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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许云泽,讥讽道:“有病去四院。”四院是精神病院。许云泽抬手去抓许默,沈凌风迅速挡住他,一把将他推后,塞回敞开的电梯门里。电梯门合拢瞬间,许云泽不顾形象,抬手拉开电梯门冲回去,一拳挥向沈凌风。沈医生健身多年,眼疾手快挡下他的拳头,两个人在狭窄楼道互殴起来。许云泽显然不是沈凌风对手,全靠一股蛮劲,毫无章法,沈凌风三下二除五将他制伏在地,恶狠狠警告:“不要靠近许默。”“他是我弟!”许云泽怒骂:“你算什么东西!你根本不喜欢他你还和他结婚,你除了伤他心你还会什么?!”沈凌风站起身,居高临下盯住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横突,似乎想直接拎起许云泽扔下楼,但他终究没做什么,冷笑一声,整理了衣襟,转身去推许默:“咱们走。”许默垂低脑袋,压根没看许云泽,连肩膀都缩拢了。沈凌风一看他这模样,便知道许默怕极了许云泽。两兄弟间那些过往纠葛,沈凌风也只从老同学那里听过只言片语,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许默这样害怕许云泽,哪怕过去近十年的时光,也无法抹平许默的畏惧和痛楚。沈凌风怕刺激他,便没有问过,但这根刺扎在许默心底,时不时动弹一心,该是很疼的。沈凌风无声叹气,推着他下楼进停车场,开车去医院。一路上许默默不作声,安静地盯着窗外,沈凌风一扭头,只能看见他冰冷侧颜。许默在想什么?沈凌风猜不透,但他知道许默现在意志消沉,那份颓丧几乎rou眼可见。沈凌风回头,打方向盘,不是去医院的方向。许默愣了一会儿,扭头问他:“去哪儿?不到医院?”“不急。”沈凌风急起来是真急,但他明白事情轻重缓急,现在不是去医院做康复的时候,许默心情不好,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的,这会儿强迫他做复健只会适得其反。宁北城东有全市最大的花鸟市场。隔老远便听见叽喳啁啾汪汪喵,一派热闹。这会儿周内,人也没有周末多,不至于摩肩接踵举步维艰。沈凌风从后备箱里取出轮椅摊平,再从副驾上抱出许默,推着他进了花鸟市场,许默出门要戴口罩和墨镜,沈凌风从车匣子里拿出口罩给他罩上,两个人一路走一路瞧。毛茸茸的东西治愈效果拉满,许默被二哈舔了一脸哈喇子,心情好了不少。狗舍主人极力推荐他买一只,许默却没要,沈凌风摸不透他的想法,反正走走瞧瞧货比三家,看完了装修精致的猫狗舍,花鸟市场另一边则是地摊卖家,血统清一色中华田园,价格也很美好。沈凌风忍不住问他:“不买一只么?”许默明明看中那只布偶,布偶性格温顺,蹭他掌心,许默很喜欢,沈凌风动手付钱时,许默却拦住了,沈凌风不太懂他想要什么。“昂贵的东西,不好养活。”许默忽然说,沈凌风垂眸看他。反而丢进尘埃里,忍受了苦厄与艰难,挣扎着向上的人,才愈能面对风雨,无惧前行。小白兔地摊的老板看着面善,是位上了年纪的妇女,头发灰白,穿了红艳艳的衣裳,衣裳大抵洗过多次,褪了颜色,连衣裳上的富贵牡丹花纹都暗淡下来,她挎着一个小包,包里塞了许多零钱。刚才两人也看过兔家,最贵的双血侏儒小黄兔比猫狗舍的血统猫狗便宜,许默瞅了半天,也没买,甚至都没有摸一下。沈凌风以为他不喜欢兔类,径自将他推过兔摊。许默却叫住他:“等等。”沈凌风推他回去,许默弯身瞅笼子里的小兔,不过月龄,挤在狭窄的笼子里,远没有兔家里的血统兔那样风光,好几只蔫蔫地趴着,不大爱搭理人。唯独一只黑白花纹的,上身直立,两爪放空,侧了身,黑色眼珠直直盯着他,连大耳朵都高高耸立,轻微抖动。“这只。”许默指着它说。沈凌风讶异,一问老板,不到三十块。他买了笼子兔粮,放进许默怀里,轻声说:“这是rou兔,吃得多。”“长大后可以吃兔rou。”沈凌风在许默身前半蹲着,抬头看他,笑眯眯地调侃。许默瘪嘴:“不准吃。”沈凌风起身,摸了摸他的脑袋,两人一兔离开花鸟市场。没急着回家或者到医院,逛完花鸟市场恰好中午,沈凌风问许默想吃什么,许默盯着笼子里精神奕奕上蹿下跳的小白兔,幽幽开口:“兔rou火锅吧。”小白兔趴了回去,缩进笼子一角。许默笑起来:“看你吧,你想吃什么?”沈凌风环顾四周:“港餐?”“……没啥味道。”许默说。沈凌风就是不想让他吃太有味道的,病人当然要忌辛辣重口多盐多油,偏偏宁北这地界,好辣口,酸辣麻辣甜辣香辣一应俱全,多盐重油,非常不养生。最后两人进了家常餐馆,沈凌风点了清淡的菜肴,好在许默口味偏东南方,也没闹着要吃辣,只是盯住冬瓜炖rou好半天,默默地念叨句:“加点红油就好了。”沈医生微笑着让他赶快吃,莫等饭菜凉。餐桌上的间隙,沈凌风忽然问他:“兔子,取名吗?”许默一怔,回头望向上身直立,好奇打量周围的小兔,张了张嘴,恰好看见隔壁桌的麻婆豆腐,顺口道:“叫豆浆吧。”沈凌风:“………”许默的脑回路总是奇特。有了名字的豆浆一刻不停地窜上蹿上,许默忽然觉得它有点活跃过头:“能退货吗?”彼时两人回了车里。沈医生扶额,自车匣子中拿出兔粮,放进许默手心。豆浆看见兔粮,更兴奋了,恨不得蹦出笼子外,两只前爪噼里啪啦拍兔笼,大耳朵扑簌簌抖动。“干嘛?”许默看着手心兔粮,呆呆地问。沈凌风侧身面向他:“喂它。”许默好奇,捏了一颗递给豆浆,豆浆三瓣兔唇从笼子间隙中拼命挤出来,露出了大门牙,着急忙慌讨要吃食,许默震惊:“饿死鬼投胎。”豆浆如愿以偿啃到兔粮,三两下嚼干净,张了兔嘴继续要吃的,许默保持着好奇心和耐心,一颗一颗地喂给它。“可以放出来吗?”许默问沈凌风。买回来后,豆浆一直待在笼子里上蹿下跳,沈凌风想了想,点头。许默打开兔笼的小门,豆浆却忽然安静了,缩在笼子角落,斜歪脑袋盯着那门,不肯探出一步。“它怎么不出来?”许默又问沈凌风。沈医生摸着下巴琢磨:“怕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