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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咳了两声,“啪啪”拍了三下巴掌,道了一声:“来人!”便见场外鱼贯而入一行男子,看那衣着形貌,皆是文人墨客,众宾客纳闷,不知太子这是闹得哪出,这些大老爷们,怎地能当成是礼物送人?他们的疑惑很快得了解答,在那群男子远远参拜过李泰之后,李承乾方道:“此一十七人,是本宫从天下各处,为四弟招来的名士贤才,今晚便借你生辰大喜相赠,望能协你摆修那,方才不枉父皇将这差事托付于你。”合着这是派人来抢那撰书的份子了!挑的也真是时候,名为生辰礼物,就是不少人是心知肚明太子的意思,但李泰如何能拒,一拒便是不礼,一拒便是落了下乘,真不知这损点子,是什么人给太子出的。“谢过太子。”李泰的反应平淡之极,抬手对阿生略一示意,他便扬声道:“来人,添摆宴席,引座!”闻言,太子眼中方才掠过一抹得意,端起酒杯去敬李泰,殿上又换了一群舞姬上场,若说这会儿满宫笑得最开心的,当是太子莫属了。一曲舞罢,看着午夜将至,才休歌暂舞,礼部的特派官员捧上了冠服,在一众瞩目下,当今皇上堂弟,赵郡王李孝恭亲身为李泰取下金顶,加了明月五珠冠,着了金缕紫服,又一番骈言,方成冠礼。“恭祝魏王殿下,福寿永驻。”一殿三百宾客,除一些地位特殊的之外,纷纷离席,朝着殿中金缕紫衣的人影拜下,这年轻的魏王此刻英姿,华盖众人,席间的少女或偷瞄或小窥,鲜有不露倾慕之色者。“免礼。”李泰双手平交袖中,孑然独立,扫现殿内拜者、倾者、款者、慕者,目中泻出一丝不经人察的神色,似是浅浅的落寞,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古井不波。众客归席,身为魏王府长史的杜楚客却站了出来,道:“殿下,北苑的芙蓉花开的正盛,后天是个好日子,不妨邀几位小姐前去赏花?”来了!重头戏总算是来了!名为赏花,实则是在圈定魏王侧妃人选,说是几位小姐,那其中定当有一二人得了李泰青眼,其他的,便是作陪。闻杜楚客一言,殿内等候了一夜的少女们,多是两眼一亮,扭头看着已经归坐的李泰。这么一晚上,她们这些女子坐在右席,等的不就是这么一个机会?被一双双暗藏热切的眼睛盯着,李泰却没应话,一边儿的阿生见这模样,生怕他又临时反悔,忙上前一步,提高了音量,道:“请,少府监刘大人府上溪秀小姐,国子监祭酒东方大人府上明珠小姐,京兆府尹邓大人府上安然小姐……及中书侍郎王大人府上若南小姐,十一日巳时于南苑赏花。”一连八位,被点到名字的都相继起了身,在一片羡妒或失落的目光中,冲着主宴盈盈一拜。“多谢殿下相邀。”席间的长孙姐妹,一个皱起了眉头,一个则是黯了黯神色。长孙夕两手捧着酒杯,双目从那些立于席间的丽影身上一一扫过,暗咬了红唇,当知这次主以适婚女子为主,且据说只是选侧妃,她虚岁才是十三,尚不及笄,这赏花的人名里面无她也是正常,可还是忍不住心生失落。李泰食指轻叩着酒杯,目光微闪,不知是在想着什么,并未叫起那些小姐们,待阿生在身后轻唤提醒,方才抬起头,道:“请起。”几乎同时,杜楚客和阿生暗暗松了口气,只是两人松气的原由,却不尽相同。一场酒宴,直入黎明,御宴宫的客人醉的醉,倒的倒,有些被扶到了后殿休息,有些仍在前殿相谈,在东方升起一丝白线之时,芙蓉园中点了一夜的福灯,方才一路暗下。后殿之中,在偏角一间特殊房间门外面,正立着两名靠着门框垂头小寐的宫娥,屋内的斜背软塌上,锦被下蜷缩的一团,随着一声低吟,渐渐有了动静,窸窸窣窣之后,方从中探出一颗凌乱的脑袋。遗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堆着被子趴坐起来,望着窗纸上透来的鱼白色,半晌之后,才从被中伸出一只手来,缓缓捂住了嘴巴,喉咙里发出一串奇怪的声响,两只朦胧的眼睛逐渐清亮起来,身子向后靠倒在斜背上,随着她的动作,腰间的荷囊松落,从中掉出一只蓝瓷小瓶来跌在榻上,正是昨日同卢智平分的那半瓶镇魂小药丸。昨晚醉酒后的记忆,一幕幕冲入脑海,瞧瞧她都干了什么蠢事!借着酒劲儿乱撒娇不说,还哭哭啼啼地抱着那人,不让他娶妃!不、不对,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是那个亲吻!思及此处,遗玉捂着嘴巴的手心突然有些灼热,害得她连忙松开手,可热感还是从脖子直传到两腮,明明是醉酒,可那个冰冰凉凉的亲吻在回忆中却清晰的吓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男人会亲吻一个女人一一欲念?遗玉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微微浮起的胸脯,嘴角一抽,赶紧摇头甩掉这个傻透了的念头,而下一刻浮现在脑海的另一个解答,却让她早起时有些迟钝的脑子,轰然炸开!既然不是欲,那、那便是——喜欢?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不争气地加剧,“怦怦”的就像是在敲击耳鼓,以前看不明白的事情,此刻再想起来,却是有些显而易见了……不是早就发现,他待她,是特别的么。这便不是她在单恋了,对吗?前后两世加起来,都没有过这种经历的遗玉,当下便蒙头把自己重新缩进了被子里面,并未听到外头门声的开阖。李泰绕过屏风后,见着的便是塌上鼓鼓囊囊的一团,略带疲乏的面上缓和许多,就近坐在了软塌对面的椅子上,静静地望着那一团,也不做声。大概过了半盏茶后,快被闷坏的遗玉,方才从被窝里面重新探出了脑袋,裹着被子坐了起来,由于方向,面朝窗子,正是背对他,并没有发现着屋里多了个人,自顾地望着窗外的天色,自语道:“哎……怎么办、怎么办呢?”李泰也没急着出声提醒,眼中染上一层愉悦,一手撑着脑侧,瞧着她的背影。遗玉这会儿脑子完全清醒了,又苦恼起来,她同李泰之间,可不是简单两个喜欢便能完事儿的,这中间隔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远的不说,就是近处,李泰打算娶侧妃,便是触了她的大忌,房乔和卢氏的婚姻,在她心中埋下了一片阴影,她不愿深陷后宅无法避免的争斗当中,一个大臣家中尚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