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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绝对是个肥差,手中权势不小,经手的银钱更入流水,着实是个人人眼红的好差事。朱瑙这样安排,一则养马场的事交由凉州本地人来办的确行事更便利;二来也是给凉州其他势力看的,沙摩温归顺之后能有如此好的待遇,想必其他势力也会纷纷效仿。至于那些死活不肯放弃兵权的,本来也不是朱瑙想要招降的对象;三则沙摩温手中已经没有兵了,眼下虽说给了他一个重要职务,那也是朱瑙乐意。假若日后他办事不利,想要将他革职查办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就这样,该缴的兵权缴了,该除的后患除了,该树立的榜样也树立了。两全其美,不过如此。听完传令兵的报信,谢无疾忽然脚步一转,不往自己的营帐去了。午聪一愣,忙追上去问道:“将军,你去哪里?”谢无疾未语,但午聪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他这是要去找朱瑙!……谢无疾来到朱瑙帐外,只见帐帘开着,里面一名探子正在向朱瑙汇报。谢无疾见状并未立刻进去。然而朱瑙却瞧见了谢无疾。与那探子吩咐了几句,那探子便从帐中退了出来。“谢将军,”那人毕恭毕敬道,“朱府尹有请。”谢无疾这才向帐内走去。这几日来两人各有公务要cao办,一直忙得脚不沾地。偶有机会遇上,周遭也总有一群等着他们发号施令的手下,因此这么些天他们竟一直没机会好好说说话。直到此刻,谢无疾在朱瑙的对面入座,周遭才算无人打扰。他迟疑片刻,正想着该如何开口,朱瑙却率先出声了。“谢将军来得正好。”朱瑙道,“方才探子来送信,说是江陵府出了大事,谢将军可听说了?”谢无疾微微一怔。朱瑙的消息总是比他灵通,他摇头问道:“什么事?”朱瑙道:“前阵子长沙府尹以江陵水贼猖狂为名,出兵入侵江陵。江陵府尹派兵抵抗,结果连战连败。前几日长沙军攻到江陵城下,江陵军已经开城门投降了。”谢无疾眉头一跳。天子死后,天下无主,各府纷纷割据。逐鹿中原的混战已经开始了。在此之前河南府、广晋府、太原府等皆有兵乱战事。不过许是碍于实力不足,许是担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先前的战事规模都不大。像长沙府这样直接吞并江陵府的大举动,似乎还是头一遭。不过过不了多久,这样的事情就会越来越多的。他想了想,问出一个名字:“黄东玄呢?”他问的没头没尾,朱瑙却颇有默契,道:“听说此战他并没有出征。”谢无疾了然,不由微微点头道:“此人有时行事莽撞,有时倒也顾虑周全。”朱瑙笑了笑:“是啊。”勤王会盟时,不仅是朱瑙对黄东玄上了心,谢无疾对此人印象也颇为深刻——要知道黄东玄夜闯京城,还差点坏了他的计划。勤王会盟结束后,黄东玄就带着自己的水军离开了江陵府,投入长沙府尹麾下。可以想见他与江陵府尹必定闹得极为不快,但他偏偏有本事将此事摆平,最后是长沙府尹用地盘和银钱向江陵府尹换走了黄东玄和他的军队。于是乎,一桩背叛原主的事情被弄成了一笔交易,是江陵府尹自己盖章放的人,至少黄东玄法理无亏。而长沙府尹弄回了黄东玄和他的水军,对江陵府的觊觎之心也昭然若揭。果不其然,这还没过两年,长沙府就找了个由头出兵江陵了。这一战,如果黄东玄率兵出征,以他对江陵府的了解,他一定能立下许多战功,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这并不意味着黄东玄真的没参战,长沙军能赢得这么顺利,很难说黄东玄没有在其中起到作用。但不管怎么说,他回避了与故主之间的战事,面子上好赖做足了。无论是改投长沙府,还是避战江陵府,黄东玄从法理上都做到了无可指摘。当然,这并不能阻止别人骂他不忠不义。可他做这些,也并不是为了阻止别人对他的唾骂。——他是在给自己留后路。不管是他将来留在长沙府,或者有朝一日他要再改投他人,想要取得新主的信任和重用,他就不能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他可以不忠,但他至少不能害主,要走也是光明正大地走,而不是背后捅刀。若不然,往后谁还敢留他?由此可以看出,此人是个颇具智慧的人。这就不免让人想起一个缺乏此类智慧的人来——韩风先。谢无疾本想些说什么,想了想,又咽回去了没说。片刻后,他低声道:“朱府尹。”朱瑙抬眼看他:“嗯?”谢无疾望着朱瑙的眼睛,又想了一阵,终于缓缓开口:“谢某十三从军,十七挂帅,戎马十余载,只知疆场胜负,不通时局利弊……”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实则还有不少想说的,可真到说出口的时候,却又忽然不知如何措辞。少顷,他放弃了那些话,直截了当道:“前段时日多有冒犯,请疏谢某无礼之处。”朱瑙愣住。他身后的惊蛰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而跟随谢无疾而来的午聪简直大惊失色。他跟在谢无疾身边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谢无疾向人道歉!帐中安静下来,一时间竟无人开口说话。过了片刻,朱瑙终于开口:“谢将军并无……”谢无疾心知他要为自己开脱,便打断道:“是我之过。”其实打从一开始,朱瑙就已经告诉了他执意收留韩风先的理由。朱瑙并不是看中韩风先的才干,而是在千金买骨,向天下豪杰展示爱才之心。而他之所以反对,是因他没有弄清朱瑙的立场。他治军多年,深知军纪之切要。军队战力如何,不在人数,不在军备,而在军纪。他并非不重视人才,可比起人尽其用,他更担心军纪败坏,人心涣散带来的恶果,那将是无可挽回的。他原本将朱瑙视为与他相同的人。可直到沙摩温主动来降,朱瑙将其智取,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疏漏之处——他治理的是一支庞大的军队,可朱瑙的棋盘却远远大过于他。朱瑙的那盘棋,是天下。治天下与治军,虽有共通之处,却到底不是一回事。少顷,朱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