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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抹狂喜来,不住声地道:“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待听到我吩咐尹平派两名奴仆先带她回府时,她的眼中又显出失望之色。“夫人,可否允奴婢陪着您一道进去给中郎将问个安?”我淡淡地道:“这天牢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父王虽赐了我令牌,但却只许我同尹寺人入内探视。你既有心,不妨等中郎将回府后,再去同他请安亦是一样。”这秋月处处都透着古怪,既已被我看了出来,如何能遂了她的愿,让她去见子恒,倒不如先将她圈在府里,再行详察。我低声对尹平低声吩咐几句,嘱他命人务必要看好了这个秋月,便取出卫畴赐下的令牌,带着尹平进了天牢。这天牢的牢房俱是建在地底,极是阴暗潮湿,且空气污浊,我进去待了片刻,便有些受不了,一想到子恒竟在这样阴湿污浊的牢狱里待了这么久,更觉心疼,想要见他之心愈加迫切。好容易终于被狱卒领到关押他的牢舍,那丈余大小的牢舍内简陋无比,莫说床榻,竟是连张草席都没有,只在一处角落里堆了一堆隐隐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卫恒未着外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盘腿坐在那堆稻草上,虽然发髻微乱,容色却仍旧是凛然如峰,眼中不见半点惧怕服软之色。见到我的那一瞬,他明明眼中闪过一抹狂喜之色,可是他立刻便别过眼去,面上神色反而愈发冰冷,漠然道:“你来做什么?”我柔声道:“子恒,我来给你送些换洗的衣物。”卫恒冷冷一笑,“难为夫人还记得,不过是少了换洗衣裳,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劳夫人亲至?这牢里污浊,莫污了夫人的衣裙,夫人还是快些请回吧!”我心头微沉,原以为几日不见,再看到我,他当多少有些欢喜才对,却不想,他竟气性如此之大。是因前几日我求他替卫玟说情之事余怒未消,还是……恼我直到现下才来看他?尹平在一旁忙道:“中郎将,您千万别误会夫人。夫人得知您被关入天牢后,彻底不眠,苦思对策,第二日便去求丞相面前为您求情,想要来天牢探视您。只是丞相不许,只到今日,才准夫人前来。”哪知卫恒听后,面色仍是不见和缓,“既然父王不愿你们来看我,那你们还待在这里做甚?还不快些回去复命,免得回头又惹怒了父王!”我在心底轻叹了口气,都说人无完人,要说卫恒文韬武略什么都好,便只一点不好,那就是脾气上来了,性子有些暴烈难哄。这一点在前世时尤甚。在他登基为帝后,明明天下都是他的了,他的脾气反比之前更加暴躁易怒,宫人们一个不慎,便是脚步声略重了丁点儿,都会被他命人拖出去杖责。这一世他这暴脾气虽好了许多,几乎很少在我面前发作过,可这回许是被刺激的狠了,如一头被激怒的猛虎,动辄便要对人咆哮。略一犹豫,我朝他微施一礼,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了牢门。尹平见我走了,也立刻跟了上来。我同他道:“还请尹寺人去查一查为何那秋月接连几天都出现在天牢门前,却始终赶她不走。”这天牢是何等所在,关押的都是重犯要犯,门口的守卫亦不是普通兵卒,如何能连一个普通民妇都赶不走,任她在门外蹲守了三天,这其中必有古怪。尹平道了一声“喏”,迟疑道:“夫人当真这就离去吗?再不同中郎将多说上几句话?”我笑了笑,“自然不是,不过是见他仍在气头上,暂且让他冷静一二。”尹平陪着我去到天牢的厨房里热了带来的饭菜,又温了一壶酒,我独自拎着食盒重又回转到关着卫恒的那牢门前。我先已命狱卒送进去一盆热水给卫恒洗漱,趁着他背过身去净面时,悄悄推开虚掩的牢门,足尖点地,不发出丁点声音地走了进去,静静站在他身后,原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哪知他许是这几日来都不曾好生洗漱,净完面后,将那有些脏污的中衣一脱,拿那布巾擦起上身来。虽说我同他白日里也是胡闹过的,可因着害羞,我哪敢细细打量他那压在我身上的壮硕身躯,最多也就是闭着眼睛摸了摸。此时猛然见他精、赤着上身,纵然这牢舍里灯火昏暗,可他那紧实的肌rou上泛着的幽幽光泽却仍是清晰可见,便如带着响的硝石一般,腾地在我心间脸上点起数团火苗来。我满面作烧,呆呆地盯着他宽阔的肩膀发呆,目光忍不住沿着他背上的肌rou往下滑去,就见越往下越窄,收拢成个细腰,显得脊椎骨那处的凹沟越发明显……咽喉处忽然有些发干,我有些不敢再看下去,正要扭头不看,却见卫恒已擦完了前头,反手来擦后背时,有些地方不大方便够到。我忍不住轻轻放下食盒,悄悄走到他身后,从他手中取过帕子,轻声道:“还是让妾身来为夫君擦背吧!”第89章劝说(捉虫)因着害羞,我那声音是小的不能再小,直如蚊吟一般,却是听得卫恒身子一僵。他倒是再没说什么冷言冷语,僵立在原处,任由我将一只手轻搭在他肩头,另一只手替他擦起背来。我刚擦到一半,他突然哑着嗓子道:“好了!”回身夺过我手里的帕子,朝铜盆里一丢。见他又要伸手去拿那件脱下的旧衣,我忙打开带来的包裹,取出件干净的中衣并大氅,披到他肩上,转到他身前替他系上衣带。他的脸色这才缓了几分,嘴里却还是别扭道:“夫人方才不是走了吗?还回来作甚?”我朝他微微一笑,“妾已有许多个三秋不曾见到夫君,怎舍得离开?不过是去厨下为夫君温酒热菜,免得夫君用了冷饭冷酒伤胃。”这一下,总算是将他周身罩着的那股寒气给暖化了。只是这还不够,要想彻底平息他的怒气,还得再给他呈上些甜水香醋才好。“且我还未同夫君赔罪,怎可就这样离去?”“夫人何罪之有?”卫恒目不转晴地看着我,问出口的话终于再不若之前如吃了□□一般,而是平心静气。“妾明知夫君被关在这里,最想见的便是妾身,却不知早早赶来陪着夫君,反而去到父王面前替丞相求情。便是进不来这天牢的大门,也该学那夫君那忠仆秋月,就守在门外,苦苦哀求个三天三夜,或许父王被我的诚心感动,就放我进来了呢!”“什么忠仆秋月?”卫恒问道。“她说她是从前侍候过你的婢女,后来被遣散出府,如今听闻旧主有难,而我个正经夫人却对夫君不闻不问,连件换洗的衣物都不知道送来,她便连夜赶制了几件衣裳,在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