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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错乱了,惊恐地往角落缩了缩。轿厢因为里面人的动作而大幅度晃动,然后逐渐稳定回来——东君不再和他面对面坐下,而是来到了他身边。东君道:“只是觉得你一边很害怕,一边又要假装不害怕的样子很好玩。”只见他看着对面空空荡荡的位置,和透明轿厢外的景色,道:“现在我看不到你,你可以害怕了。”林浔:“……”男神,你竟然是这种人。不,他必不可能输。也必不可能再流露出害怕。他默背概率论,在古典概率模型中稍微安下心来,道:“我好了。”东君淡淡看他一眼。林浔维持眼神平静。东君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林浔:“。”他仿佛真的变成一只动物。他有点焦虑,但又不能去看四周的景象。在全透明的舱室里往下看——那种感觉就像自己漂浮在高空中,下一刻就会跌落下来一样。他得找一件事做。而眼下恰好有一件事情要做。“我……”他低声道。东君:“嗯?”他将那个黑色的盒子拿出来,稍稍转向东君那边,把盒子递到东君手上:“有个东西送给你。”东君似乎微微愣怔了一下,从他手中将盒子接了过去。“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林浔道,“只是觉得很适合你。”“谢谢,”东君看着他,“我可以现在打开么?”“嗯。”林浔笑了笑:“是一对袖扣。”咔哒一声,盒盖弹开。两枚银色袖扣静静躺在精致的黑色绒布上。林浔去看东君的神色,想知道他是否喜欢。却见东君微微垂下眼,看着它们,似乎出神。此时已经是傍晚,晚霞最漂亮的时分,西方天际一片金红,落日余晖也照到了这里,在东君眼睫间点缀了碎金似的流光。光线,林浔想,光线会给人带来错觉。不然,他为何忽然觉得东君眼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怅惘。不过,这感觉转瞬即逝,下一刻,他就看见东君缓缓勾了勾色泽浅淡的唇角,看向自己——眼中还是那种他所熟悉的,淡淡温柔的神色。“谢谢,”东君合上盖子:“我很喜欢。”林浔也笑:“那就好。”说罢,他又补充道:“感觉你穿衬衫的场合比较多,所以选了这个。”东君看着他:“我会每天都戴上的。”按照人与人之间说话的礼节,林浔应该推辞,说一些类似“您随意就好”“偶尔戴一下就好啦”之类的话,但现在情况特殊,他送东君袖扣的本意是要让袖扣里的护身符发挥作用,能最大限度保证东君的安全。于是他道:“好。”这个字落下,东君挑了挑眉,眼神中似有兴味。“说实话,”只见东君将盒子收起,对他道,“我很意外你会送我东西,或许洛神的经济状况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一些。”林浔:“……”行吧。这东西显然很昂贵,而东君是洛神目前唯一的投资人,他送袖扣的行为无异于在金主面前炫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怎么都要送,砸就砸吧。“其实也还好,”他道,“目前没有大额支出的需求,嗯……我觉得可以顺利维持到博览会那时候。”东君微微笑:“那就祝你们顺利了。”林浔:“其实我也很意外您会陪我来游乐园。”话音未落,他就发现自己又“你”“您”错乱了。东君莞尔。“如果你非要这样称呼,”只听东君道,“那长辈陪你来游乐园散心,也没有什么可意外的。”林浔:“……”他忽然认识到一个事实,这个东君,他绝非善类——这个人今天已经捉弄自己两次。他深吸一口气:“我很意外你会陪我来游乐园。”顿了顿,他继续道:“我能理解为你很欣赏洛神吗?”在某个方面,他真的只能试探到这一步了,他说话的能力就止步在这里。东君看着他,眼中神色深深,林浔看不懂。摩天轮愈攀愈高,或许是风——风很大,整个轿厢轻轻晃动起来。他心脏猛地跳了几下,努力维持平静。静默中,他忽然听见东君道:“你知道吊桥效应吗?”林浔怔了怔,睁大了眼睛。“那……”他听见自己微微发涩的声音:“是因为吊桥效应吗?”东君:“不是。”林浔低下头。他知道吊桥效应。他想着这个奇怪的心理效应的定义,接着回想东君眼中的神情,觉得自己先前的那些预感并没有错误,而某件事情呼之欲出。——他顾不上尴尬了,假如今天不问,他觉得自己会胡思乱想以至于疯掉。“那,”他道,“我可以理解为您在追求我吗?”说完,他勉强笑了笑:“如果是这样的话,您不用太费心的。对我来说,如果是您的话……”边说,他边抬起头来看东君,但在和东君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他就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了。东君在看着自己,没什么表情,只是,很专注地看着。他眼中仿佛有很多东西,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短暂的静默中,他余光不可避免看到东君身后的景象。摩天轮即将攀至顶点,高空中,东君背后是西方天际,夕阳下,晚霞灿烂,云海浩荡。他呼吸逐渐急促,心脏剧烈跳动,与此同时,情绪又莫名变得很低落,一种恐惧从心里生出来,仿佛摩天轮走到顶点的时候,会有什么令人难过的事情发生。林浔紧紧抓住扶手,放弃之前的话题,声音微微颤抖,他认怂:“我有点害怕……我觉得就要掉下去了。”“不会掉。”东君道。林浔坚持:“会掉。”他一紧张就会多说话,于是控制不住地道:“小概率事件不是不可能事件,它会发生。假如世界上有一个人会中彩票的特等奖,那也会有另一个人会从一向没有出现过事故的摩天轮上掉下去,然后摔……”他忽然被人按住肩膀,压在了轿厢的壁上。林浔没反抗。于是他和东君离得很近,呼吸相闻那种近。看着东君似乎冷冷淡淡的眼睛,他小声把没说完的话说完:“……然后摔死。”下一刻,东君俯下身,微凉的发丝擦过林浔的脸颊,同样的温度落在了他嘴唇上。林浔脑中一片空白——事实上从那句“吊桥效应”开始,他就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于是他也没有反抗。甚至,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