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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不想干这营生了!盗墓贼感叹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不远处那个如中魔般挖了一晚上墓的男人突然没了动静。难道——?盗墓贼猛地一骨碌翻身起来,只见赫连戎川正直直跪在一处掘开的坟坑前,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土坑中被一卷草席裹住的身影,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盗墓贼往那草席一瞟,心中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可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没有劳累波折一晚后如释重负的感觉,而是陡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楚和惭愧之情。“大人——?”赫连戎川恍若未闻,半晌,才突然扯动嘴角,绽放出一个凄凉的笑容,声音嘶哑:“是他,对不对?”盗墓贼不敢说是,又不敢说不是,犹豫之间,赫连戎川已将鲜血淋漓,满是泥土,又冻得红紫的双手插、入一旁干净的雪地里,仿佛不知寒痛般用雪将手仔细搓洗干净,然后跳进土坑,一眼不眨地注视着那被草席掩住的身影,目光温柔而深情。“长清,这儿太冷了,我带你回家。”果然得不到任何回应。赫连戎川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手指的战栗,轻轻揭开了草席。※※※※※※※※※※※※※※※※※※※※感谢小天使“拾衣”投的地雷,谢谢你的喜欢!感谢读者“咕咕”,灌溉营养液10读者“重岛青一”,灌溉营养液5读者“程莫辰”,灌溉营养液2读者“九”,灌溉营养液9读者“”,灌溉营养液27谢谢大家支持,鞠躬!长梦还清四草席下露出一张极其俊美,结满了冰霜的面庞,那正是无数次出现在赫连戎川梦境中的脸。在柔和的冬日晨光映照下,晏长清看上去像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小圈扇形的阴影,似乎还在随着晨风微微地颤。可是他的脸庞却是那样苍白而冰冷,飘扬的雪花落在他的额头和耳畔,竟没有一丝一毫融化的迹象。脖颈处还裹缠着几层洁白的绢纱,遮掩的正是那道致命的伤口。赫连戎川有些无措地再次擦了擦手,俯下身,像是对待一尊薄胎易碎的瓷娃娃般,极小心地将晏长清抱在了怀中。“宁城的事不是你的错。你快醒过来,我带你回家,好不好?”沉默的坟场,唯有北风呼啸,却得不到半点人声的回应。赫连戎川咬着自己的拳头,努力克制着,可是大颗大颗的泪水还是一滴一滴落在晏长清冰冷的脸颊上,顷刻间就凝结成冰。他的身体是这样冰冷,是在这地底下受了多久的苦呢?赫连戎川脑海中忽地一亮,他抬起头,一眼不眨魔怔地看了晏长清半晌,突然向一旁的盗墓贼道:“从下葬到现在,一共几日?”盗墓贼正在一旁摇头叹息,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几日?”“我问你他从入殓下葬到如今,一共过了几日!”“十,十一二日?”盗墓贼一脸莫名其妙,慌乱道:“上月底葬在这里的,葬下没两天这燕国就乱了。”“十一二日……”赫连戎川轻抚晏长清面庞的手指突然一顿,原本哀伤灰败的眼眸里乍现出一抹奇异的光:“你见过地底下埋了十几天的人,像他这样吗?”盗墓贼一愣,大着胆子瞅了几眼赫连戎川怀中的身影,突然明白他话中所指了。他挖坟见过不少死人了,但是像眼前这位这样,在棺材和土里闷了这么久,却还没有全身僵硬并现出腐败迹象的,他还真没见过。若不是胸口没有呼吸的起伏,乍一看,这位还真像一个熟睡的冰雕玉砌的美人。不过为何如此,这位盗墓贼心里一琢磨就猜出了大概。他曾听盗墓这一行的老祖宗说过,世上有一种化腐丹,死人含在嘴里,能几千年不朽不烂不,不管死了多久,模样都跟睡着了一样。不过这种化腐丹极其难得而珍贵,一般的王孙贵族根本用不起,只有天子墓葬才偶尔得见。盗墓贼想到着,不禁啧啧感叹。眼前的这位晏将军,他十几天前曾亲眼目睹其下葬,那阵仗,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大。当朝皇帝悲痛欲绝亲自为其入殓扶棺,神志似乎都不清楚了。这样受天子重视的人物,含了一颗化腐丹也就不稀奇了。“怎么不说话!”赫连戎川的语气慌乱而急迫,像是急等着一个肯定的回答:“你看他像不像睡着了?像不像还没死!!”“这……”盗墓贼看着赫连戎川的神色,心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能说实话,省得这人悲痛欲绝,疯起来把自己砍了。于是他眼珠子一转,故作惊喜地拜了拜:“像!真像!这位大人面貌不凡,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像。没准喝几副吊命的汤药,真能转圜过来!”赫连戎川闻言,眼中的光忽地变得更亮。他低下头,温柔地摩挲着晏长清的面庞。大颗大颗的泪水滴在指尖的血口子上,他嘴角却带着笑:“没错,你一定没死,你一定在等着我救你,是不是?我定不会让你失望。”说完,他吹了一声哨子,不远处的黑骏马应声奔来。赫连戎川小心翼翼地将晏长清背在身后,又用腰间软带固定稳当,一扬鞭子,马儿便驮着这二人,四蹄一扬,飞也似地奔向那东方日出之处。----------------------------四日后。东云。京城郊外的精致别苑里正忙得人仰马翻,从后厨到门口回廊下一溜支起了数十个临时的小炉子,东云国内所能找到的各种最珍贵的药材,皆如不要钱般尽数倒入每个炉子上的紫砂药煲里,呼哧呼哧熬煮着。带着药香的袅袅白烟弥漫在整个后院,仆人们个个满头大汗,脚不沾地地端着汤药针艾等物不断进出这浓郁的白烟之间。从昨天赫连戎川抱着那毫无生气的男人回来至今,他们已经忙了整整一天一夜。“都给我滚!!!”愤怒的咆哮声伴随着瓷器爆裂的声音,再一次响彻在后院。咆哮一次比一次嘶哑,一次比一次绝望。等在门口的一溜儿太医院的医官们条件反射般缩了缩脖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奈的摸着胡子叹气。“尉大人,你跟殿下关系是最要好的。我看,您还是再劝劝吧?”一个中年医官终于忍不住道。“是啊,光把我们耗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谁能有通天的本事,把死人医活呢?”“快小声点儿吧,里面那位,现在可听不得这‘死’字——”话音刚落,屋内又传出一声暴喝:“为什么还是咽不下去,还是咽不下去……你说什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