴才只是跑了个腿而已，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收下吧。”柳芷若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听说皇上早朝时吐了血，是否属实？”

    小太监微微一愣，随即低头答道：“是的，奴才亲眼见到，皇上确实在早朝时吐了血。”

    “退下吧，对皇上的身体多上心些。”柳芷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正是她精心策划的结果。

    早在两年前，她便隐隐猜到周辰逸在坐稳皇位后会容不下顾家，为了以防万一，从那时起她便一直在精心布局，在朝堂上和周辰逸身边安插了一些自己的人，现今，周辰逸已经服用慢性毒药一年了。

    早在三个月前周辰逸便不能正常勃起，只有依靠那妖道给的丹药才能勉强行房事，今日更是直接在早朝上吐血。

    本来以给他的药量并不至于那么快就将他的身体掏空，可是他偏偏要作死，听信什么天道真人的话，用汞、水银、朱砂和童男童女炼丹服用，这就怪不得柳芷若了。

    现在周辰逸的时日所剩不多了，必须要早些行动才行。

    正午的太阳直射着凤仪宫，大殿被照得格外辉煌。

    凤仪宫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美味佳肴，周辰逸步入大厅时，尽管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稳，但脸色却显得苍白得异常。

    “芷若，我终于实现了我对你的承诺，你成为了我的妻子，”周辰逸他尽力露出微笑，却难掩脸上的病态，显得既阴森又恐怖，“前些年因为顾家势大，我不得不冷落你，不过你放心，接下来朕一定会尽力对你好的。”

    用他自以为深情异常的眼神看着柳芷若。

    柳芷若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语气温柔却有让人无法察觉的冷意，假装感动的说道：“臣妾一直都知道皇上的心意，臣妾亦是如此。”

    “芷若……”

    话音未落，周辰逸突然剧烈颤抖，身体失去控制，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呼吸变得急促不稳。

    柳芷若迅速上前，假装慌张地扶住他，眼中却掠过一丝冷酷。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来人，太医，快传太医。”

    侍卫们慌忙跑出去，召唤太医。柳芷若继续假装焦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大殿中的每一个人。

    宫人们也纷纷慌乱起来，整个凤仪宫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而混乱。

    片刻后，几位太医赶到了大殿，柳芷若急切的吩咐道：“皇上突感不适，看看是怎么了。”

    “是。”

    太医们迅速围到周辰逸身边，开始检查他的脉搏和症状。

    一位太医检查了一阵，神色凝重地对柳芷若说道：“娘娘，皇上心脏隐隐有衰落的迹象，无生命危险，服下汤药便能苏醒，容臣现在去抓药。”

    柳芷若闻言，脸上展现出一丝焦虑和担忧，但她的心中却掠过一抹冷笑。

    她故作关切地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太医快些去抓药，皇上的病情万不可耽误。”

    太医们忙不迭地应声，迅速离开凤仪宫，前往宫外的药房去抓药。

    周辰逸被几名宫人小心翼翼地抬到内室，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呼吸仍然急促。柳芷若则在一旁安抚着，口中不断重复着关心的话语，伪装得可谓天衣无缝。

    内室内，柳芷若端坐在一张雕花的椅子上，眼中却隐隐透出冷峻的光芒。

    不久后，周辰逸终于被唤醒，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勉强睁开了眼睛。柳芷若立即上前，假装担忧的说：“皇上，您终于醒了，您感觉怎么样？”

    “朕无碍，快唤天道真人来。”周辰逸焦急的说道。

    她走出内室用只有琳儿才能听到是声音吩咐道：“立刻去请天道真人，另外把皇帝任用妖道，用婴儿炼丹的事情散布出去。”

    琳儿点头离开，柳芷若则回到内室，保持着表面的关切。

    不久后，天道真人终于被带到凤仪宫。他身着华丽的道袍，面容苍白而神秘，一双狡黠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进入内室后，察觉到周辰逸的虚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天道真人走到周辰逸身边，开始用他那神秘的法术进行诊断。

    他的手中轻轻舞动，口中念念有词，熟悉的江湖骗子的那一套，略显滑稽的动作险些将床边侍奉的宫女都逗笑了。

    他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皇上只需要服用丹药后就没事了，贫道已经将丹药带了过来，还请皇上服用。”

    天道真人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一个古朴的药瓶，瓶中装着些许粉末，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他的动作做得很是庄重，仿佛这是救命的灵药。

    周辰逸闭目感受片刻，那丹药带来的力量感确实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他瞬间欣喜若狂。

    “朕立即拟旨，封真人为我大周国的天师，赐天师府一座。”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天道真人闻言脸上的褶子都笑的挤了出来，一脸谄媚地弯腰行礼。

    柳芷若在心中暗自发笑，这所谓的“神丹”不过是江湖术士用来迷惑人心的把戏，其本质就是提前透支了身体的精力，会加速周辰逸的病情恶化。

    还真是蠢呢，周辰逸，也是，不蠢的话，怎么会看不到我的倾颜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