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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伸,拦着林亦然向后退,鞋才幸免淋上脏水,裤脚溅上少许污渍。张凤英放下泔水桶,“上次不是说了,没找到凶手别再来我家,你们来一次,我们要被村里人议论好久。”顾寻绕过她径自往院里走,“配合我们工作是公民的义务。”张凤英拎水桶追过去,“我不懂什么义务,总之你们没事别来我家。”顾寻略有无奈,脚步一停,睨看她,“为什么讨厌我们?心虚?”张凤英气得直喘粗气,伸脖子喊:“闺女死了.......我们家很难过,你竟然说我心虚,我有......什么心虚的?”顾寻没理她,继续朝院里走。张凤英手往大腿一拍,坐地上哭嚎起来,“我可怜的慈慈......”沈忆清闻声从屋里出来,瞄眼顾寻,连忙小跑出来,扶起张凤英,“妈,你干什么?”张凤英不肯起身,声音喊得更大,“慈慈死得冤枉,这么久,警察不抓凶手,就会来咱家找事。”沈忆清手扶着张凤英,眼盯顾寻和林亦然,见小儿子从屋里出来,急忙松开张凤英,快步向屋内走,敢在林亦然开口前,抢先一步牵住小儿子,“姥姥家有客人,你先出去玩。”母女俩一举一动,悄无声息地落入顾寻和林亦然眼中,彼此没说话,进室内,他们先去沈忆北房间。衣柜靠墙而立,柜顶堆满铁锹、铁铲等农用工具,窗台小袋化肥,挡住一半窗户,火炕上一堆杂乱无序的纸箱,和大小各异的塑料袋,看上去像一袋袋衣服。沈忆清不知何时进屋,无声地站门口,看他们一举一动,“前几年我家储物房着火,东西没地方放,暂时堆这屋,反正平时只有我大弟一人住。”林亦然回头问:“沈忆南不住这?”“他很少回来,有时候跟忆北挤挤,有时去我大姑家睡。”顾寻边听他们说话,边盯着炕面看,崭新的炕革,别说抓痕,一道细痕都找不见,“新换的?”没等沈忆清开口,张凤英扯嗓门吼:“换炕革点芝麻小事也要问,这跟抓凶手有什么关系?”沈忆清抬手碰了她下,推闪她往外走,“妈,你抓凶心切,也不能影响警察办案,警察问这些属于正常流程,我在这就好,你先出去。”张凤英吃了一瘪,没再多言,不善地瞪顾寻一眼,小声嘟囔碎语,出去了。沈忆清笑笑:“我母亲没读过书,这几年又很少出门,让你们见笑了。”顾寻礼貌地回笑,问道:“怎么忽然换了炕革?”沈忆清:“之前的用了五六年,上次来你们也见了,又破又旧,最近小妹出事,家里总有亲戚邻居过来关问,原来那个太寒酸,我前几天去镇里买了新的。”回想上次沈忆清婆婆的话,顾寻又问:“你经常回娘家?”闻言沈忆清也想到,上次婆婆来家里闹事,面上有些挂不住,尬笑了声,“男人外出打工,我一个人在家无事做,回来还能帮爸妈做些家务。”此行目的来找沈忆慈留下的抓痕,没找到他们没多停留,与沈忆清聊几句便走了。农家通常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生活作息,比都市规律很多,正值中午,太阳火辣辣地照射这片原始土地上,敞开的门窗中,时不时飘来阵阵饭香。都市奔波的人,偶尔回乡村,浮躁的心也跟着慢下来,顾寻和林亦然并肩,走在通往村委会的路上,耳畔偶有家犬叫声,俩人正走着,沈立强父子迎面走来。沈立强背着农药喷雾器,见顾寻两人,微微点头,没说话。沈忆北跟父亲身后,手捧大瓶雪碧,仰头喝一口,见顾寻他们,拿下雪碧瓶,“顾队长,我meimei的案子有消息吗?”“暂时没有,我们正在查。”沈忆北微微颔首,“辛苦了。”*回城路上,说起上午工作进展。“沈立强父亲,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张凤英和沈立强婚后,连续两胎是女儿,老辈人喜欢把生育问题,单方面归结给女方,所以张凤英早年在沈家非常没地位,那几年她过得不算好,为了翻身,张凤英不顾超生问题,执意生下三胎,就是沈忆北兄弟,有了男孩,她在沈家的地位上来,同时超生罚款也来了,为还外债,双胞胎刚出生没多久,沈立强便外出打工去,一走三年没回,家里所欠外债还清,人也没回。张凤英察觉不对,孩子丢给公婆,去城里寻沈立强,一年后两人才回宁水村,还抱回一个刚满月的女婴——沈忆慈。”中午四人没吃饭,讲到一半,郑天成抵不住饿,从孟佳背包翻出块巧克力塞嘴里,又喝两大口水充饥,才继续说:“沈家对外说沈忆慈是张凤英在打工期间怀的,后来妇女主任强行带张凤英做了结扎手术,为这事张凤英骂沈立强好久。沈忆慈是女孩,又拖累张凤做结扎,所以张凤英一直不喜欢她,这点全村都知道。”林亦然的视线从车窗外转过来,“沈立强当年为什么不愿意回家?”郑天成握着矿泉水瓶来回旋转,“村长没说......不过张凤英那种泼辣性格,换成我,我也不回来。”孟佳:“妇女主任跟我说,张凤英早年不这样,那时她对沈立强唯唯诺诺,从沈立强打工回来后,逐渐变成现在这样。”郑天成:“生儿子,有了底气,开始暴露本性?”孟佳摇了摇头,“我感觉跟沈忆慈有关,即便女孩,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rou,哪个母亲不心疼?沈忆慈去世这么久,你看张凤英有真心流过一滴泪吗?二女儿沈忆淮,也是大学生,毕业工作后,回家探亲,在宁水村水库,不幸溺水身忘,当时张凤英失落了许久,妇女主任说那段日子,麻将她都戒了,也很少听见她吵骂丈夫。”郑天成饿得前胸贴后背,下巴拄矿泉水瓶盖上,眼神飘忽不定,“DNA结果已经确定沈忆慈是沈立强的女儿。”孟佳侧身给他一拳,“猪脑子。”她倾身向前,“老大、小然咱仨说,不带那头猪。”林亦然回头看郑天成眼,笑道:“想证实你的猜想,最好先找到当年沈立强的工友,吃住生活在一起的人,彼此发生什么必然清楚。”“等会儿我给村长打电话,托他帮我找找沈立强以前的工友,对了,你们那边怎么样?”“沈忆北房间的炕革被换掉,没办法找沈忆慈留下的抓痕。”第一次去沈家,两个房间均被打扫清理过。第二次去,炕革被换掉。沈家人似乎总比警方快一步。顾寻正想着,耳边传来孟佳的声音:“这家人太明目张胆了。”林亦然微微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