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竹山

    妖狐一族一身修为都在身后的尾巴上，尾巴越多代表功力越是深厚，传说在上古时代还曾出现过一只十尾妖狐，当真有移山倒海、改天换地之能，莫要看这只九尾妖狐被青鸟一击击退，实则她已有三千年的道行。

青鸟没有料到她说打就打，慌忙躲过一击道：“你这小狐狸怎么如此不讲理，我好心好意的劝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九尾妖狐轻哼一声：“还从未有人能从我九尾手里讨得便宜，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手段！”

这九根狐尾虽然看似柔弱，实际却坚于金刚，又灵活多变，自成一套尾法，青鸟虽然法力高深，毕竟少与人争斗，许多功法并不熟练，一时间显得手忙脚乱起来。

九尾妖狐见青鸟被逼得手忙脚乱，心道：“也不过如此。”再不留余力，一时间便见尾影重重，如同九条可长可短的白锁，围绕着青鸟上下飞舞。

青鸟被她逼得渐入险境，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落，道：“住手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可就不客气啦。”可是这妖狐只是冷笑，哪里应她，她见她果真招招致命，不敢藏拙，剑诀一引，混元一气剑幻化而出，“刷刷”连斩两剑。

清光凛冽，剑气横生，比之青锋剑不知又厉害了几分，九尾妖狐一惊，忙将狐尾护在身前，但是混元一气剑乃是开天辟地就存在的宝物，哪里是区区狐尾能够抵挡，只听得一声痛呼，她“蹬蹬蹬”连退三步，一根狐尾便被削掉了下来。

青鸟道：“你这小狐狸好不知好歹，我要你住手，怎还咄咄逼人？”

这九条狐尾乃是这九尾妖狐的身家性命，她一生功力便在这九条狐尾上，现在被青鸟削掉了一根，一下子便损失了数十年的苦修，一时间面白如纸，此时方知青鸟之能，狠狠道：“九尾技不如人，无话可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自有再会之日！”接着劲力，纵身一跃，化为一道流光往天际飞去。

“灵儿！”白秀秀一声疾呼，青鸟身形一晃，抢先一步挡在去路上，九尾妖狐狐尾一甩，将那女童往外抛去，青鸟忙将她接住，再看时，九尾妖狐已乘机化为一道红芒，消失在了天际。

青鸟救回灵儿，九尾妖狐早已飞远，她飞回山崖上，白秀秀已经气若游丝，女童忙奔至白秀秀身旁，哭道：“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青鸟忙走至白秀秀身旁，给她渡了一口仙气，伸手一探，只见她肺腑之间一道毒元不断的破坏游走，那毒元甚是古怪，以她的修为也只得暂时压制住，无法祛除出去。

白秀秀得了仙气方提了一口气上来，摇了摇头道：“仙长不用白费力气，这是噬妖散，现在剧毒攻心，即便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我。”

灵儿闻言，伏在白秀秀身边大哭不止，白秀秀轻抚着她，叹了一口气道：“傻孩子，生死有命，世事无常，如何说不死就不死？现在娘亲要上天找你爹爹去了，你……你要牢牢记住娘亲与你说的话。”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娘亲死，我要娘亲活过来。”声音之凄惨处，真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青鸟虽然七情不入，五欲皆空，可是感受到语气中的悲伤之情，想到她们从此天人相隔，也感觉甚是寥落，站在旁边默默不语。白秀秀叹了一口气，转头对她道：“多……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青鸟摇摇头道：“你不用谢我，不过顺手而为罢了，再说，再说我也没有能够救你。”

“世间之事皆有定数，不可强求，今日若不是仙长，我们母女怕是都要遭到九尾的毒手，可……可是我却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青鸟点了点头道：“你说吧，若是我能够做到绝不推辞。”

白秀秀递过来手中的宝剑，叹了一口气道：“我与九尾乃是宿敌，她现在虽然遁走，可是总有一日还会再回来，我是一个将死之身，了无牵挂，却唯独放心不下灵儿，这把青锋剑是我当年下山之时师父赠予我的，还请仙长将它与灵儿一起送到万岳山灵虚洞玄月真人处，白秀秀感激，感激不尽。”

青鸟接过宝剑，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将她送到。”

白秀秀见青鸟答复，方松了一口气，“多……多谢。”话一说完，毒性再次袭来，脸色一紧，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灵儿大呼了一声：“娘亲！”可是她之所以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全靠青鸟一口纯正的仙气吊住性命，此时毒气攻心，即便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了，手一松，慢慢闭上了眼睛，一阵白光过后，化为了一只白色的鹦鹉。

