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以牙还牙

    洪领瑾却仿若掉进了冰窟般从骨子里泛起一股凉意,她感受到了舞道杠的恨意和绝望，她甚至可以设身处地的去体会到那种令人窒息的痛苦。到底应该怎么做,她们才能回到从前，刚才二道对自己的质问和那眼神让她觉得无助。

百姓们的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忽然一排接着一排的群众开始跪下对着朱沙行礼表示谢意，感谢他替天行道。洪领瑾却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变的那么虚幻，眼里只有昏倒在台子下的舞道杠，从什么时候起她们站在了对立的位置。为什么,为什么会爱上一个那么罪大恶极的人。可是……她们又何曾是好人,不也是手上沾满了血腥的罪人？

“瑾儿，你先回去休息,我让人把舞娘子也一并送回。”朱沙察觉到她眼里的茫然和无助,担忧道。

洪领瑾仿若未闻，双眸空洞地盯着台下兴奋的群众，突然语气带着悲凉的问道：“朱沙,这是为什么？”

“处斩此等恶人何来原因,当他在边域烧杀掳掠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百姓何其无辜,斩他一万次都不解恨。”朱沙说的义愤填膺，长袍一掀霸气起身盯着她严肃道：“瑾儿，切勿儿女私情，冬图非死不可。”

“儿女私情……如果有一天我做了祸国殃民的事，你会处斩我吗？”洪领瑾任性地抬头看着他问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朱沙开始变的那么陌生，她怀念的是那个懦弱无能只会嘴贫的朱沙。那个掉进猎人陷阱狼狈地想要爬出来的朱沙，那个为她为了几两房租和伢子软磨硬泡半天的朱沙。而不是眼前这个如此声明大义对她分析何为国家大事何为儿女私情的崔朱沙，她不想掺合进那黑暗复杂的所谓大事。

原来世外桃源也不过是柯南一梦，命中注定她不得安宁。

“会。”朱沙不带一丝犹豫，眼中闪着她不曾见过的威严。

洪领瑾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明了，只是苦涩一笑轻轻点头。

台下的百姓们开始越加疯狂，甚至有些激进分子已经试图爬上台子想要鞭尸。朱沙只得把自己的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转身走到台前气宇轩昂语气不容置疑道：“清理现场，头颅挂在城墙上示众三天。”

洪领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府的，依然穿着那身笨拙的盔甲坐在床前看着陷入沉睡的舞道杠。她知道这事不怪朱沙，赖自己。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动了心，也许会陪着舞道杠一起去劫法场，情况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可能救下冬图，从此他们俩幸福的在一起。

可是……那些被杀的百姓怎么办，舞道杠可以阻止他吗？

洪领瑾混乱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否则整个人都会崩溃。抬起头惊讶地发现舞道杠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不声不吭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二道……你……要不要先喝点水？”洪领瑾发现自己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起身想要倒水可手却止不住的轻颤。

舞道杠脸色苍白，眼神前所未有的冷漠，道：“为什么要出卖我。”

“没有！我没有出卖你。”洪领瑾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猛地放下杯子故作大声地回答。

“那崔朱沙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烟雾弹没有毒。”舞道杠嘲讽地勾唇。

洪领瑾深吸几口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盯着自己的手一再强调：“我不是有心的，我没有出卖你！我是想去救你……我真的想去救你……”

“冬图死了。”舞道杠缓缓转过头盯着挑高的屋梁，烛光忽明忽暗微微跳动。

“他无恶不作，而且已经有老婆了甚至不顾你的死活，你怎么还不明白！”洪领瑾知道这话狠了，可有时候不狠她根本走不出来。

舞道杠眼神突然变的凶恶，咬牙切齿道：“崔朱沙告诉你的？如果他死了，你会难过吗？”

洪领瑾浑身一震，不知所措道：“你要做什么？”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舞道杠阴测测地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挣扎着坐起来看着脸色发白的昔日挚友道：“你也该试试这种感觉，就不会说风凉话了。”

“你先冷静，我一会再来。”洪领瑾觉得现在的脑袋里只有一团乱絮，已经无法思考。

浑浑噩噩地走出大门，发现朱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庭院走廊中，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他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你在这做什么。”洪领瑾并不知道自己看见他的瞬间，脆弱的泪水又一次倾泻而下。

朱沙心疼地伸手弹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声线低沉磁性：“怕她伤了你。”

“她怎么会伤我……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啊……”洪领瑾胡乱地擦去泪水，不知是在说服他还是安慰自己。

