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害羞

    今日是正月十三，也是婵皙下山的第四天，明天就该启程回山上的普慈寺了。

    不过那是明天的事。

    下山的这四天里婵皙采办了需要的物资，另外还陪着兰因一起步行化缘。等会她打算和兰因一同去逛一逛小镇里举办的上元灯会，听说是近些年举办的最大型的一次，会有古装华堂秀、赏月台、赏花灯、舞龙舞狮、点灯笼和猜灯谜等活动。

    婵皙拿着手中的礼物，里面装着一只毛笔和一串檀木珠。这是她昨天逛到一个铺子里看到的，之前在普慈寺听僧人们聊天时会提到平日寺里需要定期誊抄佛经，她猜测应该会用到毛笔。

    礼物算是上元节的礼物，也算是之前脚滑冒犯的赔礼。

    这个世界的通用货币是铜币，所以她和系统用能量交易换了一些铜币。如果女主问起她铜币的问题，她就说把藏在身上的首饰拿去当铺当了，反正……嗯，女主也不知道她身上到底有没有。

    婵皙做好了一切打算，把礼物藏到衣袖中，规规矩矩地站在客栈门口等着兰因沐浴更衣下楼。

    她的眼睛时不时望到成群结队的游人路过客栈，渐渐地，心情也被这欢乐的氛围调动，更加期待接下来将要一起出行的经历。

    说时迟，那时快。婵皙正在心里想着的人突然就从身后出现了。

    “婵皙，我们出发吧。”

    清雅的檀木香从身侧扑来，婵皙突然觉得心脏跳得有点快，她转头看着身侧的人，正好对上兰因含笑的双眸，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明明……不久之前她才刚见过。

    那炙热的视线却把兰因看得有些不自然，她有些紧张地拨动着手中的佛珠问道：“兰因的脸上有东西吗？”

    婵皙咳了一下，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走吧，我们走吧。”

    没有东西，她单纯看呆了。

    但这话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

    两人跟着汹涌的人潮向前走，街上张灯结彩，到处都是人，逆行反而不便。

    人群的方向突然分流，前方熙熙攘攘的闹声吸引了婵皙的注意力。她偏头看了身旁的兰因，问道：“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我们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兰因点了点头。不知怎的，花灯的暖黄色映衬在婵皙的面庞上，她竟有些移不开眼。

    她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其他人，那种莫名的感觉又消失了。

    有点……奇怪。

    熟悉的声线从她的正前方传来，打断了她想要继续深究的心情：“兰因，快过来，这边可以自取花灯！”

    一只手从人群中探出，奋力挥舞着，看着有些好笑。

    婵皙什么时候钻到人群前方了。

    兰因小心地避开推搡的路人，一点点地靠近那只挥舞的手。她不喜热闹的人气，所以移动到婵皙面前用了不少时间。

    刚到时，手中就被塞了一只巴掌大的荷花灯，熟悉的样式蓦然勾起了她未入佛门之前的记忆。

    终日与青灯古佛相伴，她本来以为已经淡忘了。

    直到今日有人又如十几年前，把做好的花灯递到她的手中，眉飞色舞地同她说：“我拿到了两只荷花灯，刚刚问了发花灯的jiejie，她说那边有一片湖可以放花灯，兰因，我们过去看看吧！”

    身旁的喧闹如同潮水般向后褪去，她的眼中只余一人。

    “好。”

    然而拥挤的人群进来容易，出去却困难加倍，何况还要护着手中的荷花灯不被挤塌。兰因小心翼翼地用手背挡在花蕊和烛心前方，跟着婵皙的步子往外走。

    即将脱离人群的那一刻，兰因正准备松一口气，身后却突然有一股推力，让她失去了重心，天旋地转间，她下意识护住怀中的荷花灯。

    料想中坠地的疼痛没有发生，她的腰被一双手牢牢揽住，视线往上一移，是……婵皙。

    宽大的僧袍在空中垂坠，一阵微风吹过，僧袍晃动不止。兰因却浑身僵住不敢移动分毫，微风不止吹动了她的僧袍，还将婵皙的青丝吹拂到了她的脸侧。

    她听到婵皙温柔地询问：“是不是有人挤到兰因了？”

    数日之前心律失衡的体验复现，她的魂魄全然被眼前的人夺去。慌张地移开对视的眼眸，伸手扶着婵皙的肩侧借力起身，不敢面对婵皙。

    慌乱中，兰因的视线看到了不远处婵皙掉落的荷花灯，原本精致好看的灯花已经被拥挤的人群踩得变了形，染上脏污，她下意识又抬头看向了婵皙。

    有些失落不安地说道：“你的灯，坏了。”

    婵皙摆摆手，她的心脏还在狂跳不止。谁懂她刚刚转身想要看女主在哪，结果却看到了令她胆战心惊的一幕——她的女主呆呆地抱着手里的灯往地上倒。

    那一刻她的魂都要被吓飞了，手中拿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想快点抓住那向后坠落的身影。

    还好女主离她不远。

    喘过气来婵皙才继续说话：“没事，灯坏就坏了。”

    “那婵皙还要再去拿一个吗？”

    婵皙闻言看向发放花灯的人群，比先前更拥挤了。她的视线移到兰因怀中，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于是便试探性地问道：“我们放同一个花灯，可以吗？”

    然后她就看着兰因的脸颊蓦然变红，以为她的提议失了边界感，让女主感觉冒犯了。所以婵皙连忙找补道：“兰因要是不愿意，我就再去拿一个，前面应该还有的……”

    说着说着婵皙就噤声了，因为她听到眼前人说：“可以。”

    她突然明白了女主脸上的红晕不是因为冒犯……而是因为害羞。

    嗯？

    婵皙心中有点喜悦，她正想再仔细看看女主的表情，好确定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她的妄想。但却发现女主竟然先往前走了，只能出声叫道：“兰因，等等我。”

    应该是害羞吧，婵皙默默且开心地想道。

    她的女主害羞了耶。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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