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9
纸黑字都写好了,我不能翻案啊。我使用吃年的劲,把我娘抓了起来。“娘,起来。皇上现在重病,她们就乱设陷阱,想要坑害咱们娘俩。别怕,这大郑朝廷不姓裴也不姓杜,咱们总还是有地说理去!”——“放肆!”裴皇后那张纸人脸青筋暴起,扭曲的够呛。她用力拍旁边的桌子,手腕上的玉镯子都被磕碎了。“来人啊,给本宫拿下祈王!他目无尊长,矫诏出宫,私自结交外臣,意图谋逆,交宗人府关押。”那边的那群什么近卫军就要过来抓我,正在此时,又是一个声音冷冷的激起来,“住手!”众人打了寒战,还真是没人敢动弹。太子忽然开口,低沉的声音,充满了专制性的可怕魄力,“母后,承怡出宫的事情,儿臣都知道。是儿子给他的旨意让他走的,他没有矫旨,也没有谋逆,他只是想要回冉庄上坟。这场闹剧到此为止!”文湛忽然站起来,不顾皇后的阻拦,几步到我面前,一把扯住我的手腕,“走。”“不是……我……”我差点被他扯了一个跟头。裴皇后怒叱,“太子!”杜贵妃就像一个小狐狸精一样,凑在她身边用清雅的声音说,“娘娘,太子被蒙蔽也未可知。毕竟整件事情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咱们,不也是被骗了二十年吗?”裴皇后在那里站了很久,似乎时间都凝固了。她让文湛离开这里,重新坐在麒麟殿的正堂,像一尊雕像。然后,裴皇后居然还像吃斋念佛的仁者一般,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前日之因,今日之果。……我本来不想把事情做绝,可是现在……”她轻声吩咐道,“让她进来吧。”大殿后堂,由两个宫女搀扶着,走出一个人。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她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她就像一段枯木。头发很长,花白纷乱,像鸟窝一样扣在脑子上,她的皮肤干瘪褶皱,就像大旱时候皲裂的土地。她全身似乎都泛着一层斑斑锈迹。她有多大年纪?八十,六十,五十?也许仅仅只有四十多岁,可是她已经全身枯槁,行将就木。裴皇后慢慢走过来,她并不嫌弃这个枯木人的肮脏,皇后伸出她那双被香膏泡软的手,拉起了陌生女人的手,她轻声安抚着她,“别怕。今天让你出冷宫,不是要害你,只为了让你认一个人。”然后,裴皇后把陌生女人慢慢牵到我娘跟前,柔声细语的说,“仔细看看她,认真的想想,你认识她吗?”那个女人死人一样呆滞麻木的眼睛上下看着我娘,她的眼睛会活动,只有那里才能表现出,她还是一个活人。周围死一样的静。良久,那个女人轻微的摇头,就好像深秋干树枝上最后一片枯叶,在寒风中颤抖。“不……不认……”她颤动嘴唇说了一声。那种声音极其难听,就像阴暗的墙角那些早已经干燥死去的苔藓。皇后抬手,命人捧过来一个银盆子,一个热布巾。盆子中有热水,泛着一股浓重的药汁味道。那边有个宫人拿着布巾戳到我娘面前,我娘接了过去,蘸着银盆中的热药汁擦洗自己的脸。这是什么状况?如此的诡异,如此的莫名其妙,如此的接近噩梦。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我娘,末了,她擦干净自己的面颊,把布巾递给宫人,站起来,扭过脸,看着众人。……妈的妈,我的姥姥啊!我娘脸上那个红色胎记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皮肤白皙,干净,眼睛明亮,眉青如黛,容颜中竟有几分崔碧城那种江南美人的风情。天啊!我死了吗?也许只有我死了,才能进入一个如此荒谬的世界。裴皇后并不惊讶,她又问了一声女人,“这样再看看,你知道她是谁吗?”……那边,有玉瓶滴水的声音,一滴,两滴,三四滴,好像过了一辈子。枯槁一般的女人不说话。裴皇后又指着我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当朝的皇长子,……”“祈王承怡!”啊!!——女人陡然发出野兽一般的惨叫,那感觉就好像是冤魂地狱中的修罗狱,畜生道饱受暴虐折磨而释放的嚎吼。她的双手挥舞着,随便乱抓,皇后连忙放开她,她像吃人的怪物一样向我扑过来,她扯住了我的衣服,就那么死死的扯着,带着仇恨的扯住。她抬起头,我发现她的脸全变了。她似乎早已经死去,却在这一刻复活,也许只为了抓住我的脚。“不!不!——你不是承怡!我儿子承怡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他被活活的踩死了,他死了,他还那么小,他刚出生,他冲着我笑!”“……”“他在冲我笑。”“承怡!承怡!承怡!承怡!承怡!承怡!——”“你应该大郑的储君,万民的皇上!”我被吓得全身颤抖,眼前看到东西都开始扭曲,除了这个女人的声音,我别的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我的心撕撕裂裂的跳动着,一步一步的跳动着,越来越弱,像是快要死了。承怡!承怡!——……这样的声音似乎来自十八层地狱。我不明白。如果承怡是她的儿子,如果承怡早已经死去,如果……那么我是谁?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女人像厉鬼一样的大笑着,她指着我娘大叫着,“都是你这个阴毒的女人,你为了让自己在宫外偷情的孽种登上皇位,你杀了我的儿子。啊啊!”“我的儿子被踩死了,……他死了……他死了……”然后她又开始流口水,呆滞的自言自语,“承怡,哈哈,报应啊,报应啊。我见到了你的妻子,一个美丽的异族公主,她还怀着你的孩子,是我,……是我杀了她,我把她踩死了,她的孩子流了出来,全是脓血……哈哈……”我听着都要吐了。裴皇后冷笑着说,“崔氏,你狐媚惑主,秽乱宫闱,以卑贱来历不明的孽子扰乱皇族血脉,你陷皇上于昏聩无能,破坏法度,愧对天地,愧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皇后!”我娘忽然跪下,她膝行,抱住皇后的双腿,仰头哭泣,“一切都是罪妾所为,与皇上无干。他什么都不知道,皇后你不能牵扯皇上。”“放肆!”裴皇后狠狠打了我娘一个耳光,“贱人!你竟敢攀扯皇上为自己脱罪,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即使诛灭九族也不能为你赎罪!”“来人!”此时