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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昙并未想起,曲桑谷内杀掉许愫,有何破绽。喻识望着他,眼底冰冷:“顾昙,我不喝六安茶的事,这世上活着的人里,只有两个人知道。就连封弦,都没有察觉过我这个习惯。”当夜的毒,下在茶水里。幕后之人并没有想杀他,而是想让曲桑谷将他交出来。那人必须确保,他不会喝那壶茶。那壶茶,就是六安茶。顾昙心内轰然一声,一时震惊不已。他竟然不知究竟该做些什么反应。他为什么会知晓这个习惯,因为,那是年少时的喻识,亲口告诉他的。喻识刚来云台不久,已初初崭露头角。他悄悄注意着这个喻岱长老新收的六弟子,有一日,却见他一人,独自抹着眼泪进了后山竹林。顾昙从未与喻识私下说过话。然他坐在青石之上,单弱的身子,默默地哭着,顾昙忽然大了胆子,上去与他说起话来。“那时我和你说,先前在魔修手中,那个看管我的人,常日里喝的就是六安茶。今日有一散人前来,指名要喝这个。我一时想起先前的事,又厌恶又害怕,但和师父师兄说,又白白惹他们为我担心。”顾昙当时第一次与喻识说上话。他甚为激动,喻识没有与旁人说过,却肯与他说这样之事。这是喻识信任他,顾昙很高兴。喻识神色淡淡的:“后来虽然我克服了些,但我终究不喜欢。若非在人前,我是能不喝,就不会喝的。”顾昙坐在他对面,衣袖下的双手,皆在轻轻颤抖。喻识闭了闭眼,一时心下翻涌出惋惜的悲痛:“可是,顾昙,我告诉了你,你却用这件事算计我。”第98章收局其六喻识顿了一下,没有去看顾昙的神色。他与顾昙自幼便相识,时移世易,眼下二人相对,走到这一步,也不知顾昙心内究竟作何想。他微微叹了口气,又接着问:“你杀了许愫,当真只是想让曲桑谷把我交出来?”顾昙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方从满心酸涩中回过神来。他低声承认:“我没有办法在曲桑谷内悄无声息地将你带出来,动手会闹出动静。那时是个机会,既能杀了许愫,也能带走你。”他索性解释开来:“我一直要带你走,花月楼引恶灵,也是为了伤你,好方便日后带走。你入曲桑谷前,宋持为你诊治过,我以为他把苍海玉之事,全都告诉你了,便更着急要带你回来。”“为什么更着急?”喻识轻轻蹙眉。顾昙没有回答,只自顾自地往下说:“没想到我杀了许愫,你依旧未出来,还失踪许久。曲桑谷却于此时,将归墟旧事翻出来,我只能先忙于此事。”“是我暗中放了牵机散,将尚渊引至栖枫山,做出他利用妖族对抗仙门的假象。流景阁若趁机收妖,便能立一大功。”顾昙顿了顿,“我只是想让他罪加一等,死得更惨些,并没有想到,你会出现……还与那个小孩一起。”顾昙每件事皆供认不讳,喻识心下愈发隐隐生出些不安。他恐怕走不成了,顾昙一直想抓他,究竟为了什么?长明灯的火光摇曳,顾昙望着喻识,幽深的眼眸波澜不惊:“你现在都清楚了吧,还有什么要问的?”喻识心内不静,思索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顾昙,看在我们相识数百年的份上,我再劝你一回,迷途知返,或许还来得及。我能够……”“若只剩这个可说,便不必说了。”顾昙眸色一沉,不为所动。喻识本就不抱希望,眼下如此,也未如何气馁,只继续低声道:“顾昙,这许多年,我明白你的为难之处。你若是肯答应洗手赎罪,我愿意帮你,云台我自然不会回去了,日后流景便……”“你帮我?”顾昙回眸,目光中竟有些许嘲弄与哀怨,“你用什么身份帮我?姑姑姑父皆不在了,你既已结道侣,自然是扶风的人,日后和流景又有什么关系?”喻识一顿,终于又浮起疑惑:“你到底为什么如此厌恶陶颂?”地牢的石壁上分明映着来往走动的人影,内里却静得一声不闻。长明灯的光影飘渺不定,半晌,喻识才见得顾昙略微扯起嘴角,却无丝毫笑意:“我为什么厌恶他?因为他喜欢你。”喻识闻言,愈发混乱了几分,然而转瞬,便理解了其中含义。他生出前所未有的不可置信,一时间整个人都愣怔了三分。顾昙将话说出来,心下却无一丝痛快。他瞧着喻识的反应,肺腑间只一片荒凉,难受得厉害。他闭了闭眼睛,压住一腔痛苦的心潮:“我后来去查过他的身世,他竟然是齐州陶氏出身,前朝陶阁老的孙子。”他望着喻识,心下一阵阵钝痛:“你应当还记得,当年在小蛮山,原该我们流景阁看守的一群妖物恶灵,因门下疏忽,逃出去惊动了黑麟大蟒,最终致使除妖全盘失利。”“就是那群恶灵其中的一些,潜逃出去,杀害了行路至此的陶阁老一家。”顾昙面上浮起不知是嘲讽还是绝望的笑意:“喻识,因此,你才见到了陶颂,救了他,让他对你,念念不忘。”喻识仍陷在方才的震惊之中,闻言,更微微睁大了眼睛。顾昙依旧挂着方才的笑意,看得人不由手脚发冷。他狠狠攥住喻识的手,低声道:“你们因为流景阁才相见,但是,还有第二次。你出山之后,为了试探你的修为深浅,我在你去燕华山庄的必经之路上,派人施了离魂术,放置了许多恶灵。”喻识让他攥得指尖发疼,手骨疼得颤抖。他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陶颂先于他,发觉了那批怨灵。他重新活过来,再一次因此,和陶颂于燕华山脚下重逢。顾昙眸中交织着深沉的自嘲:“你说,造化弄我,何至于此?”这是如何分说不清的机缘巧合。喻识心内五味陈杂,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越是默然,顾昙心下的不甘与愤恨之意愈盛。他几乎要捏碎了喻识的手腕,笑得令人发寒:“你知道吗?范师伯推演出的零零散散不要紧的琐事中,还有一条。陶颂会死,喻识,陶颂终有一日,就死在你眼前。”“你说什么!”喻识猛然抬起头,心内却豁然涌入一阵抑制不住的害怕。顾昙瞧着他一瞬间便发红了的眼眶,心内愈发刺痛。他忍不住用这分刺痛,继续伤害喻识:“你其实已然听清了,是不肯相信吗?喻识,你听好了,我不会救他,永远不会。”喻识心下溢满恐惧与慌乱,却突然被顾昙按住了。他重重地摔在床上,动弹不得,瞧着顾昙拿过一只青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