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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只可惜他这如意算盘没打好,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袁基路竟会被自己募来的两万人马毁了前程。于是等他收到成都府消息的时候,朱瑙那反贼都已经大大方方进驻成都府,接管成都府了,他在想做什么反应都来不及了。至今想起这出来,刘不兴还是懊悔不迭——早知道袁基路那么不中用,他就该抢在朱瑙前头出兵,提前去把成都府给占了。他已不可能投奔袁基路,而他也没有投奔朱瑙的打算。刘家也是世家贵族,虽说他只是刘家的旁支,可朱瑙不过一个反贼,他又怎能这般自降身价?其实说到底,出身只是一回事,另一回事还是他不看好朱瑙,不相信朱瑙日后能有什么大作为——他并不知道袁基路是怎么垮的,还以为朱瑙只是运气好捡了个便宜而已。袁基路也不行,朱瑙也不行,那唯一能选的,就只有低一级的官员了。万幸的是,他还没去找别人,黔州牧薛宝灰就主动来找他了。在这一点上,这两人倒是十分有默契的。薛宝灰和刘不兴有一个相似点:他们都是世家大族出身,还都出身于世家大族里不太得势的旁支,于是身份是有,却都不太显赫,只能在黔州这地方摸爬滚打。这样的出身决定了他们都有野心,想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让人刮目相看。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迅速勾结到一起,决定联手除掉朱瑙,共治成都府。刚开始的时候,两人都是信心满满、野心勃勃,以为此事志在必得。但时间一久,两人的矛盾也渐渐浮出水面。——薛宝灰毕竟是个文官,他不懂打仗的事,也把打仗想得太过简单了些。而刘不兴是武官,他手下的兵就是他的本钱,让他拿自己的本钱去赌,他必定是要思前顾后的。再加上打仗也不是说打就能打的,前期有许多筹备事宜要做。刘不兴的队伍在黔州镇守多年,其实压根没打过什么仗,于是战前cao练免不了要花时间;成都和黔州虽同在蜀地,可一个在最西一个在最北,长途行军的军需也要置办很多。筹备的工作一来二去拖了几个月,那边朱瑙招兵买马都招好了,也招到了五千人。眼看敌人越强大,自己的赢面越小,刘不兴也就越踌躇。他犹豫来犹豫去,可把薛宝灰给急坏了。在薛宝灰看来,眼下他们还是有很大赢面的,朱瑙虽说也招募了五千人,但他的兵是新招的,还没什么战斗力。而刘不兴的兵已跟了刘不兴好几年,两者不可同日而语。反倒是再拖下去,朱瑙那边把兵练好了,他们才真的彻底没戏了。薛宝灰走后,军帐又被掀开,刘不兴手下的幕僚贾聪、许竹本二人走了进来。“将军,”许竹本问道,“薛州牧又是来催你出兵的?”刘不兴心烦道:“他来找我还能有别的事吗?他方才撂下狠话了,说让我三日内必须给他答复。我要是出兵,他就帮我筹备粮饷。我要是不出兵,他说他打算自己募兵了。”贾聪听了此话,不由皱了下眉头,微微摇头。许竹本劝道:“将军,我倒觉得薛州牧的话有些道理。朱瑙那边已在紧锣密鼓地练兵,趁他现在兵还没练熟,我们还有机会。再等下去,此事怕就难了。”刘不兴叹气:“唉!其实我眼下不肯出兵还有一重考虑,就是那个薛宝灰,我觉得他以后也没什么前景了。我之前想着他毕竟是薛家子弟,我跟他一起拿下成都府,他有薛家的照应,必会前途无量。本来我都已经做好出兵的打算了,谁晓得忽然外面消息传来,说是谢无疾居然把晋州薛家给屠了!被姓谢的小子这一弄,薛家的里子面子丢得干干净净,我看以后也得日薄西山了。”刘不兴是个武官,他知道他自己的斤两,他可当不了地方大员,所以他必须得找个能治理一方的文官合作。他不找朱瑙是因为他不看好朱瑙,现在他又不看好薛宝灰了,于是宝往哪儿押都不对。许竹本却不赞同:“将军,就算薛家势力受损,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薛宝灰总比那个妄人朱瑙有前途。朱瑙可是个大反贼啊!眼下朝廷恨他恨得牙痒痒。将军若能除了他,一可赚得正义之名,二可趁机扬名天下。而且等拿下成都府后,兵权在将军的手里,将军愿意与薛宝灰合作便继续与薛宝灰合作,不愿意大可将他赶走,另择人选。”他分析了一连串,最后深吸一口气,总结道:“将军,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早除掉朱瑙,拿下成都府啊!不能再拖了!”刘不兴被他说得有些心动,又把目光投向贾聪,问道:“贾聪,你意下如何?”贾聪不吭声。刘不兴不满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做声?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从前贾聪如同他的名字一般,聪慧能干,他给刘不兴出过几次主意,次次都命中要害,使得刘不兴一度很器重他。但这几个月来,贾聪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了。刘不兴花钱养幕僚就是为了听幕僚给他出主意,贾聪这般消极怠工,让他很是不满。贾聪未语先叹了口气:“将军当真要听我的见解吗?”刘不兴道:“你说。”贾聪这才开口道:“依属下看,眼下对将军最有利的做法应当是杀了薛宝灰,抢走黔州所有的粮草,然后离开蜀地,另寻机缘。北方太乱,不适合将军,不如南下桂州、柳州,慢慢招兵买马,积蓄实力。”此言一出,刘不兴愣了,许竹本也愣了。眼下朱瑙刚上任不久,蜀中形势还不稳定,他们明明在考虑如何争夺蜀地的霸权,又要怎么跟朱瑙和薛宝灰斗法,哪想到贾聪居然一胳膊肘给他杵到桂柳去了!这简直叫人莫名其妙。“离开蜀地??”刘不兴不可思议道,“蜀中富庶,桂柳荒蛮,又多夷人,我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贾聪微微苦笑了一笑,低声道:“我是怕将军斗不过朱瑙。”刘不兴的脸唰一下就垮下来了。许竹本则是眼睛一亮,逮到了发作的机会:“贾聪,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朱瑙不过区区一个妄人,靠吹牛扯谎再加点狗屎运才侥幸进了成都。将军智勇双全,怎可能斗他不过?”贾聪道:“你当真觉得他进成都靠的是运气?”许竹本理直气壮:“袁基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才让他平白捡了个大便宜。这不是运气是什么?”贾聪淡淡道:“袁基路在成都招募两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