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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谁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煊赫过,又再没落。光透过床的镂花照在洪老爷子脸上,他眼中暮气渐浓,白准一望就知,最迟也就是今天日落了。“你的这些子孙,就不给你报仇?”白准看了眼洪胖子。“提什么仇不仇的,我已经想好了,宅子地契打起来都留不住,钱他们分也就分了。”洪老爷子本已经阖上眼。又再睁开,先看霍震烨再看白准:“七爷是有后福的人,这地方不能再呆了。”说完他就阖上眼,没力气再说更多话。洪四海把白准和霍震烨送出门去,他犹豫了片刻告诉白准:“七爷,老爷子说他在梦里占了一支卦。”洪老爷子自梦中醒来,避过众人,怆然泪下,怎么也不肯说他梦见什么,但他说他在里得了一支卦。“什么卦?”洪老爷子早就收山,字字金的招牌还在,但多是给达官显贵们相面拆字,已经很久不卜卦了。洪四海摇摇头:“老爷子不肯说,只叫我带上家眷,往南面避祸。”让他办完丧事,即刻就走。霍震烨握紧轮椅扶手,时局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洪四海说完就回到大宅,宅中没一会儿传来哭声,洪家门口挂起白灯笼,下人弟子人人腰间都束上白布。白准隔着门,静静望了一会儿门前的石狮,他漠然转身:“走吧。”.>作者有话要说:七爷难受,七爷今天不讲话第86章狗纨绔白准躺了一天,唇上才刚有些血色,就要为洪老爷子做全付纸马。“不许。”霍震烨把他按回床上,“你身子受不了,缓两天再做。”白准人虽躺了下去,但眼神毫不示弱:“我该送洪老爷子一程。”八门的老人,除了洪老爷子,就只剩下楚老门主了。“我的意思是你缓两日也赶得上出殡。”这才一天,一门就送了帖子来,既是告知白准,洪老爷子仙去了,又是请七门主去当见证。“灵前打官司,不会这么快就出殡的。”好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就算停灵久些,尸身一时也不会坏。白准岂会不知,洪老爷子看满堂的徒子徒孙争抢一门财产,怎么会好受。霍震烨不许他扎纸,他便坐在天井里叠些元宝锡箔,脚下点了个火盆,叠几只就往盆里扔几只。白准往盆中又扔两把锡箔,火苗“腾”一下蹿起,浓黑双目映出火色。夜里风凉,霍震烨怕他冻到,翻箱子找出件大衣,这衣服是他特意给白准买的,衣料又软又轻,领子上整块狐狸毛。白准本就生得阴柔,神色又时时疏离,雪白毛领一裹,更显得目不沾尘。他叠两只元宝,想到什么,轻声一笑。霍震烨拿张小板凳坐在他身边,拿竹条替他拨火,抬头问他:“怎么?想到什么好笑的了?”“一些八门旧事。”白准答得矜持,但看他一眼,似乎是想说给他的。霍震烨立刻懂了,给白七爷递台阶:“我起个炉子,给你冲热巧克力喝,你一边喝一边说给我听。”“倒也行。”白准点头。霍震烨做好巧克力牛奶,配几块奶香曲奇、英式松饼,又做了一盘小三明治,吹声口哨让纸人抬桌子。白准捧着热巧克力,松饼已经涂了奶油果酱送到嘴边,他张嘴咬一口,目光软下来:“洪老爷子是斗金争夺的一门主。”白准是听师父说的,师父爱喝两口酒,喝了酒就爱揭几个门主的老底。在洪老爷子斗金之前,谁也没把这个小师弟放在眼里。一门金,又叫金点,干这行当的还又分等。嘴子金、袋子金、哑金、戗金。.里面的门道各不相同,洪老爷子原来就是庙会上摆摊儿玩袋子金的。霍震烨哪听的懂这些江湖话,但他难得听白准说这么多,知道他心里一定也难过八门就这么散了。这个人,心肠软得很。他给自己煮了壶咖啡,杯底倒一点咖啡,加满满的牛奶,还打上奶油,浇上巧克力酱:“什么叫袋子金?”白准看了眼霍震烨手上的咖啡,他来不喝这苦东西,但这杯看上去倒很可口,要来喝一口,两杯都是他的。“就是拿个竹筒,里头装三支签,外面三个彩袋,袋里装着卦底。”在路过的人中选客人,看着小气精明的若来问卦,就说筒中没有你的卦。用白准师父的话来说,就是“专挑肥羊宰”。肥羊摇出卦,洪老爷子便说三袋中有他的卦,让这人写出姓名生平家宅如何,在场的人都当个见证。霍震烨听到这里就懂了,必是玩障眼法,那彩袋里的纸条上,写上些套话,再空出姓名家宅,用笔填上就行。在众目睽睽下做局,手要快,心不慌。“洪老爷子就是局做砸了,才逃进我师父的纸扎店的。”“后来呢?”霍震烨十分捧场,他哄着白准多说一点,多说一点他心里就能好受一些。“后来我师父给他扎只了黄雀。”小黄雀一听,立即从鸟笼上飞下来,神气活现的站在霍震烨胳膊上。“洪老爷子就改行了,从袋子金改成嘴子金,用黄雀叨卦。”那会儿洪老爷子都已经三十了,白准的师父才十七八岁。白准的师父爱玩闹讲义气,又有一身本事,两人在江湖上打混,很是惹了些是非,有一回赌大钱出老千,洪老门主的眼睛都差点叫人烫瞎了。“他说要是瞎了,从此只好溜金,瞎子算命。”洪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浪荡,老婆带着儿子不要他了,他也不管不顾,等他真的混出来了,儿子早就长大了。规规矩矩读书长大,可能总有一面像亲爹,嘴皮子利害,会说好些洋文。洪老爷子就把儿子送出去留洋。他连重孙都有了,不让一门的弟子替他报仇,是不想祸及儿孙。“洪老爷子不会点金,怎么斗金当上一门主的呢?”.白准眉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