灵儿强忍住眼泪道：“我不哭，我不哭，我要记住娘亲说的话，娘亲在天上看着我。”然而丧亲之痛如何能忍得住，只见眼泪大滴大滴的留下来，渐渐沾湿了衣衫。

青鸟虽然修炼五千余年，却从未经历过生死离别，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反而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感，是她这五千余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像是被谁在心头上轻轻啃了一口，直到诸星隐沉，只余一颗启明星还微微的闪烁着，方才渐渐收回心情。

此时正是黎明前的黑夜，过了一会儿，淡淡一片绿斑打天际升起，不一会儿时间，绿斑由绿转蓝，由蓝转黄，一圈红彤彤的云边从斑点内露出来。朝阳初升，万物复苏，太阳洒下万丈金黄。昨晚一夜大战，山林尽毁，此时阳光照在山谷内，本来青葱茂密的松林横七竖八的乱成一堆，要想恢复往日的胜景，不知要等到何时候了。

灵儿哭了一阵，渐渐收了眼泪，抱起白秀秀的尸体，对青鸟道：“jiejie，我要带我娘亲回家。”

青鸟见他们母子相隔本已徒自伤悲，又见灵儿憔悴的神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道：“我答应了白秀秀要她送到万岳山，自然不能食言，反正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这万岳山在哪里，就先跟这小鹦鹉去了再说吧。”遂道：“你家在哪里？我跟你一起去吧。”

灵儿道：“我家在青竹山。”

两人下了山崖，一路往东，飞了大约百余里，来到一座避静的小山前，山上翠竹青青，随风而动，显得十分清幽美丽。两人落到竹林前，灵儿念了一个决，向着竹林一指，一道白光落进去，竹林悄然移动，竟然出现了一条歪歪曲曲的小道，灵儿抱着白秀秀，沿着小道走了进去。

青鸟刚踏入小道，身后的竹林又慢慢恢复了原样。她跟随在灵儿身后，只见沿道皆是碗口粗细的毛竹林，放眼望过去密密麻麻没有尽头。这片竹林乃是白秀秀精心布置而成，内含阴阳变化，妙用无穷，若是她飞到半空中俯视这座竹林，便可见竹林成八卦图案，八卦流转，结成一个玄妙的阵法，若是不知底细的人胡乱闯入竹林，定然要迷失在里面。

走了不多一会儿，眼前豁然一亮，一座精妙的竹舍骤然出现在眼前。竹舍小巧玲珑，依竹而建，周围种着百花，许多早已经凋谢的花朵在这里都随处可见，或红或紫，或白或蓝，仿佛一座百花园，青鸟顿觉大爱。

灵儿踏入花丛中，不知如何饶了几个弯，踏了一个道，穿过花丛，来到屋旁一处空地上，那空地上别无他物，单单一座小土坟，也无墓碑，也无瓜果贡品，与竹舍相对而望。

青鸟知道这花丛内也有阵法，因此紧跟在灵儿身后，正心道：“不知这里面埋的是谁？”便听灵儿带着哭腔叫了一声“爹爹”，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小鹦鹉之父。

灵儿一边强忍着泪水，一边挖坑，不过盏茶时间，便在这座小土包旁边又刨了一个土坑出来，她将白秀秀的尸首放入坑中，覆盖上泥土，成了两个土坟并列，跪在坟前默默不语。她们回来时天色刚启，到了此时却已经是日晒三竿，赤阳如火，照射到竹海中，洒下斑驳的光影，青鸟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道：“起来吧。”

不料灵儿“哇”的一声抱住她，哭道：“jiejie，我娘亲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是我害死她的。”

青鸟道：“别哭别哭，你法力这么低，怎么害得了你娘亲？不是你害死她的。”

“可是，可是我如果不偷偷跑出去，就不会给九尾娘娘抓住，我娘亲就不会去救我，也，也就不会死了，我娘亲，我娘亲是因为要救我才死的。”

青鸟一时语塞，灵儿见青鸟不说话，哭得更大声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我不好，是我害死了我娘亲。”

灵儿一路上不哭不闹，一时因为年纪尚幼，不明白死生之事；二是听信了白秀秀的话，直到亲手埋下了她母亲，才知道永远也见不到她了，心中的悲痛方才全部爆发出来。哭到悲痛处，已然嘶哑，也听不清她说些什么，只听见“娘亲”“爹爹”“九尾娘娘”等零星几个词语。

青鸟正暗自苦恼，不知怎样安慰她，听到“九尾娘娘”这四个字，忽然灵机一动道：“别哭别哭，不是你害死你她的，是那只九尾狐狸害死她的。”然而灵儿已然不知了，伏在她的怀里默无声息，青鸟低头一看，只见她脸色煞白，全身冰凉，六月的太阳正是一年之中最**的时候，尤其是正午之时，赤阳之力最盛，可是她的发梢上竟然结出了薄薄一层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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