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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明亮,封弦突然笑了笑,语气轻快:“我觉得你还挺明白的,做什么非要来问我?”喻识不懂。封弦又换了个问法:“你整天拉着我出生入死,就没想过害了我?”喻识一噎,心道,你修为未成时,也受师父师娘恩惠许多年,更遑论那云游散人去后,师父是如何明里暗里地庇护你。你查真相是自愿的,也应该,这怎么能一样?封弦也察觉了他不合适,又换了个人:“那你就没想过害了崔淩?”喻识这次似乎有些模模糊糊地清楚了。他也担心崔淩,也希望崔淩离他远些。但这和他对陶颂,并不一样。崔淩如果离他远些,他会十二个放心,但如果陶颂走了,他在放心之余,还会有些难过。封弦瞧着他的神色,又添了一句:“我再问你,你想退了这个草率亲事,是真的想要陶颂去喜欢旁人,不再喜欢你么?”喻识终于沉默下来。这样对陶颂好。对陶颂好的事,他应该是愿意的,但他有些不知名的难受。封弦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你如果一丁点都不喜欢他,他整日缠着你,你为什么还惯着他?”喻识此时已经想偏了。再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自己当真做错了。他不能接着惯下去了。他不能再由着自己的心意胡来了,陶颂年岁小,那他,应该主动断了的。喻识自觉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契机,有了十分合情合理的由头,甚至顺理成章地将他二人分开了。但是,他没想到陶颂还是找来了。甚至陶颂都不许他躲了。陶颂逼着他要一个说法,他瞧着这双清澈的眸子,心里越来越慌。夜里有些渗入骨髓的寒凉,四下静得能听见人的心跳声。喻识一腔翻江倒海终于有了些许平复,他方要开口,却瞧见陶颂垂下了头。陶颂将外袍脱下来,不由分说地给他裹上了。喻识张了张口:“我……”“这里太凉了。”陶颂低头,似乎是扯了扯嘴角,踢走了脚下一块小碎石。小石头翻翻滚滚,在夜里发出些稀里咣当的声响。喻识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陶颂默了良久,才抬眸笑了笑:“剑修,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的。”喻识心里蓦然漫上深深浅浅的难过。他原本想说的。但他似乎错过了什么。喻识心下一空,凉沁沁,空落落的。他正想说些什么弥补,陶颂忽而轻声道:“剑修,今天这句话,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日子?我会等的,但我等得很累了。”喻识心里一疼。陶颂没有抬头,整张脸都在灯下浅浅的阴影里:“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问你,你心思重,曲桑谷又刚出了这样的事。我逼你去想这些不要紧的话,是让你为难,也是添乱。”喻识心下更疼了。如果这当真是不要紧的话,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难过?但喻识终究没有说话。在面对陶颂时,他一直都笨拙得不知所措。“所以,我想着,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时间?”陶颂声音低低沉沉,“等你觉得合适了,你愿意说了,你再告诉我。”喻识没有办法拒绝。他也需要时间。需要时间让这一切都尘埃落定。喻识点了点头,却在这个时候心思一拐,说出了正常人都不会说的一句话:“那你回扶风吧,等我从这里出去,我就去给你一个交代。”喻识眼睁睁瞧着,陶颂平静的眼眸中溢出了怒火。这火烧得太盛了,喻识竟然有点心抖。陶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喻识觉得浑身上下都被这火烧了个遍,心里不住地发毛。喻识不是不怕死,但他脑子有些筋大约与别人搭得就是不一样,所以他愣了下,捧出一个十分乖巧的笑:“你生气什么?”陶颂浑身一滞,索性阖上了眼。喻识瞧不见他的眼神,更加心慌了。他思来想去,知道自己应该想不明白,更加小意地去问:“你怎么了?”陶颂睁开眼,却没有看他:“我在想,我刚才真的做错了。”“啊?”喻识不懂,错哪儿了?“刚才我就不该问你。我就应该直接将你敲晕了,拿绳子一捆,带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锁在小黑屋里,让你日日只能见到我,看看你还会不会三番四次地说出赶我走的话。”这威胁听起来十分不切实际,但陶颂眸色沉沉,喻识竟然当真生出些许害怕。他依然有几分不怕死的胆子,几分正经几分玩笑:“怎么可能?你不会……”“你再说一次让我走的话,你看我会不会。”陶颂目光深深,还有几分阴沉。第一剑修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觉得被别人的威胁吓到了。喻识立刻端正了心思,这话提不得了。他收拾了思绪,而后道:“那……呃……”他对此处地牢深浅一无所知,也说不出让陶颂留下的话。陶颂顿了顿,又平复了语气:“你不肯走,是还有别的打算么?曲桑谷的地牢里有东西?”喻识将许愫的情状草草说了一遭儿,陶颂皱了皱眉,瞧了一圈房间内的布置,拉起了喻识。他试探性地挪动了床下几处,敲敲打打,石板做的床榻一滑,缓缓打开了,露出一条通往下头的石阶。里头黑洞洞的,甚为吓人。喻识瞧了一眼:“这地方还挺慎人。”又问陶颂:“你怎么知道这里能打开?”陶颂瞧了瞧喻识,心道,这人果然是一点也不记得了。他也习惯了,便解释:“有些门户,地牢内会把刑讯之处放在底下,进牢房带人下去就行,牢房内必有通道。”陶颂笑笑:“这爬上爬下的布置,并不怎么常见,我偶然见过。方才我过来见都是牢室,才想起来的。”喻识并未多想,探查了一会儿,见下面毫无动静,捏了个明目诀,便与陶颂下去了。第66章甬道其一出乎意料地,此处很干净,没有什么刑讯室常见的血迹泥水。与上头的牢室一样,这里应该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这一方屋子静得诡异非常,喻识仔细凝神听了听,觉察到了一股潺潺水声。“难怪总有凉意,这下头可能有潭水。”陶颂也听到了。喻识扫视了一周,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剑痕。这痕迹很浅,与石壁上的纹理几乎融为一体,但瞧得出来,剑势锋利,痕迹很新。喻识立刻想到了许愫。许愫或许来过这里,就在近几天,或者就在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