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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老板,什么价码?”查木乔拍手称赞,自顾自笑了起来,直道:“这位公子是个明白人,查某人就喜欢和公子这样的人交朋友。嗯,既然我们交了朋友,那就给个朋友价格。”他伸出一根手指,“怎么样,查某这个价格够公道了吧?”伊龄贺探出头往楼下一看,外头黑漆漆的,乌云卷着雷雨,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窗户下方密密麻麻的铁藜,下头织成了一张刺网,一脚踩下去,非死即伤。“怎么样,各位考虑得如何?”顾惟玉看向霍青棠,征询她的意见,霍青棠深吸一口气,这钱果然不是这么好拿的。伊龄贺手一扬,丢出一沓银票,银票散落在大堂下方,杏姑一张一张拾起来,整整四十张。杏姑冲查木乔点头,伊龄贺哼一句:“蝇营狗苟,丢人现眼。下雨了,余下的买件蓑衣。”大门打开,杏姑捧了蓑衣出来,伊龄贺将蓑衣递给霍青棠,低声道:“走,我送你回去。”伊龄贺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黑色骏马从风雨中奔驰而来,马儿极为灵性的抖了抖身上的水,又用晶亮的眼睛看向伊龄贺,伊龄贺翻身上马,低头向霍青棠伸出手,“来,上马。”霍青棠骑在马上,回头看向顾惟玉,顾惟玉向她笑了一笑,骏马扬蹄远去,踏碎了夜空中冰凉的雨幕。霍青棠眼下有泪,她喃喃一句:“惟玉哥哥,你好吗?”虎丘旁的宅子门口挂着的灯笼忽隐忽灭,璎珞提着大灯笼站在门口,见到霍青棠,她“哇”的哭出来,然后又见到淋了透湿的伊龄贺,赶紧抹了眼泪,连声道:“姑娘回来了,这位公子,里面请吧。”伊龄贺瞧了霍青棠一眼,只道:“快回去吧。”骏马聪慧,伊龄贺矫健,霍青棠还没道一声谢,马儿已经载着伊龄贺照原路返回了。璎珞为霍青棠撑起伞,低声道:“我们原本是等着姑娘的,后来闵公子家里来了人,也不知说了什么,闵公子就送了范家小姐回去。后来天香楼撵人了,我说我要等着姑娘,天香楼说什么也不让,我没办法,只好回来请史总管帮忙,结果一回来,史总管和大人都还没回来。我就在门口等着他们,所幸姑娘先回来了,这下可好了。”回到房里,霍青棠除下蓑衣,问璎珞:“史顺有话带回来吗?”璎珞手下忙个不停,先端了一盏热茶上来,又拿了干帕子给霍青棠擦脸,只道:“没有,没有话传回来,什么也没听说,闵家公子走得那样急,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璎珞问霍青棠:“姑娘,天香楼到底怎么了,怎么把我们都撵了出来,你在里头和他们说些什么?”天香楼这番处事,当真是霸道得很,“嗤”,霍青棠打了一个喷嚏。璎珞连连催促霍青棠沐浴更衣:“姑娘,里头有热水,可别着凉了,一会儿就早些休息。”待青棠更衣出来,璎珞忙忙碌碌,又是给霍青棠铺床,又是给她绞头发,霍青棠则一语不发,她想起顾惟玉,惟玉哥哥到苏州城做甚么来了?“洛阳的牡丹花该开了。”璎珞道:“姑娘,你说什么?”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吧,谢谢...☆、螳臂当车闵大人下狱了。圣上要北征,户部尚书闵肇当着满朝文武百官驳了永乐帝的面儿,帝说:“征调粮食到北方前线,百费仰给。”闵大人回:“圣上如今再征北漠,出征士兵一十八万名,战马九万匹,如此下来,需要军饷三百二十四万两,粮食一百零八万石,战马饲料则需九十七万石和二万万捆草料,如此消耗,朝廷一时无法供应,圣上三思。”帝曰:“粮仓中所剩几何。”闵大人回:“自永乐十九年新春迁都北京,南京城变成了朝廷的后方组织,迁都三年有余,运输到宫廷和宗人府已有大量的食用粮食,旧岁至今,南方已经运粮无数,其中去了壳的大米就有二十一万石有余,各处所费颇多,粮仓中不剩几何。”帝曰:“宣仓场侍郎。”户部设有许多粮仓,以便统计漕粮收入,北京及其附近的粮仓是由一名户部侍郎管理负责。永乐帝宣召的仓场侍郎,即为管理粮仓和征税的官员。户部侍郎史纪冬赴任应天巡抚后,户部尚书闵肇亲自负责粮仓管理。永乐帝召询仓场侍郎,闵大人又上前道:“臣下即为粮仓管理者,现有临清、德州、徐州、淮安几处粮仓都在臣的辖下。”永乐帝被闵肇弄得失笑,他望向漕运总兵官陈瑄,陈瑄上前一步,回道:“禀圣上,漕粮押送回京之后,接收人正是闵肇闵大人。漕粮重要,此一桩确是由闵大人亲理。”陈瑄话音刚落,闵肇就接口道:“现京师及其附近粮仓存有粮食二百三十万石,其中四万石是文官及国子监教师的俸给,八万六千石是给宫廷劳动苦力、厨师和工匠的报酬,还有三十九万三千石要分运到前线卫所,剩余不到二百万石是要分发给京师附近卫戍的军队,若是圣上执意北征,朝廷只有这不到二百万石的粮食可用,人马合在一处矣,若需其他,再无更多了。”此言一出,兵部苏星赋便走了出来,看着闵肇,半笑不笑,只道:“闵大人可知辽东情况?辽东买一弓二两,一矢五六分,更无买处。至于衣甲、撒袋、鞍辔、皮绳诸物,日日装束,时时追逐,补绽缝破,无事不贵。每见军士赔办器物,典卖行囊,身无寸棉,教人心如刀割,而恨不能以身代也。”兵部尚书苏星赋,此人原为都察院左副都御使,永乐迁都后,官员大量变迁,原兵部尚书邱荆留任南京,苏星赋随上北京,调任兵部。其父苏敏之在洪武年间居银台通政使高位,惠帝时,通政使司改为通政寺,通政使改通政卿,苏敏之卸任。苏星赋家底丰厚,兼之仕途顺风顺水,哪里知晓底层军士苦处,这一番言语偏又言之凿凿情真意切,直教人深感出征将士苦痛。这人年不过四旬,姿态昂扬,形貌出众,列于一众发须皆白的高阶官员中甚是打眼,闵肇说朝廷不宽裕,他就指摘闵肇不体谅兵士远征辛苦,户部对上兵部,大鬼打架,小鬼瞧热闹,一时间,满朝文武形色各异。闵肇看苏星赋一眼,转而对永乐帝道:“如今人口较之洪武时耗损,而征税如旧。然每年长江下游都有二十余万石白粮运到北京,白粮运到北京的过程极为昂贵,只是为宫廷提供粮食和酒水一项,就要耗费一百六十万石大米,南方人民实已苦累。若是需要冬装,还需由南方运送棉花和布匹过来才能分配给前线部队,另则,马匹所食用草料也需从南京运来,长途运载,十束在船,十坏六七。”永乐帝不语。闵肇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