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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了吧

顾尔醇很少能让人看出他的情绪，尽管他心情并不好，但是整个人看着还是很温和。他昨晚其实并不想那么急的，但是他真的忍不住。顾尔醇只要一想林易不是因为喜欢他才跟他在一起的，就想找人打一架或者抽根烟。顾尔醇是会抽烟的，初中的时候抽得厉害，后来慢慢就戒了。高中走读，现在的室友不抽，也就没人碰烟了。

他是在清明后的第三天早上接到尔雅的电话，顾尔雅在微信上甩了一串链接给他。顾尔醇进去看完，只觉得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

那是一篇818，标题叫做，楼主的ID叫“易歌妄”。楼主自称是个军爷，从他认识那个秀萝开始，一点一滴都写了出来。顾尔醇仔细比对了，无论是确认恋爱关系、牵手、初吻，还是“账号是他meimei的，因为升学考所以交给他”这件事都说了。爆了学校后来爆了区服，描写了轻玺和军爷的外观和武器，这些一点一滴的证据，最终被尔雅的亲友发现，把链接发给了她。

更何况在他们交往开始的那个楼层，第一句就是：“耍了我两年，我怎么也得耍回来。我要让他喜欢上我，然后再把他甩掉。”

后来顾尔雅又打了个电话，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地问他是不是真的跟军爷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喜欢他。顾尔醇记得自己当时是想笑的，但是脸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怎么咧都咧不出弧度。最后只能抿成一条线，两个人在电话里缄默了。

贴子最近更新到他说暑假要去苍山洱海。顾尔醇还记得苍山洱海有一个任务叫“唯悔真爱不早悟”，当时“一队那个秀秀”做了好几次都没做成。顾尔醇当他又犯蠢了，毕竟林易是有“前科”的，却没想到真是系统bug。顾尔醇恍惚间想起这件事，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然而笑容之后，就是有些不舒服的双眸了。

苍山雪，洱海月，一念所至，一生相许。

顾尔醇忍了好几天，他避开了林易的触碰。他看着林易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脸，甚至都不知道这股气到底应不应该撒在林易身上。是他没跟军爷说清楚自己是男生，可是他没料到林易真的会来找他。而且林易知道他是男生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排斥……刚开始，顾尔醇也觉得林易只是发个帖子在吐槽而已。可是越想越觉得可怕，林易本来就不喜欢男人，如果……如果林易真的是在演戏……顾尔醇想起昨晚，他原本信誓旦旦要分手的，可还是狠不下心。

“真是，不认输都不行。”顾尔醇摇摇头。

虽然没分成，可林易还是没法跟最初一样没心没肺的，他觉得顾尔醇变得很奇怪。有时候甚至面对面坐着都能走神。他的脸真的具有很强的欺骗性，同样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举止，如果不是林易特意观察，怕是完全要被骗过去了。

林易看着走神的顾尔醇，伸手在他的下巴上摸了一把。刚长出来的胡须，还不是很明显，但在顾尔醇白净的脸上就特别引人注目。再加上，他似乎没睡好，眼下泛着隐隐的黑青。“学长，你怎么了？”顾尔醇虽然在走神，但林易的手突然伸过来，他还是下意识往后一退，自己伸手摸了摸下巴，扎扎的。“没怎么，就是忘了。”他想扯个嘴自嘲地笑一下，却发现怎么都拉不起来。

顾尔醇不愿意说，连同那天的分手都像是被两人选择性忘却一般。

“学长！”林易看着顾尔醇夹了用来装饰用的胡萝卜往嘴里塞，马上喊了一声。

“怎么了？”顾尔醇猛地回过神看了看筷子，倒是十分自然地把胡萝卜夹到一边。

“顾尔醇，你到底怎么了！”林易放下筷子，他本想装聋作哑，却又觉得这样恍惚的顾尔醇太不正常了。

顾尔醇像是诧异一般看了他一眼，“没怎么啊。”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林易绷着一张脸，气势十足。

顾尔醇眼睛一抬，随即笑了起来，“怎么会。”他伸手捏了捏林易放在桌上的手，“别想太多，赶紧吃饭。”

林易抿紧嘴，细细观察顾尔醇的神情。太过严肃的表情在顾尔醇看来有种装大人的嫌疑，顾尔醇彻底笑开了，挠了一把他的手心，“最喜欢你了，快吃饭吧。”

如果说刚才是严肃紧张的，这会儿却被顾尔醇一句话化解了。林易想笑，又觉得气势不能破，嘴角就变得一抽一抽的。

林易埋头吃饭，顾尔醇突然想起那天看的帖子，笑容一瞬间僵在了脸上。

楼主：说实话，楼主感觉小耳朵每次看楼主的眼神都很可怕，那种好像要把楼主吃了一样的表情。楼主是男人嘛，自然是看得懂的。有好几次楼主都想逃跑，但又觉得小耳朵什么都没做就让楼主落荒而逃实在是太丢脸了。

696L：楼主你完了。

697L：哈哈哈哈喜闻乐见。

698L：我是一只可怜的小花萝，天天在扬州门口乞讨，希望有爱的大哥哥大jiejie们看到我的时候能……

699L：讲道理，我追更追到现在觉得你已经弯了。

……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怎么假装呢？顾尔醇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只要林易一出现，他眼里的第一时间一定是闪过欣喜的。然后就随着林易的动作，眼里的感情越来越浓郁。想见他，想抱他，想亲他。顾尔醇伸手挡住了自己的发烫的眼睛，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二十多年来一直认定自己是异性恋的，可是偏偏碰到了林易，然而林易在帖子里说自己是直男。顾尔醇发觉自己从来没这么无力过……顾尔醇止不住想，林易或许也是喜欢他的，哪怕只有一点点：冬天的大晚上跑出来接他；洗澡的时候为了回他的消息掉了三把手机；买一些双人的小东西；唱歌给他听；而且亲吻的那种感觉根本就骗不了人吧？就是这样一个人，顾尔醇想：他怎么能甘心只能做彼此的陌生人？

“眼睛不舒服？”林易一抬头就看到顾尔醇捂着眼睛，双唇拉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顾尔醇挡着眼睛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放下手，“吃完就回寝室吧，下午还有课呢。”

吃完饭，林易看着顾尔醇远去的背影，掏出手机给范致凯打电话。有些事他不懂，那么业务经验纯熟的范致凯应该能给点指导。范致凯似乎在吃饭，嘴里咀嚼的声音还挺明显的。“凯子，你在什么情况下会抗拒自己对象的亲密行为？”

“唔……什么……亲密……”咀嚼咀嚼。

“接吻。”

“想分手的时候。”范致凯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十分清晰地回答林易。

“没有别的原因？”林易还是不甘心。

“那总不能是你男朋友来大姨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