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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一眼,重又转过身来,揽着我的腰道:“我也好久不曾去给母亲问安了,不如陪夫人一起去吧。”先前在许都的时候,姨母就免了卫恒和卫华姐弟去跟她请安。到了邺城分府别居之后,卫恒更是只在年节时才会和众兄妹一道给姨母请安问礼,平日里从不来见他这位后母。可是眼下,见卫玟也来见姨母,竟也要陪我一道进去,他就这么放心不下吗?见我朝他微微一笑,他脸上的神色才和缓少许。姨母见我们几人一道进来,脸上微微变色,随即便言笑如常地问了子恒几句。我一来不愿留在这里尴尬,二来想着要去找卫珠问些话,同姨母问候了几句,便说想去看看卫珠。卫恒便跟我一道出了姨母的内堂,却不急着去到前厅,仍旧立在门外,竟是仍不放心,打定了主意要盯着卫玟和他一同到前厅去。第47章盒饭卫珠在探望过我后的第二天就病了,因此方才没在姨母处见到她。她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整个人无精打采地缩在榻上,愁眉不展。见我去了,面上才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又飞快低下头去,“嫂嫂,多谢你来看我。”我有些诧异,“珠儿,你不是一向都唤我表姊的吗?怎么突然改了称呼?”卫珠有些不好意思地支吾道:“那都是珠儿先前不懂事,嫂嫂既然嫁给了三哥,我自然当改口才是。”她迟疑了一下,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我道:“嫂嫂,那天……我去找过你后,我三哥他……有没有难为你啊?”我心中一动,“可是你三哥来找过你了?”卫珠突然扁扁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扑到我怀里,“嫂嫂,你帮我跟三哥说说情吧!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去惹三哥不痛快。”我有些错愕,卫恒到底跟他这小meimei说了什么,瞧把这小丫头吓得,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眼睛红红的,满是泪花。“你三哥都跟你说什么了?”卫珠抽抽搭搭道:“他……他也没说……没说什么,就是骂了我一顿。说我肆意妄为、不敬兄长,还说我要是再敢替六哥递东西给嫂嫂,他就……他就让我嫁到匈奴去和亲……唔唔唔……”见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我有些不忍,劝慰她道:“你是父王最疼爱的女儿,父王定然舍不得将你嫁到匈奴去的。”卫珠睁大一双泪眼,认真地道:“可是三哥说他既然敢这样说,就一定能办得到。嫂嫂,三哥那样说的时候,明明也没怎么疾言厉色,就是那种冷冷淡淡的语气,可我就是怕的厉害,我觉得他是真的能说到做到的。”我轻抚她头,“你以前不是从来不怕你这三哥吗?还敢去跟你父王告他的状,怎么被他说了一顿,就吓成这样?”“因为三哥当时真的好吓人。他先前虽然对我冷淡,可也没这么怕人。我现在才知道,他以前那是懒得搭理我,其实我做了什么他都知道。他还威胁我说,若是我再敢去跟父王告状,他就……他就让我再也见不到寿郎。”“寿郎?”听上去似乎是个男子的名字。果然卫珠涨红了脸,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嫂嫂,你别笑我,寿郎……他叫韩寿,是我的……心上人。”韩寿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过的,其人美姿貌,善容止,在卫畴仍旧坐镇许都时,便已是和何晏齐名的美男子,有许都双璧之称。只是我这个表妹一向娇养在内宅,是如何知道那韩寿的?见我问起,卫珠扭捏道:“就是……我去找父王时,不小心从议事厅的帷幕后瞧到过他几次,他生得实在太过好看,我觉得比彦哥哥还要好看,所以就……”我自然不会笑她,搂着她道:“嫂嫂怎么会笑你,我们珠儿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心中却有些惊讶,只怕连姨母都不知道珠儿有了心上人,卫恒这个异母兄长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还堂而皇之地拿来威胁自己的小meimei。再一细问,原来卫珠对那韩寿心生爱慕之下,竟然把卫畴赐给她的和罗香私下赠给了韩寿。那和罗香乃是西域所贡,极为罕有,当日使者亦只进献了不足三两,也就是位高权重如卫畴,才得天子赐了一小盒。是以,当卫恒某次无意中从韩寿身上闻到那和罗香气时,便立时猜到了卫珠同他的关系。“珠儿,告诉嫂嫂,你这病是不是被你三哥吓出来的。”卫珠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自己心里有愧,不干三哥的事。”我在心里轻叹口气,只怕卫恒还威胁她不许跟我告状吧。她有些后怕地道:“就是当时三哥的眼神好可怕,幸亏嫂嫂让我把那些东西带回来了,不然我觉得三哥肯定不会放过我,他回去没为难嫂嫂吧?我柔声宽慰她,“你三哥并非不讲理之人,既然他已经知道事情原委,自然不会为难于我。”她迟疑了一下,抓住我的袖子道:“嫂嫂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我身边那些婢女竟会做出偷藏诗帕、陷害嫂嫂的事来,我是绝对没有吩咐过她们的,也不知她们是受何人指使。”我拍拍她手,“嫂嫂自然是相信你的,那珠儿可有觉得你这些婢女之中谁最可疑,竟敢做出那等背主之事?”卫珠摇了摇头,“三哥也这样问我来着,可是我真不知道,我这两日偷偷察看我身边这些婢女,也没能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来。但是三哥说他会帮我查。”她求我道:“嫂嫂,你再给我些时间让三哥悄悄帮我查好不好,别,别去告诉母亲,不然的话,母亲非得罚我抄一千遍不可。”我略一沉吟,既然这一次卫恒已经插手进来,倒是不好再惊动姨母。“好,这一次我就答应你,但下不为例,若再有下一次,便是姨母罚你抄一万遍,我也非得告诉姨母不可。”我握住她手,“珠儿,经此一事,往后你定要多加留意。留在身边服侍之人,必要忠诚可靠,否则,恐生祸端。”从卫珠房里出来,刚一走出内院,便见卫恒立在檐下等我。见他又黑着一张脸,面色不虞,等他陪我坐入马车之中,我便问他何事忧心。卫恒唇边浮起一抹讽笑,“还能为何,不过就是方才父王又把子文写的那篇大夸特夸了一番,各种溢美之词全都往他身上堆。”他忽然握住我手,“夫人可读过我笔下之作?”我点点头,“子恒的大作,我自然是读过的。”说来卫畴真乃得上苍偏爱的不世出人杰,不光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枭雄,亦是难得一见的文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