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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这大夏最大的人。可海公公的意思又何尝不是圣上的意思,昨日尹川王强闯我府邸,打了青衿,今日圣上不见尹川王只宣了我,又叫海公公给我拿药,这便是为我撑腰的意思了。海公公此刻说出“王府之事不可插手”的话来,大约也是得了圣上授意,意思就是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各随造化去罢。第18章目送着海公公往我府上的方向去了,我才转身进了奉议司。离下值还有一会儿,钟毓也正与诸人围在一处,我凑过去看了看,却是小刘大夫与几位不大熟的大夫在推牌九。钟毓见是我回来了,将我拉到僻静处,低声问道,“昨日王老爷来过了?”“来过了。”“说的可是丹州的南挝国军队一事?”如今秘不可宣的事已经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了吗?我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告诉钟毓,“是的,还有一封信,上边都是南挝的语言,他们不认识,要来司里问问有没有认得的。”钟毓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认得?”“与福州的字有些相似,所以翻译了些。”我笑着拱了拱手。语气尽可能的谦虚,但嘴上裂开的褶子却是一点都不谦虚的。“乖乖,你可知这事担了多大的干系!”钟毓叹了一声,“那封信是南挝的新式武器图纸和构造,你若翻译错了,使得我大夏败了此役,你就是第一个千古罪人!”怎么会?我分明只是猜测而已。于是我又开始惶恐了,“我与王老爷说了,只是揣测。”“今日我去礼部听他们议论,今日一大早兵部的人就将那封信的译本报了上去,午间我爹来过一趟,说圣上也宣了他,要从工部与兵部调人去研制那什么新式武器,听闻是个福州人翻译出来的。我想了想,咱这六部诸司里,好像只有你是福州人,所以特来问问你……倘若翻译有误,你当如何收尾。”钟毓是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我也知道这件事牵扯甚大,如今圣上已然知晓,只怕收不得尾了。晚些时候回了府,在门口顿了顿,还是去了迎双阁。芳芳却不在,只留悯枝一人擦拭着桌上的净瓶。悯枝说芳芳今日一早便带杏仁与核桃去了何府,我这才回过味来。论理,芳芳已是何大人的义女,我娶了芳芳,自然要把何大人当岳丈的,三朝回门我仍在婚假之中,却只字未提,昨日又被尹川王闹出那样大的事来,芳芳自然郁郁,而我却丝毫都不曾体察。一连说了几个该死,我赶忙带了青衿驾车前往何府。何府就在明府后头一条街上,路过明府上我叫青衿加了速,生怕看见明诚之忽然出来,厉声问道,“孟非原,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吗?”经过瓷器店时,我慌慌张张的挑了两对瓷瓶,又趁着这功夫叫青衿买了几盒酥饼,此刻心思稍稍定下,才恼恨为何事事周全的青衿这次竟也未曾提点于我。他向来不是万无一失吗?怎的这样重要的事情上便失了手?于是再看青衿,便总觉憋了一肚子的气。到了何府上,不敢再有愠怒面色,又自己在车上拍了半晌,待挤出的笑自己都能看出歉意之后,才让青衿递上了名帖。“何大人说了,若是孟大人,便直接从西门进去。”小厮恭恭敬敬的对我作了一揖,合了名帖递还回来,顺手朝西指了指。他看起来是恭敬的,只怕心中也嘲讽我这孟大人不懂礼仪不知礼数罢。我接过名帖,径直往西门走。青衿在我身后抱着酥饼和瓷瓶,实在有些跟不上我的步子,我却觉得这样也出不够我心中的气,于是步子又加快了些许。直到了门口,我都听得到青衿状如牛喘的呼吸后,方才顿住了步子。此刻已有小厮来迎,“孟大人请往里来。”来私人府邸,这是第二次。有了凤相府的珠玉在前,再看旁的,总觉得寡淡了不少。花草只是简单几株,要紧的是有几棵树,枝叶繁重茂盛,倒也还算有些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样子,不至于太无趣了。虽然寡淡,但比起我那处院子,还是有排场的多。跟着小厮一路走着,直到了一扇竹门前,那小厮才停下,回头对我道,“大人稍待,小的去通报一声。”何大人整座府邸都如他一般无趣,独这处“顾恩堂”外置的竹门是数十杆翠竹交映而成,影影绰绰露出一角茅草屋顶,有些“芳霭斜阳院,香飘明月洲”的意味。待到何大人请我进去,我已将对青衿的不满抛之脑后,满心满怀的想着要如何解释才能让何大人和芳芳满意。整了整衣袖——这才发觉回了府还不及换上便装又匆忙出来,此刻穿的还是官服,眼下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从青衿手里接过瓷瓶,躬身肃颜,跟着小厮走了进去。“何大人,下……晚辈前来告罪了。”本想说下官的,但又想着今日不为公事,便又改了口。何大人坐在椅子上,抬手一让,身后两位小厮已自我与青衿手中接去了瓷瓶与酥饼,让我坐下,接着便是上茶。“丹州的事,老夫也是知道的。”何大人也不与我客套,直截了当道,“年轻后生,自然当以朝事为重,薛芳任性,老夫已经教训过了。”不等我开口何大人便为我找好了托辞,我愈发惶恐,又是一番自责与致歉后,何大人方才示意我喝口茶试试,“听说孟大人惯好口舌之物,老夫年过半百,也不精于此,府中唯这龙井尚可。”我微呷一口。龙井是好茶,明前龙井更是上佳,只可惜再好的龙井隔了年,也就生出了一股子潮味,便是加了油盐烹调也尝的出来。“晚间便在老夫府上用膳吧,知道你今日过来,特地从明大人府上借来了厨子。”何大人撑了一下扶手,我知道他要起身,连忙放下了茶杯,出手扶住。“薛芳说你喜欢吃鱼,老夫便叫他们做了鲈鱼锅,今夜也算是老夫与孟大人的家宴,孟大人不必拘礼。”确实是家宴。鲈鱼锅摆在当中,何大人坐在上首,我与薛芳分坐两侧。恍惚便好像回到了薛芳初至我府上那夜,那时似乎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要重新开始的样子。不过三五天,冒着热气的菜蔬鱼rou依旧一口一口的下了肚,胃虽熨帖,但心却是空落落的,好像怎么都填不满。期间何大人为我挟了几次菜,口口声声说今夜是家宴不必拘礼,我有心当做家宴不拘礼,奈何何大人却又不断地称呼我为“孟大人”,盛情之下,我也只好以“何大人”回敬。隐约间,似乎也懂了明大人为何只称呼他为何大人。如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