“早知道今日说什么我都不该让你一并前去，瑾儿你可怨我？”朱沙试着将她搂入怀中，却发现她不自觉地后退几步避开了他的怀抱。

洪领瑾摇摇头，苦涩道：“都是天意，谁都不怨。”

“你有何打算？”

“等，等她恢复了心情，带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永远的离开。

朱沙的瞳孔微微一缩，轻抿薄唇不悦道：“想都不准想，你是本王的。”

“王……王有什么用，你能让死去的人复活吗，能让时间倒流吗……能吗？”洪领瑾直直地望进他眼底深处，她不知道自己在任性什么，只知道心里很难受，难受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正在两人对峙时，从暗处飞身而来一名黑衣男子，警惕地瞥了一眼洪领瑾后走到朱沙的身边附耳轻声说了几句。

朱沙眼帘轻垂道：“让她走。”

洪领瑾闻言立马猜到是舞道杠，转身小跑进屋子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只有温热的被子证明刚才确实有个大活人躺在这里。

“瑾儿……”朱沙担忧地站在她的身后，不知从何时起一切都逐渐偏离了他的计划。

“走了……就走了吧……也好，眼不见心不烦。”洪领瑾红着眼眶说着赌气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既然她要把一切都怪罪到他们的头上那就怪吧，她只能尽量去帮助二道而不能左右她的想法。

洪领瑾的那家小饭馆终于重新开业，一群嗷嗷待哺的食客欢天喜地地聚集在聚味盆等着心头好菜上桌。

前厅忙的是热火朝天，后厨的洪领瑾也是片刻都不得歇息，手中的大铁锅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刻。

朱沙立在院子中紧锁着好看的眉头，自打舞道杠离开后她就闷闷不乐，重新开业之后更是让自己忙的没有任何闲暇时间可以胡思乱想。这些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好几次都在午夜趁着她熟睡时悄悄为她的手背擦涂烫伤药。

正在此时，何巧巧哭着跑进后院看见他时更是放声大哭。

朱沙疑惑上前问道：“巧巧，怎么了？”

“呜呜呜他们说菜里有死老鼠，我说不可能他们就打我。”何巧巧放下小手，额头上赫然一枚红印。

朱沙眼里闪过杀意，腰板挺的直直的，道：“带我去见见。”

何巧巧犹豫了片刻，还是带着朱沙往吵闹的前厅走去。

只见前厅已经被掀翻了好几张桌子，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几名流里流气的男子用筷子夹着一只死老鼠奋力叫嚣：“狗屁饭馆！吃个鱼竟然给老子上的是老鼠！”

何巧巧怯怯地躲在朱沙的腰后，轻声道：“朱沙哥哥，他们是对面那家饭馆儿的伙计，我下完学回来时见过。”

朱沙点点头，正琢磨是送他们去死还是送他们去死时，听到风声的洪领瑾也风风火火的赶到前厅，在矮桌前绕了一圈又用手指捏起他筷子上的死老鼠研究片刻突然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骂道：“你奶奶的逗老娘玩儿呢！这老鼠还没死透你说是菜里的？怎么不说是你抓来扔进去的！怎么着？吃不起饭想来吃霸王餐是不是？”

“你！没死透怎么就不可能是菜里的！就你这黑心娘们还敢开饭馆儿？你家男人呢，跟你个妇人说个屁！”被甩脸的男子攥紧了拳头，可周围这么多围观群众他又不好对个女人下手，只得凶巴巴地吼道。

“菜是老娘做的，想找事是不？”洪领瑾已经撸起了袖子，脾气火爆道。

“跟她废话什么，砸！”一旁的高瘦男子不由分说，举起矮桌就往地上砸。围观百姓不时发出阵阵惊呼声，迸出的碎木四处飞溅。

洪领瑾一把拽住他头上的发鬓，抬起膝盖对着他的腹部就是狠狠两下，疼的他直不起腰来只能肚子痛苦哀嚎。

其余几名闹事者一看自己人被打了，脸面上挂不住也不管她是不是个女人，冲过来就想给她点厉害尝尝。

洪领瑾捡起一根木板，眼神癫狂地迎面而去，每一脚每一拳都用尽了全力。

众人震惊地看着这么看似纤瘦的女子穿梭在一群大老爷们中……虐打。

何巧巧紧张地上前一步：“洪姐……姐……”语音未落，一直沉立在一旁的朱沙悄悄拦住她的肩膀，语气温柔道：“让你洪jiejie发泄吧。”

作者有话要说：可算是回来了，这几天都没更新非常抱歉，明天后天都是双更！~呜呜累死了，我去洗澡睡觉大家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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