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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就明白了;不明白的在场之人,比如那个撅着屁股擦地板的,还有外面院子中跪着的司礼监的徒子徒孙们,绿直这话就好像什么都没说。原来是绿直把文湛弄过来的。也对,出了这么大的事,绿直权柄再大,他也不过是一个四品大太监,在司礼监他还要排在李芳、杨春和黄玉后面,外面七个省的北镇抚司指挥使被杀,还有可能牵连出老三,老崔这样的皇子贵戚,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人抗着有些费力。这下他把这个烫手栗子扔给文湛,他就乐得轻松了,无论文湛怎么干,后果是什么,绿直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卸担子了。这个时候,我心中又开始打小鼓。文湛和崔碧城是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对头!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像乌眼鸡一样斗的不亦乐乎,这次昆仑教的事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沾上一点渣渣的人都会扒皮抽筋的,这要是把老崔和唐小榭的事情给抖了出来,文湛还不得把老崔往死里掐?还有……昆仑教的莫雀和老三羽澜渊源匪浅,太子和老三之间可不是斗的不亦乐乎,而且真正的你死我活!要是太子想要接着这个因由碾死老三,可着劲的翻云覆雨,把能牵连都牵连进来,就是牵连不进来的,创造条件也要牵连进来,那个时候,老崔身边可就是天罗地网,他真是插着五六个翅膀,也难逃出生天了。北镇抚司手眼通天,只要他们想知道的事情,全天下就没什么能瞒得过他们。我可不相信他们连昆仑教、莫雀、老三、唐小榭、老崔之间蜘蛛网一般,错综复杂的关系搞不明白。只要太子愿意、也舍得兴起大狱,一时之间肯定会弄的满城风雨,京华震动!此时,我心中跟吊着十五个水桶一般,七上八下的。”谁想着文湛一笑却说,“司礼监、缇骑直属父皇,小王虽然监国,可毕竟仍是臣子,平日所做的事情不外乎协同内阁司礼监总理朝务。至于父皇手中的国之利器,小王不能僭越。”啊!?太子不想管?我看着文湛,他的头发是潮的,似乎刚刚沐浴过,至于为什么沐浴,不用想也知道为了那档子事。这个时候,我又有些后悔。你说,我要是想往常那样,从毓正宫大门摇摇晃晃的进去,让柳丛容去通报,然后坐在正殿翘着二郎腿喝茶,那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不对!我忽然又有一个隐秘的想法。往常,我都是躲着文湛的,他的事情我不去打听,他的地盘我也不去,后来,我就算到东宫去,不是文湛几道严令押着我过去,就是我从大门堂而皇之的走进去。有一些时候,柳丛容让我慢慢等,他去禀告,那个时候文湛都是在议事或者是在看奏折。天知道他究竟在案牍劳形,还是丝竹乱耳,又或者干脆就是鱼水之欢。我忽然打了个寒颤,我一回神,看见文湛正在看着我。他的眼神很特别,好像被最清冽的水狠狠的冲刷过,干净到没有丝毫人间情感。就像一把昂贵锋利的刀。果然,听见文湛说,“昆仑教不过是几个私设香堂的武夫,本来不足为惧,只不过,这次他们过于猖獗,刺杀缇骑指挥使无异谋反。本来这样的事情应该彻查,要是真像你说的,查出什么不该牵连的人……那么,内有宗室,外有廷臣,还有我大郑煌煌祖制,……”他停了一下,才说,“没有什么不该牵连的人!查到谁,绝不姑息。”太子的声音就像猛然敲打的周天子九鼎,金声玉振,片刻之后,所有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整个司礼监静的像没有活人,只剩下一群苍白的亡灵。我是个老实人。在所有人跪倒黑压压跪倒一大片的时候,我的屁股下好像有根刺,让我坐卧不宁的,我想,我是不是也应该应景跪一下,于是我扶着椅子把手就要起来,文湛忽然伸手过来,按在我的膝盖上。他的手热的像一团火,间隔着我的外袍,裤子,我还是能感觉他手心的温度。烫,烫的吓人。“这里面没你的事,坐着。”“诶,好。”我又坐了回去。不知怎么的,文湛浅浅的乐了。气氛缓和了下来,他让绿直他们起来,这才说,“兵者不祥,今天是皇三子羽澜鸾凤和鸣大喜的日子,父皇一直在西苑紫檀经舍焚香祈福,这样的日子不适宜上奏北镇抚司的惨案。绿直。”绿直连忙又是一躬身,“奴婢在。”文湛,“司礼监把整个事情写一个详实的折子,明天一早,呈报西苑经舍,请父皇预览。”这件事大家推来桑去,弄到最后,还是要丢给我爹,让他老人家伤脑筋去吧。从司礼监出来,我说我要去西苑,不过不是为了北镇抚司的事情,而是为了老三娶妻的事,我想问问我爹的意思,我究竟该不该去喝酒,应不应带礼品过去?文湛点了点头说,“我送你。”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里到西苑没多远,我认得路。”文湛看了看我,他的眼神依然深不可测,却已柔和多了。他说,“我送你。”司礼监到西苑,只需要绕过红莲池就好。因为正值盛夏,莲池中的红莲粗壮的枝叶铺满了整个池水,繁茂的花开的遮天蔽日的。传说,这片红莲池是几百年前和苏太子最爱。和苏太子是大郑史上的传奇。传说,他拥有神一般的睿智和妖孽般的美貌。传说,他的眼睛像荒原早已经枯竭斑驳的苔藓,但是,那里面却流动着银色的光辉。传说,他二十年容颜不衰。传说……他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风流种子。传说……世间流传他的故事,就好像上古神话,什么西王母和周穆王缠绵悱恻的爱情;一个大姑娘怀了四十年才把褒姒生下来。每次看到这些我就摁不住胡思乱想,好像我华夏三代之前的圣主明君全都没有爹,都是他们的娘还是处子之身的时候感受天人的风雨雷电,然后好像吃一个土豆一般容易的怀上了。这都是没谱的事儿!在大郑史册上,和苏太子就一行字:弘道纯仁至孝太子讳和苏,帝弥江嫡长子也,弥江元年生,母嫡后离氏。二十三年腊月,帝崩,禅帝位于皇五子翊宣,承袭岐山神宫祭司之位。帝翊宣二十二年闰七月,薨。我觉得,他其实和我爹一样,尘世之间的富贵繁华都享受够了,所以每天做梦都想着修真成仙。不过说来也怪,大郑开国三百年之前的那些皇族好像都是神棍,随便拎出来一个人在修仙这方面就有些修为,有的还会占卜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