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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在玩。”周晋珩说,“他也不是替身。”杨成轩这回没跳脚,冷笑一声道:“我看你是真被下了降头了。等着,老子带几样好东西过去给你醒醒神。”挂掉电话,因着打算在这里过夜,周晋珩屈腿在墙根处坐了下来。落魄到如此境地,他还不忘把衣服下摆抹平。易晖总要出门的,明天说不定又能见到面,总不能看着太狼狈。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总得留点好印象。这么想着的时候,周晋珩的神智已经初显昏聩。十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加上伤口未及时处理,半夜燥热散去气温降低,他反而发起烧来。脑袋昏昏沉沉,他睡过去了以为自己还醒着,醒着又以为在做梦。梦里他的小傻子右手抱着哆啦A梦玩偶,左手摊开伸向他,笑着让他带他回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身上,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梦里的人,周晋珩自鼻间呼出一缕灼烫的气息,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皱着眉哑声道:“你怎么来了?”杨成轩捞住他的胳膊把他拽起来,凶道:“我再不来你就死这儿了!”被扶坐到车上,周晋珩抬手按了按太阳xue:“没事,死不了。”杨成轩没上车,双手叉腰在原地走了几圈,自我排解掉部分躁怒,返回来面对周晋珩时仍然没好气:“我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种呢?为爱蹲大门是吧?还有什么我没见过的招,不如一次性都使出来让我现场观赏?”周晋珩在后座摸到瓶装水,拧开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都使过了,帮我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招。”“屁招,早知道帮你会让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我就该跟你绝交!”“现在还来得及。”周晋珩伸腿想下车,四肢发软没能站起来,他闭了闭眼睛,扯开嘴角干笑,“看在曾经是朋友的份上,让我缓一会儿,我马上就下去。”“赶我是吧?行,我走。”杨成轩见他这副样子,气得真不想管他了,伸手到靠近驾驶座的窗户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手包,转头丢进周晋珩怀里,“那也请你看在曾经是朋友的份上,瞧一眼这东西。我为你千辛万苦弄来的,回头脑子正常了别怪我没在你发疯的时候把你打醒。”周晋珩以为包里装的伤药,手伸进去摸到一沓纸,展开第一页的抬头就是硕大的“死亡医学证明”几个黑字,下一行的死者姓名里赫然写着易晖的名。一张薄薄的纸,每一栏都带一个“死”字,死亡日期,死亡地点,死亡原因,通篇写的都是让人看不懂的东西。周晋珩一目十行地扫过,飞快地翻页,下一张是火化证明,死者姓名栏里同样写着易晖的名字。“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周晋珩声音冷静,手却颤得连纸都拿不稳。匆忙把几张纸叠回去时,有一张夹在里面的照片滑落到他膝上,黑白照片,上面的人笑得天真烂漫,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和在灵堂远远看到的一模一样。“干什么?用铁一般的事实告诉你人已经死了。”杨成轩说着指不远处的江家小院,又转回来戳了戳照片上的人,嗤笑道,“里面那个到底是谁啊?周晋珩你多大了,不会还相信借尸还魂这么扯的事吧?”第四十一章这天易晖起得比以往早,下楼时看到江一芒已经在餐桌前坐着了,厨房里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动静,江雪梅在里面做饭。江一芒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mama现在状态还不错,不妨一试。易晖慢吞吞地挪到厨房门口,又拐了个弯回到餐桌前坐下,低头把脸埋进臂弯里。江一芒把椅子拖到他身边,凑过来小声说:“别怕,反正总要说的。不说你过得去自己心里这关吗?”易晖闷不吭声地摇头。“那不就得了,还不如干脆点。”江一芒其实也紧张,做了几个深呼吸,接着劝道,“她是mama呀,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越是假装不知道,心里才越难受吧。”易晖不想mama难受,心里再慌再没底,还是咬牙进了厨房,鼓足勇气刚要开口,被江雪梅抢了话。“你进来干什么?”江雪梅在捏面疙瘩往烧开的锅里下,微笑着说,“出去等着吧,一会儿就能吃了。”易晖不走,双手搓着裤缝,一副小孩犯错后的样子:“妈,我……”还是没能说完,江雪梅放下手中的盘子推他出去:“走走走,这里热得很,快出去吹风扇。”易晖挪了两步,不肯走。勇气来得不容易,再不说又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他扭着头道:“妈,我有事要告诉你。”江雪梅有点急了:“有什么事不能吃过饭再说?快回去坐着。”江一芒站起来帮腔:“妈你就听他说吧。”“啧,院子里的衣服是不是还没晾?”江雪梅拗不过兄妹俩,手在围裙上随便擦了几下,抬脚就要出去,“我先去把衣服晾了。”“我去晾我去晾,妈你跟哥好好聊。”江一芒说完就飞奔出去。活儿被抢了,江雪梅打算回房间:“我昨天从厂里带回来的东西还没整理,我先……”“妈!”这一声叫得响亮,江雪梅脚步顿住,一时忘了言语。易晖走上前,去拉她的胳膊:“妈……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说出来之后,一阵轻松倏忽席卷而上,盖过了心底的忐忑不安。最坏的结果也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有什么不能说的呢?锅里冒泡的沸水没了灶火加热,由咕嘟冒泡逐渐转为平静。时间走得很慢,足够让人把从前有意无意忽略的许多事情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然后摊开在阳光下重新审视。易晖想起江雪梅曾不止一次看着他出神,被他发现便笑说自己年纪大了,动不动就走神发呆。想来他每一次吃甜食的时候、因为抄袭风波伤心落泪的时候、主动替家里减轻负担的时候……每次做出所有与从前的江一晖不同的选择的时候,江雪梅的内心都在挣扎。知子莫若母,儿子稍有一点变化都逃不过母亲的眼睛,何况是换了个人呢?易晖无法想象眼前的中年女人经历了多少痛苦,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只好轻轻地又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哽咽地唤道:“妈……”他有两个mama,她们都很爱他,并且倾尽全部,把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加起来不长不短的两辈子,他一直在拼尽全力争取所谓的幸福,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幸福根本不需要去追。拥有双倍的爱的他,哪怕只是曾经拥有,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这回江雪梅主动上前一步,抬臂将易晖揽进怀里。“乖,别哭,mama在这儿呢。”她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