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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太子的声音——有些淡漠,似乎不像是生了一场重病,而像平常那个杀伐决断弹指之间的东宫太子,只是看奏折或者看书的的时候困了,躺在书房小睡片刻。他问,“柳丛容,现在几更了?”他把身边之人当成了他的东宫大总管,即使在他病成这个德性的时候,看样子文湛很信任柳丛容。我就在他身边,帮他掖了掖被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才说,“应该是快四更了,天……”我话还没有说完,手腕就被文湛死死的抓住。他的手指好像要刻进我的骨头里面。“喂,你这是做什么?疼着呢!”我埋怨着,他却不说话,手劲小了一些,不过还是不肯松手。“文湛你先放手,我给你倒杯水喝。”虽然灯火不明,可我还是能看到他的嘴唇有些干涩。他仿佛没有听到我说话,没有睁开眼睛,却依然死死的抓着我的手。我叹了口气。遇到这个上辈子的冤家,我还能说什么?“好了,你也别拽了,我不去拿水了还不成吗?可是,你总得容我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吧,这么呆着很难受,而且有点冷。”他听到我说的话了,却依然没有松手,只是向床里面挪了挪。我叹气。幸好和他反目成仇的日子没有几年,小时候亲密的时光我也都还记得,最近一段日子更是‘亲密’到鬼混到一张床上去了,我也没有再推脱什么,用另外一只手掀起了被子,钻了进去。我并没有躺下,只是靠在床头坐着,然后试着把文湛揽过来,不能让他平躺压住伤口,就让他枕在我的腿上。我摸到他的额头很冰,可是脸颊却有些热,有些潮,虚汗又冒出来了。于是从旁边拿过来一块绸巾,用手指梳顺了他的头发,给他擦汗。我轻轻的问他,“还是很难受吗?想哭,还是想吐都可以,别忍着。”可是半晌,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的手忽然慢慢扯过我的手,很慢很慢的,然后,放在嘴唇边上,深深吻住了……我的手背很烫,好像被烙上了一个印记。他的嘴唇是干涸的,皲裂了,像粗糙的沙……第81章我夹了一个包子塞在嘴里面,嚼都没嚼,囫囵了两下,直接咽了。……嗯,香菇猪rou馅的。我就坐在回廊下的檀木桌旁边,脚旁边是一个大大的雕花金丝暖香炉,一个劲的喷着热气,周围很暖和。回廊外面又开始下大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好像破棉被里面的棉絮一样漫天乱飘,整个园子银装素裹的,水面上都结了一层冰,不远处那些看的见的或者看不见的近卫军站的木雕泥塑一般。“王爷……”柳丛容的声音,有些欲言又止。我又夹了一个包子,难得,我用牙咬开,嚼了几口这才咽下去。这个是茴香豆腐皮素馅的。“王爷……”柳丛容就戳在我对面,难得是裴檀就戳在他旁边。我喝了一口香甜的小米粥,在我的筷子举起来要夹第七个大包子的时候,柳丛容连忙把盘子从我面前撤开,他使眼色,让旁边的一个小太监过来,赶紧把我中的筷子,已经被我咬了一口的萝卜羊rou馅的包子拿走,同时,柳丛容又手脚麻利的在我面前放上一盏泡的很浓的普洱。“王爷,老辈子人都说惜福养生,吃饭吃七分饱,留着三分吃茶的空地方,您吃了六个四两一个包子已经足够了。再说,您的肠胃也不好,这么多包子不好消化,怕有积食。这是云南过来的三十年的普洱茶,对暖胃消滞有好处,您尝尝。”我拍拍肚皮,说到,“……好吧,听人劝,吃饱饭。这么多年了,难得听到柳芽你如此诚心诚意的劝告,我老人家也就不多为难你了。”我端起来那个茶盏,用两根手指捻着碗盖,撇了撇茶碗中的茶叶,嘴巴凑到茶盏边缘,呷了一口这个据说有三十年的普洱,很稠,很浓,很苦。好像陈年的糯米汤子,不过喝下去真是很暖和,从嘴巴到喉咙,再到肚子里面,一路下来,又暖又香又绵润,停了一会儿去回味它,然后等着茶水不烫口了,我一仰脖,把茶水都倒进肚皮。然后,我用手背擦了擦嘴巴站起来,对柳丛容说,“我说柳芽,我这里是茶足饭饱,你给我找个披风,麻烦裴檀裴侯再借给我一匹好马,我这就回去了。”我用牙签剔了剔牙,再看柳丛容和裴檀,两个人没一个动弹的。我又不乐意了,“别这么小气。我又不缺你们这一件披风,一匹好马。等我回去之后,我让黄瓜给你们两个把东西还回来还不成吗?”柳丛容看了看我,低头说,“王爷,外面雪太大,您等雪停了再走也不迟。”我也看了看天。天空是浅黑色的,周围生冷生冷的,看样子这雪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我说,“看样子这雪一下就得几天,今天可都腊月二十七了,我再不回去,就得在这里过年了。柳芽呀,我家里还有一滩子事呢,房屋需要翻修,需要打扫,还要购置年货,张灯结彩,买爆竹烟花,给府里各人的红包压岁钱,还有,我还得回冉庄去看看我外公和我舅舅,这些事都需要我回去盯着,不然他们一件都办不好。”柳丛容张口要说什么,我一抬手,连忙接着说,“还有,我家的小莲咱们都知道是什么回事,这都快过年了,他人还在大理寺的大牢里面,我不说把他捞出来,最起码也要去打点打点,别让他太受罪,别等着过了正月十五,我再去看他的时候,到时候只能领回一具死尸回来安葬。”“王爷……”柳丛容总是欲言又止。从半夜他睡的迷糊,我把他喊过来之后,他就是这个样子。太子半夜醒过来,我把柳丛容和林若谦都喊了过来,他们围着太子给他瞧病。林若谦又下令熬了三碗药,柳丛容一点一点都给太子喂下去,然后太子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这才能从太子手底下脱身。等我伸着懒腰到外面花厅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王爷,……还是等雪停了再走吧……”平常那个伶牙俐齿,狐假虎威的柳大总管似乎不见了,扭扭捏捏的像个丫头。我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柳芽,咱们连个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走,你能用的理由都用了一遍。刚开说说什么太子醒了,现在正在养伤,这样的消息需要通报大正宫,看看皇上怎么说。我等着你的人从大正宫转了一圈回来,父皇知道,皇后也知道了,他们都安心了,然后你又说什么外面不安定,怕乱,于是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